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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小人之心
王二一边听她说，一边暗自点头，心下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紧接着道：“娘，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王婆一脸神秘，将他拉到了一边，附在他耳边细声嘱咐了一番……
而此时在屋中，程无漪双眼大睁，正将这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别以为这穷乡僻壤里的村民们朴实，事实上，他们比谁都要险恶。
程无漪心下冷笑，反倒渐渐闭上眼睛，沉酣入梦。
次日清晨，他们刚刚醒来，王婆便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前，手中端着一碗糙米粥，对程无漪笑道：“姑娘，饿了吧，这米粥我特意加了红糖，快趁热喝了吧。”
郑殊把碗接过来，对王婆道过了谢，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程无漪喝。
王婆走了进来，打量着程无漪，半晌，颇带惊诧地道：“嗳呀，昨天夜里看不真切，姑娘你生的可真美，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
程无漪眉目冷淡，似乎不想多做理会，王婆尴尬地笑笑，又自说自话道：“我们这种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希望两位贵人不要嫌弃才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明着是讨赏的，两人对视一眼，郑殊将腰间蹀躞带上的银扣子解了下来，递给王婆：“我们两人走得急，身上没有带银子，别嫌弃。”
那银扣沉甸甸地躺在他掌心，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在昏暗的屋子里闪着微光。
王婆顿时喜上眉梢，将那银扣握于掌心之中：“那老身就不打扰二位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叫老身便是了。”
看着她喜滋滋地走出房间，郑殊转过头看向窗外，瓢泼大雨不知疲倦地仍在下着，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根据王婆所说，此地多雨，动辄一下半个月，他暗自担心起来，再这样下去他和程无漪岂不是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娘，我回来了！”此时，上山打柴的大儿子王大回到家中，将柴刀放在一旁，一边解着蓑衣，一边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小声一点！”王婆一脸神秘地迎了出来：“屋里来客了。”
王大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王婆仰着头，打量着王大，浑浊不堪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缕微光：“老大，你跟娘过来，娘有话要跟你说。”
王大应了一声，跟在王婆身后，走进了厨房。
她拉着王大的衣角，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老大呀，你今年都二十五了，都怪娘没本事，给你说不上一门亲事。”
王大伸手，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就咱们家这样，哪个姑娘肯嫁进来呀？”
王婆闻言，下意识朝程无漪房间的方向看了过去，瘪嘴阴测测地一笑：“儿子，现在娘有个媳妇的人选，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媳妇？”
王婆越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转过身去走出厨房，轻飘飘丢下了一句话：“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程无漪斜靠在榻上，低头轻抚着下腹，睨了郑殊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郑殊沉吟半晌后道：“只怕还要待上两三天，这样的天气，这里总算是个安身之所。”
安身之所？程无漪心下冷笑，这看似淳朴的一家人，肚子里指不定憋着多少坏水儿呢！
她微微抿唇，反正是小事，她能搞定，就不告诉郑殊了。
“别多想了，一切有我。”见她缄默不言，郑殊却以为她在担心大周的士兵，他走到床边，替她掖了掖毛毯。
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苍白脸颊，郑殊旋即走出房间。
看见王大正在屋檐底下打柴，他朝四周环顾一圈，走上前去：“兄台，能否跟你打个商量？”
闻言，王大停下手上的活计，抬头看了眼郑殊，他那粗糙泛红的国字脸上，一双呆滞无神的下垂眼相距甚远，下巴上更是生了块指甲盖那么大的黑色痦子，上面还长着一根长长的毛。
看着郑殊清曜俊朗的面容，他恨得牙根痒痒，暗在心中骂了一句娘娘腔！便低头打柴。
郑殊自然是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顿了顿，又道：“我家夫人身怀六甲，需要补补身子，能否借一只鸡给我？”
昨天夜里他偶然瞥见，这院子的鸡棚中还有一只老母鸡，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补品了。
王大将柴刀往地上狠狠一撇，看着郑殊，粗声粗气地道：“我们家可只有那一只母鸡，你们吃了我们怎么办？”
郑殊说道，“我可以出钱买。”
王大听了此话，仍旧不为所动。
郑殊说，“这样吧，我出十两银子，买这只母鸡。”
“什么？”王大登时瞪大了眼，浑浊不堪的眼眸之中陡然间神采盎然，他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了一会儿，做出一副极大不情愿的样子。
“我家可全指着这老母鸡生蛋呢……”他咕哝着，小眼睛闪着猥琐的光，想从他身上多揩一点油水下来。
要知道这十两银子，能买下这整院子的鸡都不止！
郑殊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正打算再加一倍价格的时候，王婆却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
她佝偻着身子，步伐倒是极快，迅速走到王大面前，用力打了他脑壳一下：“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人家姑娘都给了一匹马了，还敢要银子！”
王大委屈地揉着痛处，正想反驳，却见王婆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乖乖闭上嘴巴。
王婆转而对着郑殊赔笑道：“这位公子，我这儿子腌臜泼皮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这母鸡你就拿去杀了吧，姑娘的身子要紧！”
那一张暗红布满皱纹的脸，此刻努力地笑起来，郑殊心下沉吟着，片刻对她说道：“那就多谢王婆了。”
说罢，他便朝鸡棚走去。
“娘……”王大这时才回过神来，委屈地看着王婆，刚想质问，却见王婆一脸神秘，将他拉到了拐角处。
“你去把咱们家的耗子药找来。”
王大闻言，瞪了瞪眼：“要那玩意作甚？咱家现在又不闹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