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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中毒之相
此时程无漪正半倚在榻上，月影端着一碗红枣桂圆甜汤，正一勺勺喂着她。
“圈在这个屋子里，当真太无趣了。”
程无漪看着床帐上繁复的花纹，抱怨道。
月影舒眉一笑：“娘娘怀着龙子，已经十分辛苦，皇上这是体恤娘娘呢。”
说着，又将瓷勺送到程无漪唇畔。
似乎是担心他们之间再生嫌隙，月影一得了空，便有意无意地帮着郑殊说话。
程无漪摆了摆手，双眼直盯着月影的脸嗔怒：“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向着他？”
“娘娘这话怎么说的，”月影抬了抬眉眼：“若要奴婢说违心话，皇上还不一定使地动呢……”
看程无漪面带倦容，月影又同她玩笑几句，扶她躺下，走出门去。
卧在榻上，程无漪半梦半醒之间，突然觉得胃部以下一阵绞痛！
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疼痛更甚，像是一块大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皱了皱眉，将手搭在脉搏上，却发现并无异样。
此时越发痛起来，程无漪双眉蹙紧，气若游丝地低声唤道：“月影。”
肠胃之中似有小虫在不知餮足地啃咬着，她手心发凉，想要下床去取安胎药，却发现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月影推门而入，见程无漪脸色煞白，紧咬牙关，沁出的冷汗将额角碎发牢牢粘在头上，吓得一愣，赶忙跑到她身前：“娘娘，你怎么了？”
程无漪努力平稳住呼吸，半晌，缓缓说道：“我没事。”
月影急得眼圈儿泛红：“娘娘你等着，奴婢这就去找御医来。”
说着便转过身，程无漪连忙将她拉住，瞪了一眼：“慌什么？我不就是大夫吗？”
借着月影的力气，她半坐起身来，喘匀一口气，她轻声说道：“去把我配好的安胎药拿来。”
月影赶忙应是。
就着蜂蜜水，她将安胎药服下，总算平息了下腹之中的悸动，此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皇后娘娘，绍妃求见。”
与月影对视一眼，程无漪微微闭了闭眸，定了定神才说：“让她到隔壁等我。”
“娘娘……你的身子。”
月影无措地看着程无漪，嗫嚅着道。
“不必多言，扶我过去。”
强打精神，程无漪扶着月影，走至隔壁。
关了几日紧闭，绍香尘的气色却比往日更好上些许，见程无漪过来，她笑盈盈地见礼，转而关切道：“皇后娘娘，怎的看你面色不郁，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看着她虚伪的面容，程无漪心下一阵冷笑，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绍香尘可算是练到家了。
“绍妃解了禁闭，看上去气色倒好。”
程无漪神色端凝，看着她不咸不淡地说道。
绍香尘听了此言，更难掩一脸得色：“承蒙皇上照拂，解了臣妾的禁足，过几日封妃大典一过，香尘便能名正言顺地待在皇上身边，替娘娘担些劳累。”
她洋洋得意地说着，似是故意在气程无漪一般。
程无漪面无波澜，淡淡一笑：“如此，就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只可惜现在战事一触即发，你的封妃大典，则少不得要仓促一些了。”
定定看着她的一双眼，程无漪故意说道。
绍香尘佯作不懂：“什么战事？”
程无漪唇畔一勾：“没什么，本宫是说皇上近日诸事缠身，少不得要慢待你一些。”
绍香尘眉眼微沉，清浅一笑：“皇上能在百忙之中记起每日来陪一陪臣妾，臣妾已是心满意足了。”
她有意无意地暗示，在这段时间里，郑殊几乎每日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陪一陪她。可她不知道的是，郑殊对她的桩桩件件，其后都少不了有程无漪的授意。
还以为郑殊待她是真心实意，就算身怀龙嗣的皇后也分不去她多少宠爱。
程无漪则一脸淡然：“毕竟绍妃的身份还没钦定下来，皇上多陪陪你也是应该。”
炫耀了半天，却见程无漪一丝嫉妒也没有，绍香尘微微丧气，自知无趣地道：“那臣妾先行告退。”
程无漪轻点下颌，算作应允。
离去之前，她凝视着程无漪的脸，心怀叵测地道：“还请娘娘务必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
绍香尘走后，程无漪弯下腰，一阵干呕。
月影吓坏了，忙走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娘娘！”
一阵头晕脑胀，她感到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半睁着眼，月影的脸就近在咫尺，却是十分模糊。
程无漪用力地聚焦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屋内的事物，手心生出薄汗，她紧紧握住月影的手腕，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将双眼轻轻闭上，晕倒在月影的怀里。
看着程无漪面如金纸，一层冷汗覆在额上，月影吓得眼泪直往下掉，手足无措地喊着：“娘娘？娘娘……”
不知昏睡了多久，程无漪只觉得自己深陷寒潭之中，外界的声音沌重，隔着水一般递进她耳朵里。
轻轻掀开眼皮，她瞥见郑殊一脸凝重地坐在床边。
“你来了……”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这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月影站在一旁，如同犯下了什么重罪一样，浑身颤抖着。
“我去找御医。”
看着程无漪苍白接近无色的面容，郑殊双眉微蹙，沉声说道。
唇角无力地勾了一勾，破碎的声音自她苍白的双唇中逸出：“就那帮庸医，能知道什么。”
顿了顿，她又说道：“无非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听她所言，郑殊眉角跳了一跳：“你说什么？”
程无漪轻蹙起眉，将手搭在脉搏之上，细细感知了片刻，将月影召至身旁，对她轻声说了几个药材的名字，差她下去煎药。
在强打着精神吩咐了月影几句后，程无漪终于不可自支地半昏了过去。
胃里有如有着千百万根银针在不断地刺着，疼痛使得人手脚都沁出冷汗来，可偏偏额头又是滚烫着的。
她本能地用手环住小腹，痛苦地将身子蜷起来，用一种最为本能的方式缓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