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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大约行驶到上高速后,一直在深思什么的蒋华东忽然吩咐司机沿着边缘行驶,司机非常不解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先生,沿边无法行驶,这趟高速不属于正规高速,您没发现沿边偶尔有机动车经过吗。我过去擦了边儿,那就是交通事故,我这本子刚回到我手里,上一次经过这条路也是有客人着急让我沿边,结果吊扣驾照。”
蒋华东没有理会司机的话,他回头眯着眼睛看了看身后,声音非常凌厉对司机命令,“你他妈给我靠边开!”
司机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客人,他吓得点点头,减速后开到边上,蒋华东让他踩油门快开,于是这辆小出租以自身无法承受的的速度朝前飞速驶进,一路风声呼啸,我系着安全带,搂着蒋华东一条手臂,仍旧觉得耳畔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都要飞起来。
司机从后视镜内发现端倪,他颤颤巍巍的声音问蒋华东,“先生,那后面两辆黑色汽车,是在追您吗。”
我听到这句话,侧身回头,果然有两辆黑色奥迪车开足马力朝着这辆火速追赶,三辆车以非常胶着的姿态一前一后相差距离不远,不少高速上的其他车辆都为了避免发生碰撞减速慢行,有的干脆探出头来打量,不知发生了什么。
司机叫苦不迭,“哎呦,你们赛车呢?我这车赛不了,再这么开下去就散架了!”
蒋华东摸出手机,给古桦打了一个电话,那边非常安静,好像已经到了医院,在走廊内等候手术结果,蒋华东问他说,林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古桦提出稍等,他那边传来脚步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古桦回答,“林司令和夫人都在宅子内静养,管家和佣人都很寻常,一日六次给灵堂上的遗像上香,还请了两名说是得道高僧在宅子内的后花园设了法事祈福。”
“林仲勋部下那个曾经做副参谋长的王摄,在吗。”
“在,一直跟随林司令形影不离。蒋总是怀疑他们对您不利吗。”
蒋华东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和他们无关。另有其人。林仲勋是老狐狸了,就算为了女儿恨上我,也不会这样莽撞。澜城这边…”
蒋华东眸光一闪,没等古桦说什么,忽然将电话挂断。
他接着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从后位起身,迈过驾驶位和副驾驶之间的缝隙,伸出两条腿,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坐在矮处,从司机手中抢过方向盘,司机惊吓的瞪大眼睛,“你这么开不了!”
蒋华东脸色阴沉,一边观察着后视镜内两辆车的追踪动向,一边猛踩油门,车比刚才还要快上很久,几乎一个箭步蹿了出去,耳畔的摩擦声惊天动地刺耳不已,我捂住耳朵,将车窗摇上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蒋华东抽空问我,“身体还能承受吗。”
如果是我自己,那没有任何问题,我非常能吃苦,但是有了孩子,我很害怕会出问题,我捂住小腹感受了一会儿,觉得并没有不适,我对他说,“没关系。”
蒋华东将车开得飞开,几乎要腾空在半空中飞翔,眼看身后两辆奥迪被甩开了一些,这辆车以一个飘逸的姿态摆下高速的斜坡,这辆车几乎全身都在颠簸,最终靠着一个巨大的古槐树逼停,身后紧接追上来的一些过往车辆,司机都探出头朝着驾驶位笑说,“兄弟,好车技!哪家俱乐部的?出租都玩儿出这个彩儿来,给你一辆跑车你还不横闯地球?”
蒋华东淡淡扫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从左边口袋内摸出一把手/枪,是普通的黑色手/枪,没有在陵园给裴岸南的那样精致好看,他握在掌心,扣住试了试子弹,然后目光冷冷盯着那两辆紧接在不远处停下的奥迪车,司机吓得身体不住发抖,“大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里有老有小,你们别牵连上我行吗,这车我不要了还不成吗,送给你,你让我下去。”
蒋华东看了一眼始终喋喋不休的司机,“闭嘴,要不了你的命。”
“那您让我下车行吗…”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扶住了门扶手,蒋华东看了一眼他动作说,“现在下去,对方会崩了你!他们以为你要报警。”
“我不敢,我就是想活命,我什么都不说。”
司机话音未落,两辆并排的奥迪车同时打开车门,走下来一个剔着光头的年轻男人,他头顶竟然有纹身,我从未见过在头顶纹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纹得上去,是一只龙头,青黑色的,一直纹到大约是龙的脖颈处,还带着一些细小的龙鳞,非常的栩栩如生。
身后跟下来四名打手模样,每人手中握着一根粗壮的铁棒,轻轻在另一只手掌心有节奏的敲打着,看上去阴狠狂野。
光头男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儿,此时口中还叼着一根细细的牙签,他冷笑走过来,显示站在距离车身大约几米处的位置,摘下墨镜仔细观察了车内情况,确定只有三个人后,才重新走过来,抬脚非常用力踢了一下车门,司机吓得身子一颤,以为要被踢开,身体朝后仰过来,正好砸在蒋华东怀中,他非常无奈的扶住司机肩膀,“我说了,不会要你的命。”
司机大约从未见过这样阵仗,而这边下了高速也没有什么人烟,基本都是开车经过的,方才你追我赶的情况,亲眼看到的都以为是赛车技,没往别的地方去想,所以指望警察过来,几乎无望。
司机大约认命了,瘫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任由外面的人将车门生生拽开,那光头看了一眼蒋华东,笑着说,“蒋老板,我还说哪位司机这么牛逼的本事,原来是您亲自上阵开车,把我们专门玩儿车的小兄弟甩得这么远,你好气魄。”
蒋华东此时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他不急不摸出了一根烟,轻轻刁在嘴里,那光头见状眯眼说,“怎么,我给蒋老板点上?”
蒋华东非常不屑说,“你他妈算什么狗东西,也配给我点烟?”
光头脸色一僵,狞笑着不说话,跟随他的几个人都不言语,非常流气的站在原地看着。
蒋华东吸了一口,凝视着前方越来越高升的太阳,直到他抽完整根烟后,光头有点烦,“蒋老板,咱哥几个不是陪您在这儿抽烟的,奉命请蒋老板过去聊聊。”
“请我聊聊?这是请的意思吗。你们请人,都用这种方式?”
光头笑着说,“蒋老板身手好本事大,我们不堵死了,肯定请不到您,多有得罪,您担待一下。”
蒋华东蹭了蹭大拇指上戴的翠玉扳指,“你奉谁的命。”
“冯老板的命。”
蒋华东的脸色忽然更僵硬了些,“冯仇?”
那光头笑着说,“我们冯老板听说您到了澜城,还骂了我们一通,说蒋老板过来了,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都不知道请到庄园喝一杯吗!这不是太没礼貌,让蒋老板笑话生气,我们好歹得尽尽和您以往的情分。”
“我和冯仇,没有情分,仇分倒是有。”
蒋华东朝着窗外吐了一大口烟雾,“六月十七号下大雨那天深夜,我在国际名流夜总会旁边的胡同里被追杀,带队的人,是他妈你小子吧?”
光头忽然一愣,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蒋老板,人能乱看,话可不可能乱说,您也记得深夜,兴许都没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您面子再大,也不能栽赃我,我哪敢去追杀您?您的身手道上没人斗得过,多大腕儿都给您面子,我一个听差事的小喽啰,怎么得罪您了?”
蒋华东推开车门走下去,朝着光头一点一点逼近,他穿着锃亮闪着寒光的皮鞋,黑色的西装在阳光照射下格外的冷冽逼人,他脸上挂着冷笑,眉目深邃如刀刻,光头大约被蒋华东浑身煞气惊住,步子有些踉跄倒退,可还没来得及倒退两步,蒋华东忽然伸手握住他衣领,朝着自己眼前狠狠一扯,那光头也是一米八多的魁梧个子,竟然被蒋华东一只手拎过去,非常的狼狈,身后的几个打手要过来,蒋华东冷笑着看向他们,“我最多记录一个人打几个,你们冯老板知道,想要送死,就尽管过来。”
那几个人见光头也这副模样,都纷纷站住不再前进,光头到底是经受过专业训练,惊慌了不过几秒钟,便立刻恢复过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蒋华东,“蒋老板,知道您是条硬汉,一人扛十个八个的不在话下,可澜城黑道是我们冯老板的地盘,当初在上海,您一个人独霸,不给我们分杯羹,别管追杀您的是谁,冯老板和杜老板,都被您逼得到了澜城自立门户,这新仇旧恨,要是一起算,您恐怕势单力薄也吃不消,调人过来一两个小时到不了,这一两个小时说短也短,说长可够长,做什么都足够,您和这位小姐发生点娄子,我一个小打手可不敢跟您保。”
蒋华东眯了眯眼睛,他看了一眼坐在后面从车窗探出脸的我,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手。
光头退后两步,两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面露不屑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文钱还憋到英雄汉,蒋老板在厉害,也得看清楚形式,冯老板既然敢派人让我们请您过去,就有把握您闹不出多大天。从前您过来,我们不敢关照,碍着您岳丈家在军区的地位,现在您老婆一死,恐怕这门亲也就一拍两散了,您带着这位小姐,还是痛快跟我们走,到冯老板面前,聊得好了,我别的不敢说,你和这位小姐安全走出来,应该是没问题。”
蒋华东抿着嘴唇,他站在那里和光头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说,“地点。”
“冯家庄园。按说蒋老板应该清楚,您手下那位裴先生,来我们这边探过底,还留了一张条和我们炫耀,我们看守庄园的二十多个兄弟,都没发现,任他一人来去自如,这事冯老板没少教训我们,我们调查了航班记录,他似乎也过来了,还没离开,蒋老板看,方便把他请来吗,哥几个跟他学学。”
蒋华东转身拉开车门,我朝里头挤了挤,他坐在我旁边,将车门关住,冷眼从车窗内看出去,“不方便请。”
光头脸色一僵,我忍不住别过头去笑,蒋华东冷幽默越来越厉害了。即使被那个冯仇堵截到这个份儿上,还敢这么傲慢。
光头没有说话,他将在驾驶位上瘫软的司机扯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租你这辆车,开到冯家庄园。将蒋老板和这位小姐安全送到,我们放你走人。”
司机吓得接过钱,又觉得烫手,塞给了光头,“大哥,我就白拉,不收费,您前头带路,我后头跟住您。”
光头哼了一声,将钱又扔进车内,恰好落在司机脚下,“我们冯老板还差这一万两万的?让你拿着别他妈废话!”
光头转身,他们几个人重新坐进车内,光头的那一辆在最前头开着,另外一辆从我们旁边经过,掉头在这辆出租后方,以二夹一形式朝高速公路重新开上去。
司机开了一会儿,大约是缓过来一些,他语气忐忑颤抖说,“先生,看您也是个人物,遇到这情况都不害怕,但您带着这位夫人过去,恐怕凶多吉少,您看要不等我离开,我替您报个警?”
蒋华东回绝了他的好意,“报了警,你以后就别想好好过,他们这些人,敢在黑道扬名立万,局子那边早就打点好了,你说去冯家庄园,没人接你的警。”
他说完后握住我的手,语气非常温柔对我说,“你害怕吗。”
我摇头,“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和孩子。”
蒋华东笑了笑,拥住我身体,轻轻吻了吻我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