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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培的指尖淌着鲜血,似乎是切水果时不小心割破的,她费力的端着果盘,蒋华东看到后站起身,两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接过后,长臂一伸放在茶几上,又握住她受伤的那只手,“怎么这样不小心。”
林淑培含着眼泪,“我听到你说的话了。”
蒋华东面无表情,从口袋中掏出方帕,将她指尖仍旧源源不断渗出的血渍擦干,“所以伤到了手吗。”
林淑培的眼泪掉下来,她低头看着蒋华东为他擦拭的动作,似乎隐忍得非常辛苦,蒋华东擦好后,进了厨房,将方帕扔在纸篓中,再出来后,对她说,“既然听到了,我也不再瞒着你,那次她跟随程毓璟到林府探望岳父岳母,你似乎有了感觉,只是始终没有问我而已,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会尽量弥补,总之,我曾经在你病床前的承诺,是不会改变。”
林仲勋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管了,只是有一点,华东,我的女儿,一定不能受委屈,你说的,她容忍不了,我也不会答应。”
他说完朝着二楼走去,裴岸南看了蒋华东一眼,得到示意后,主动过去产搀扶住林仲勋,“我为林老收拾一下客房,把床铺得软些,您晚上留宿睡得舒服。”
他们上楼后,林淑培笑了一声,“其实我并不看重那些,我知道如果我还在蒋太太的位置上,就没有人可以完全得到你,所以我拼了命也不肯放,可如果你的心不在,人也不肯再属于我,甚至连一个孩子都不能施舍,我就算坐稳蒋太太的位置,又和困在一处囚笼中有什么不同。”
蒋华东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他摸了良久,忽然目光深沉说,“不如曾经柔顺了。”
林淑培垂眸看着散落在胸前的青丝,“三十三岁了,早过了最好的年纪。”
她说完痴痴的看着蒋华东,目光深处满是眷恋,“十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和记忆里一样,也是喜欢穿一身黑色,很高,很结实,眼睛深邃得能看穿一切。”
她说完搂住蒋华东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蒋华东并没有推开,也没有拥住,只是垂手站在那里,林淑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你能看透一切,唯独看不透我有多爱你。”
蒋华东的手在她背上,垫着那长发,他说,“你是我的妻子,不会变。我也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岁数。你在老,我也一样,正因为过了那个年纪,所以我在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深思熟虑,一旦决定,便不会改变,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淑培愣了愣,她抿唇垂下头,发丝遮盖住她的脸,看不到表情。
蒋华东拍了拍她肩膀,轻声安慰一句,然后转身牵住我的手,上了二楼。
主卧的门打开着,我的几件衣服和护肤品还都摆放在原处,连动也没动过,他走到窗台前将纱帘拉上,拧开床头灯,“大约他们要住在这里几天,晚餐时我问一问,如果是有这个打算,我会让裴岸南把行李收拾一下,送我们到半山别墅住,等他们离开再回来,以免你觉得不自在,如果只是一天两天,便将就一下。”
我笑着扑到他怀里,在他脖子位置狠狠吸了一大口气,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清冽干净,烟草都是香的,我还记得我每个夜晚都会做恶梦,或者在凌晨醒了后,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唯独和他一起时,总会睡得非常深,我笑说他是我的催眠剂,有他在哪怕本身跌宕起伏风雨连绵,可也总觉得现世安稳。
大约六点钟时,保姆上来请我们下楼吃晚餐,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坐在沙发位置看文件的蒋华东,对保姆说,“马上就好。让他把这一份看完。”
保姆笑着离开,到次卧去请林淑培,我忽然有些顿悟,“你妻子睡次卧,我和你在主卧,会不会太过分了。”
蒋华东目光专注看着合同,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
我跳下床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不行,这样再能忍耐的人也会受不了,何况你岳父还在。”
他终于耐不住我的碎碎念,将文件合上后看着我说,“那怎样做。”
“夫妻还是要有夫妻的样子,本身我跟着回来就非常不识趣,总不能再霸占着你让她丢了面子,你和她住主卧,我自己住次卧。”
蒋华东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的确非常霸道。但其实你住次卧都是不应该的,你最好离开这里,等他们走了再回来。”
我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怎么行!我还要时不时过去打扰一下,以免你们生出孩子来。”
蒋华东忽然非常愉悦的笑出来,他站起身捏了捏我鼻子,“小东西这样爱吃醋。”
他拥着我下了楼,到楼梯口时,我看到人都坐齐,便非常迅速而不露痕迹的将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拂开,他微微蹙了蹙眉,伸手要拉我,被我笑着闪身躲开,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我站在桌子旁边,拿起保姆摆好的碗筷,“我跟你一起到厨房吃。”
保姆一愣,“这…”
蒋华东坐在林树培身边,听到这话后看向我们说,“保姆也好你也好,全都坐下,墨园里不必把主仆分的这么清楚。岳父喜欢热闹些好。”
林仲勋拿着汤匙在喝汤,蒋华东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林淑培碗中,“大夫说,你休养中多吃些含蛋白的食物,我记得你非常不喜欢吃鱼,不要挑食。”
林淑培非常感动的看了看他,低头将鱼肉大口塞进口中,似乎非常好吃,蒋华东将目光移向我,我捂住自己的碗,朝他瞪着眼睛摇头,他无声的笑了笑,没有动作。
他们吃饭并没有那么安静,所以气氛不至于太冷,林仲勋一直在询问有关宏扬的事务,蒋华东非常耐心的解答,林淑培听到他经常加班时,脸上浮现过一抹担忧,“你都说了自己不再年轻气盛,身体这样怎么吃得消。该休息时就不要工作,裴先生和古桦都很擅长经营沟通,代替你去做些事也未尝不可。”
蒋华东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的酱汁,“没什么大碍,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林仲勋放下筷子,拿起一块西瓜缓慢吃着,吐籽的时候顺便问他,“码头那边,卡子口查得严吗。”
“还可以,如果有警方介入排查货物,提前会有自己人从里面传出消息,基本不会出问题。”
“港城的顾升,听说前不久来这边和你见过面。”
蒋华东手中的汤匙一顿,林淑培察觉到他的动作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提到顾升会有这样反应,蒋华东只是顿住了短暂两秒钟,便继续恢复若无其事,“岳父也知道顾升吗。”
“军队阅兵,和港城那边做过一次演习交战,私下有几名军区将官和我关系不错,酒桌上曾提到港城也有地盘黑势力盛行,为首的头目就是他。势力不低于你,不过并没有渗入到内地,所以只是耳闻,他来是和你生意冲突吗。”
蒋华东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林仲勋看了看他,大约了解他的性情,不想说的便不会说,也没有非问不可。
“岳父这次过来,打算住几日。”
“不呆着,明早就回澜城,淑培母亲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蒋华东主动为他的杯子里又添了一些红酒,“岳母在林府,下人很多,也有安保,岳父完全可以放心,在我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我也好和淑培一起尽孝。”
听到他这样说,林仲勋的脸色非常温和,“你有心思就行,我自己回去,淑培留下,你们是夫妻,长期各住在不同城市,影响感情,也让外人猜忌。”
我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蒋华东,他显然也并没有想到,眉头在瞬间便蹙了起来,林淑培看着林仲勋微带埋怨的语气,“您和我商量了吗,母亲还以为我会跟着回去,我贸然留下并没有对母亲说明。”
林仲勋脸色不太好看,大约觉得他为女儿和女婿制造机会却不被领情,有些不痛快,他生意发闷说,“你已经三十三岁,都结婚十年了,除了最初两年,华东生意在帝都,你们还住在一起,之后夫妻接触时间屈指可数,这个年纪还黏你母亲,你何时能长大。”
林淑培似乎有些反应过来,她试探性看了看蒋华东的脸色,发现他并不高兴,反而有些不快,便小声说,“我先回去,和母亲打个招呼,收拾些我常用的东西再回来,新买的我用不惯。”
林仲勋终于妥协,他看向蒋华东说,“到时候淑培过来,我会让她提前联系你,派人到机场接一下,她对这边不熟悉。”
蒋华东点点头,“好。”
这顿饭吃到最后非常冷漠,彼此都很尴尬,保姆出来递上咖啡和浓茶时,才稍微缓解了些。
他们三人坐在沙发心不在焉的看着一部武打片电视剧,大约到九点半时,一向在军区任职非常习惯熄灯早睡的林仲勋有些扛不住,他一离开,蒋华东便将电视关了,他起身垂眸看了看林淑培说,“回房休息。”
我们三人一起上了楼,他们走在最前面,我和保姆紧随其后,保姆先进了自己的房间,林淑培没有动,蒋华东推开主卧的房门后,回头对她说,“你我是夫妻,自然应该同房而居,你进来。”
林淑培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放弃我,而是选择同她睡一间,她愣怔了片刻后,触及到蒋华东换衣服的背影,两只手握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气,便跟进去,她正要关门,蒋华东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他系上睡袍的腰带,同时提醒说,“开着吧,你身体弱,夜晚不用空调,开着门会凉快些。”
林淑培已经顾不得深想什么,她大约觉得非常惊喜,走进去后推开了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后,蒋华东盯着那扇门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这样看了好久,他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身走出来,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早点睡。”
我心里酸酸的,将自己深爱的男人推出去的滋味儿真的很难受,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样,蒋华东没有特别坚定的拒绝,就证明他也认为这样是对的,他和林淑培是夫妻,只要一天不曾离婚,我就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太过放肆,不要说我比拼不过她的家世,名分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仅仅是一张证书而已,可它却代表着名正言顺。
蒋华东是她丈夫,她可以推出来,但没有我霸占的道理。
我笑着亲了他脸颊一下,“好,晚安。”
我转身跳着去走廊尽头的露台花圃,想给我最爱的那株吊兰浇一点水再回去休息,蒋华东默默注视着我的背影,我从面前的玻璃倒影上能看到他温柔和复杂的目光,我的手抖了抖,多浇了好多水,浴室内的水声停下,他忽然对我说,“宛宛,委屈了。”
我转过身,他恰好说完后走进去,我咬着嘴唇,翻滚的酸涩将我整颗心都好像泡在什么东西里煎炸,疼得我根本站不住。
我放下水壶,轻轻走过去,在经过那扇门时,我看到他们站在床边,蒋华东正好和她面对面说着什么,脸上表情平和,林淑培唇角带笑,头发湿漉漉垂在脑后,露出洁白的脖颈和胸口,她穿着非常性感的黑色睡裙,和黑色睡袍的蒋华东相得益彰非常搭配,她仰头专注得望着他,脸上挂着沐浴后潮红的光润,一室朦胧的灯光将他们挨着的身影衬托得非常温和深情。
我默默退到主卧对面一间非常大带着独立客厅的客房,我进去后想要将门轻轻关上,在还未关住的那霎那,看到对面房间内的林淑培抬头吻住蒋华东的唇,他仍旧一动不动,她吻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却也没有被推开,她笑了笑,伸手在他胸口顿住,将睡袍上的偌大的棉布扣子一粒一粒解开,再一扯腰带,露出他非常精壮泛着蜜色光芒的肌肤,她将手钻进去,轻轻覆在胸膛,蒋华东终于动了动身子,他在向后退的前一秒钟,林淑培忽然也将身体贴上去,她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我们是夫妻,这么多年过去,作为丈夫的义务,难道就不肯再尽一次吗。你要我怎样卑微才能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