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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恪,打他的天灵盖!”
我话还没说完,只在脑子里面有了这样的强烈愿望之后,程恪的手,真的就反过来,重重的砸在了那个魏浅承的天灵盖上!
而且,真的没有被弹开,而是得手了!
随着程恪的手碰上了他的天灵盖,只见他周身那白色的灵气,居然也消融掉了!
“唔……”魏浅承全然没想到自己的弱点居然被我看到了,眯着凤眼抬起头来:“很好……果然,关于我的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
我心头一跳,只有我知道?
程恪根本不容他多说什么,一下撞过去,将魏浅承扑倒在地,左手利落的扼住了魏浅承的脖子,扬起右手来,沉声说道:“做过的事情,总该付出点代价……”
“哈哈哈……”魏浅承却忍俊不禁似得笑了起来:“代价……我今时今日的这一切,代价,早就付过了。”
程恪拧起了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魏浅承身上,一下子冒出来了团团的绿色火焰!
“程恪!”顺应我的心思,程恪利落的躲闪开了,那绿色的火焰将魏浅承整个人全吞没了下去,燃烧殆尽,只有魏浅承的声音回荡在了半空之中:“今天也就算了,但是,你早晚,还是会回到了我身边……”
程恪抬起手,还要将那火苗压下去,可是那火苗被一阵风一卷,全不见了。
但是我看得出来,程恪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
“这个魏浅承,打不过就跑,也没什么能耐,还是我家程恪有本事。”我生怕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程恪会觉得失落,赶紧恭维了几句:“估计着,也就是吹吹牛,要说有下次,也许他根本不敢出现在我们眼前,你说是不是……”
“陆荞……”程恪转过头,认真的望着我:“他的弱点,在天灵盖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一愣:“怎么知道的……我看到的啊!自从跟你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之后,你知道,我看见了很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因为,我能看见什么,你也就能因为我的能力看到什么,”程恪的桃花大眼映出我张惶的倒影来:“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刚才,魏浅承说过什么来着……
“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
天地良心,他一定把我跟他说的“以前的女人”混在了一起。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菖蒲吧……
我抬起头望着程恪:“那个人,是不是跟阿九他们一样,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借尸还魂,抢了别人的阳寿和身体?”
程恪摇摇头,说道:“那样的灵气,不会出现在那种人身上……他是个活人。”
活人……真的只有二十几岁?那断然是不可能认识菖蒲的,难道,是我想错了?
“陆荞……”正这个时候,罗蔚蓝也醒过来了,一双充了血的大眼睛望着我:“你们……”
“罗蔚蓝,你没事吧?”我赶紧过去了,扶住了他:“你感觉怎么样?那个魏浅承,把你怎么样了?”
“别处倒是都是小事,不过一点皮肉伤……”罗蔚蓝说道:“只是……泡在了五毒蛊的缸里,伤口很难处理……”
“你撑着点!我们这就帮你想办法。”环顾他身后,是空荡荡的,我这才反应了过来:“跟你一起被抓走的马二呆和胡家姐妹呢?”
罗蔚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我运气好,已经回不来了……”
我心里一颤,果然,那几条鲜活的人命,在那个魏浅承的手上,说没有,就没有了……
但我还是马上打起精神来,说道:“你告诉我们,离着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我们这就送你去……”
“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医院……就算有医院,也绝对治不了这个伤,只有擅长使用蛊术的人,才可以解开。”罗蔚蓝勉强说道:“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送我回家……我们家,倒是有用蛊术的能手……”
罗蔚蓝家里的大部分人,应该刚才都死在了那个长着手的肉灵芝喷出来的毒雾里,包括那个他心心念念,专治赤血咒的堂叔。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只得说道:“你说,你们家,怎么走?”
“顺着情人山南面的路,一直往西边走,绕过了两个山梁之后……”说到了这里,只听罗蔚蓝闷哼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这一晕,是怎么喊也没喊起来,程恪说道:“为了避免他毒气攻心,先不要喊他了,到了那里得到了医治再说吧。”
我忙点了点头,按着罗蔚蓝说的方向,程恪架着他,我跟在了后面,绕过了几道山梁,真的就看见了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是典型的西川建筑,白墙黑瓦,在一片绿地之中坐落有致,土路边上,还散养着几只白鹅,伸着脖子悠然走来走去。
“应该就是这里吧?” 我四下里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人:“难道……养鬼师们,真的已经全出去了,只留下了一个空村子……”
“这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对劲……”程恪眯起眼睛:“你看到没有?每座房子的墙根底下,都带着点阴气。”
被程恪这么一说,我才留心到,果然,每个房子确实都带着一点绿森森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苔藓一样,但要是走近了,又什么也看不到。
我也狐疑起来,阴气,每家每户都有,应该不是寻常事情吧?
而罗蔚蓝现在双目紧闭,脸色蜡黄,整个人看上去越来越虚弱了,嘴也干的裂了口子。
“养鬼师的地界,有点阴气应该也正常吧?”我望着被架在了程恪肩膀上的罗蔚蓝:“咱们先进去看看,罗蔚蓝这个样子,没鱼虾也好,现在就得找个地方赶紧治疗,没法耽搁了,进去撞撞运气吧。”
程恪皱起眉头, 桃花大眼里面虽然还是有点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的家家户户,全关着门,难道都不在家?
我心里越来越沉了。
“有人吗?” 终于看见了一个半掩着门口的人家,我赶紧就过去敲了敲门:“请问,这是不是罗家村啊?”
那个院子深深的,种了几大棵硕果累累的枣树,枝干都被枣子重重的压下来,像是垂着腰的少女一样。
可是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我有点泄气,刚要跟程恪一起出去,没成想,院子里面却响起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赶紧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正从门口里面出来,一张晒成了深棕色的脸皱纹密布,冲着我们,咧开了没剩下几颗牙的嘴,像是笑了。
我赶紧上去问道:“婆婆,请问这里是不是罗家村啊?我们想找姓罗的养鬼师。”
“哦哦啊啊。”没想到,那个婆婆张开了嘴,只发出了破碎的几个音节来,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并且摇了摇头。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婆婆是个聋哑人,怪不得刚才我敲门那么久,老婆婆也没有出来,应该是一直没听到。
老婆婆望着我和程恪,伸出手比划起来,可是我不懂手语,根本也看不明白。
我想了想,就拿了树枝在地上,试着写了字来问老婆婆,结果不出所料,老婆婆根本不认识字。
我叹了口气,这怎么打听呢?
没想到,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老婆婆一眼看见了架在了程恪肩膀上,昏迷不醒的罗蔚蓝,脸色全变了,急急忙忙的就冲到了程恪的身边,仔细的望着罗蔚蓝,还拉过了罗蔚蓝的的手腕,摸了摸,瞪大了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和程恪,神色分明就是阴晴不定的样子!
我忙问道:“老婆婆,您……”
没想到,那个老婆婆张皇失措的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抬腿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屋里去了。
“她……”我皱起眉头:“是不是在害怕?”
程恪摇摇头:“我看不出来。”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我叹了口气,刚要带着程恪和罗蔚蓝离开这里,往别处去打听的时候,只听老婆婆那蹒跚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老婆婆捧着一个大罐子,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一把抓起了那大罐子里面的东西,就往程恪和罗蔚蓝头脸上洒了过去。
我当时就愣住了,低头一看,只见那老婆婆拿着的,是粗盐混合上了某种像是植物种子的黑色颗粒物。
“吼……吼……”那个老婆婆一边撒着,一边还发出了那样奇怪的声音。
我看傻了眼,立刻想起来了前一阵子,罗蔚蓝用罐子里面装着的粗盐去撒蟾蜍蛊的事情了,想不到风水轮流来,短短几天的功夫,他也沦为了被撒盐的人。
对了,撒盐是驱邪的样子……我望向了老婆婆,难不成,这个老婆婆,也有能分辨阴阳事的本领?
程恪侧过头闪避了过去,刚想说话,那老婆婆便上前来,一把拉住了罗蔚蓝的手,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看准了,一下子扎进了罗蔚蓝的血管里面!
我吓了一跳,只见那老婆婆一面咕哝着,一面抽出了银针,熟练的在罗蔚蓝的手腕上捻了捻,指肚一压,罗蔚蓝的血管里面便流出来了一股子细线似的血!
而这血,是乌黑乌黑的颜色!
但是不长时间,黑色的浓度就有所减淡,最后,再流出来的,就是正常的鲜红色血液了。
我也看明白了,原来老婆婆,是用一种土方子,在帮罗蔚蓝解毒!
想不到我们误打误撞,还真遇上了懂行的人,我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接着,老婆婆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挥挥粗糙的手,示意程恪赶紧跟着她往屋里走。
程恪便跟了上去,老婆婆指了一张枣树下面乘凉用的竹椅,程恪便把罗蔚蓝给放下了,光线透过了枣树浓绿的叶子照在了罗蔚蓝的脸上,看上去,脸色居然好多了!
不再是刚才那样一个蜡黄的颜色,而是淡淡的,透出了一点正常人的血色来,看来老婆婆的那种治疗方法,非常见效!
我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明知道老婆婆听不懂,还是点头鞠躬的跟她谢了又谢,老婆婆倒是被我弄得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眼睛眯了起来,接着,她示意要去取什么东西,给我们拿出了两个凳子来,请我们坐在了枣树下面,自己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里屋去了。
看来老婆婆也算是罗蔚蓝说的那种高手了, 我望着程恪,说道:“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头一次遇上这么好的运气,你说我印堂上的乌云,是不是已经散开了?”
程恪微微一笑,道:“我跟你说过,完全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之后,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不再会是影响运势的异物,所以,现在运势变好,也是可想而知。”
想起了那件事情来,我的脸上还是微微有点发红,赶紧把话题给岔过去了:“你看着那个叫魏浅承的,真的会是我们潭深镇的长生行者吗?”
程恪摇摇头,才缓和下来不久的脸色,一下子,又冷峻了下来,说道:“你觉得,他的本事,跟你二姥爷比起来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道:“他一个人,就可以杀了那么多的养鬼师, 而我二姥爷跟你合力,也没有打过了杜家的那些人,照着这么想的话,他一定比二姥爷厉害很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二姥爷还是长生行者的头领,而不是这个年富力强的魏浅承呢!”程恪说道:“你知道,阿九杀害了养鬼师的时候,曾经拿走了很多的长生香囊,所以,这个人既然跟阿九有关系,从阿九那里拿到了某个人的长生香囊,来冒充潭深镇的长生行者,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果然,程恪也从那五毒蛊上,看出来了这个魏浅承和阿九,应该就是同一伙人。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婆婆从屋里出来了,拿出了一个小碗,小碗里面盛着满当当的一碗浆糊似的东西,米黄色,半透明,看上去非常的粘稠。
只见那个老婆婆将那浆糊抹匀了在手上,便从罗蔚蓝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涂抹了起来,不大一会儿, 那浆糊上,居然跟出汗似的,冒出了很多的小圆点儿来!
我好奇的盯着那些小圆点儿,却赫然发现,那些小圆点儿也不是别的,正是虫卵!
看到了这样的光景,我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程恪见状,说道:“害怕就不要看了,这种东西,正在吸罗蔚蓝身上中的蛊毒。”
五毒蛊里面,我知道其中的壁虎和蛇,就是卵生的!
老婆婆看着罗蔚蓝体内排出来的卵,点点头,像是很满意的样子,随手便将那些卵小心翼翼的给刮了出来,装进了一个小盒子里面去。
接着,比比划划了半天,又不住的指着天空,我才勉强猜出来,罗蔚蓝应该还需要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到了太阳或者月亮到了头顶上这个位置的时候,经一经光,就能痊愈。
这样说来,我和程恪还要陪着罗蔚蓝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要罗蔚蓝的命救回来,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了。
老婆婆人是十分热心的,还铺了床铺,留我们住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蔚蓝身上的那些虫卵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好了,只是大概精气损耗过甚,还是一直没醒过来,但是呼吸调匀,听上去就不像是昏迷,而像是在沉睡了。
很快,到了夜里,我和程恪守在了罗蔚蓝的身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好像静的有点实在过分,一般的山村里面,到了这个时间,应该怎么也会有蛐蛐和狗零碎的叫声,可是这里万籁俱寂,连虫鸣的声音也没有。
我心里有点疑惑,难道老婆婆家撒了驱虫的农药?
我们在枣树下面坐了这么久,什么蚂蚁,吊死鬼之类的小虫子,也没有见到了一只,甚至无处不在的苍蝇蚊虫,都不曾飞来过。
“你说,这里是不是特别干净?”我望着程恪,说道:“干净的,有点过分。”
“饲养蛊虫的人家,都是这样干净。”程恪望着我,说道:“你没有看出来,这个老婆婆,应该是个养蛊人。”
“ 养蛊……“我一下想起来了:”对了,罗蔚蓝说过,他的这个毒,只有养蛊的人才能解开。“
”西川这个地方,蛊术不算罕见。”程恪说道:“不过这个村子,也实在是安静的有点过甚了,好像除了这个老婆婆,没有住着别的人一样。”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个地方的人,难道都进城打工,只剩下了一个留守老人了吗?”
没想到,这话刚说完,那门口上,居然不偏不倚,正“咚咚咚”几声,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来!
程恪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没有人,就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