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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锦松开了手,认真说道,“那你回去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陆展颜蹙眉,赶紧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
从医院回到公寓,陆展颜满脑子都是秦世锦的话语。
我没有追过女孩子,也不会追。
你告诉我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
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这一点也不像他,可是她的心,却为此而跳动着。
陆展颜,还要给他一次机会吗?
陆展颜烦恼地抓过枕头,将自己埋在了里面。
隔天是周日,也是秦世锦出院的日子。萧墨白都到了,美其名曰是来接他出院的,实则却是看好戏的成份多一些。只是孙颖滋没来,秦奕淮也没来,据悉是有公事外出了。秦世锦这边却还躺着不动,萧墨白道,“锦,今天不是出院吗?”
他怎么还一动不动的?
李浩然也在病房里,调侃收到,“某位大小姐还没有来,他哪里敢起来。”
这苦肉计也用得太久了吧!
萧墨白道,“也许某大小姐不会来了。”
苦肉计也总会有丧失效果的一天!
秦世锦瞥了他们两人各自一眼,依旧无视,继续躺着等候。
过了一会儿,陆展颜终于到来了。
她这一到,萧墨白立刻笑着说,“陆展颜,你总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就不知道锦的病情会不会好了。”
“哎,有些病也不是医生能治疗的。”李浩然应了一声。
两人的玩笑话语,用意太过明显,陆展颜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听多了,她的脸皮也渐渐厚了,倒也没有再脸红。她买了束鲜花来,探望病人的康乃馨,往桌子上一放,瞧着秦世锦道,“你怎么还没起来?”
秦世锦见她来了,立刻有了动作,掀开被子下了床。
萧墨白和李浩然见状,则是识趣地退到外边去。
只留下秦世锦和陆展颜两人。
陆展颜看他要换衣服,也想退出去,可是被他给喊住了,“衬衣和西裤帮我拿一下。”
秦世锦已经开始脱去了病服,朝她这么喊道。
陆展颜才不理他,“你自己拿。”
“那你总要告诉我,让你想的事情怎么样了。”秦世锦沉声说着,径自打开了衣橱,从里面拿下衬衣和西服外套。
陆展颜一愣,就看见他在她面前换衣服了。她将脸别向一处,轻声说道,“我想好了。”
秦世锦迅速地穿好了衣服,一挥手将半拉的窗帘全部拉开,灿烂的阳光透进了整个房间,亮腾起来。他正在系衬衣的法式袖扣,动作很是优雅,却也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此刻,他的目光扫向了陆展颜,注视着她问道,“那么,你的回答呢?”
有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带着些微微的冷意,陆展颜慢慢回过头去,正视着秦世锦。
“要我原谅你,也很简单。”陆展颜开了口,不疾不徐说着。
秦世锦眼眸顿时一紧,听见她说,“只要时光倒流!”
这个答案一出,明显就是在刁难,时光又怎么能够倒流?
这绝对是匪夷所思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是,他又这么问了,她又这么说了,简直是骑虎难下了。
陆展颜扬起嘴角,望着他笑道,“你能做到吗?”
秦世锦凝眸,这一次换成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陆展颜见他已经穿戴好了,又恢复成了以往一贯英明神武的形象,淡淡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来医院看你!随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要以为我还会心软!”
“至于我刚才说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告诉我。想不好的话,就不用来找我了。”陆展颜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决。
“你自己可以出院了,那我也走了,再见。”不容他再多说半句,陆展颜留下了那束康乃馨,转身云淡风轻地离去。
回廊外边,萧墨白和李浩然还在谈笑。
一看见门打开了,萧墨白道,“可以走了?”
“恩,我先走了,拜拜。”陆展颜开口应道,朝两人点了个头,先行离去。
李浩然一愣,萧墨白亦是,相互对望一眼,又是走进了病房。
李浩然困惑道,“锦,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人又先走了?
萧墨白在旁轻飘说道,“看来是真的丧失效果了。”
秦世锦沉思着,并没有应声。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望着两人问道,“怎么做才能时光倒流?”
什么?
两人同时僵住了,时光倒流?
这完全不可能!
—
离开了医院的秦世锦,接到了秦家的一通电话,而后和萧墨白分道扬镳,赶去了秦家。每个周五,按照规矩都是要回去用餐的。只是这个星期,都在医院里度过,所以也没有去。恐怕现在,他住院的消息也是瞒不住的。秦家那边,也早就收到了消息。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知道,他今天要出院。
秦世锦到了秦家后,就被管家告知,秦耀宗在书房等他。
秦世锦默然,上楼进了书房里。
书房里却并不是只有秦耀宗一人,还有方娴也在。
平日里方娴都是在花房的,今天看来是刚刚送了茶点进来。桌子上的香茶和点心,还透着香气。
方娴回头,瞧见了秦世锦,谈不上太过热络,却是喊道,“用些点心吧。”
秦世锦点了个头,默不作声。
方娴自然也是知道,他们祖孙两人,一定是有话要说的,她轻声说道,“爸,那我先出去了。”
秦耀宗“恩”了一声,方娴就要离去,经过秦世锦身边时顿了顿道,“中午留下来吃饭吧,医院的东西,味道肯定不好。”
秦世锦漠然,而后应道,“好。”
方娴这才退出了书房,待她一走,秦耀宗叼着烟斗,睨着秦世锦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出格了,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闹到医院去!”
—
在秦耀宗的记忆里,秦世锦是很少生病的。
仔细一想,似乎也没有几次。
即便他不想去承认,可也不得不认同他。在秦家三兄弟里面,他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也是最不贴心的一个,更是他最为排斥的一个。
只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万分失望。
秦世锦在秦耀宗的面前坐着,他一贯的不出声,只是任由他斥责,“周氏的收购计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你也不要真的以为,中正缺了你就不行!最好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你再想上位,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
召开董事会议那天,他没有出席,就是要看看他要怎么办。谁知道,他竟然自动降职,让秦奕淮上位。秦奕淮刚刚进公司,就算再有能力,可是毕竟经验缺乏。再加上董事们的不满,一定会诸多挑剔阻挠。期限又加至一年,稍有不满就要将他踢下去。这不是什么好事,百害而无一利。
而他这边收集到的消息,周氏的收购,和那个叫陆展颜的女人,看似没有丝毫关系,可其实是关系大了。
他呵斥了一番,秦世锦漠然道,“我能不能够得逞,不是由您说了算,而是由秦三。他如果无能,那么只能退位。除非,您能找到秦二。”
提起秦暮云,秦耀宗又是一个气愤。
竟然能够一跑,就跑了那么久。季家两兄妹派出去找,也都是音讯全无。
秦耀宗吞吐着烟圈,冷声说道,“我真是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话题一转,又兜转回了生病的事情。秦世锦几天没去公司,秦耀宗也是一清二楚的。也知道他进了医院,更知道他住了几天。期间谁去探望过,一些蛛丝马迹,他都有知道,只是他就是困惑,无法明白,那个女孩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发了疯。
秦世锦迎向了他,徐徐说道,“很多事情,您都无法明白,也不用明白了。”
秦耀宗胸口一阵窒闷,“我告诉你,小滋是一定要进我们秦家的!”
“您还不如转移目标,不用动这种心思在我身上了。”秦世锦直截了当道。
秦耀宗握着烟斗的手一紧,秦世锦眉目清明,“爷爷,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再去打扰她。”
“你给我滚出去!”秦耀宗气急,朝他厉声吼道。
秦世锦果然顺从地起身,就走出了书房。他本来是想直接离开的,瞧见了管家,就想要说一声,可是在大厅里又遇见了方娴。
方娴似乎是在等他,瞧见他后道,“你去花园里走走吧,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吃了中饭再走。”
太过了解这对祖孙的脾气,一定会不欢而散。
“不了。”秦世锦沉声道。
“去吧。”方娴却是温温喊道,秦世锦抿了抿唇,只是调转了方向,往后花园而去。
后花园这片,秦世锦来得并不多。
这里有草坪有庭院,还有方娴的玻璃花房。花房的门开着,秦世锦走了进去。温暖的花房,一点也不寒冷。放眼望去都是盆栽,那边摆放在桌子上,看得出是精心呵护的花卉。秦世锦走近一些,认出了这种花卉。
耳畔想起男人的声音,温润微笑道:小锦,你瞧,这是海棠花。
海棠花,为什么要种这么多?
因为妈妈喜欢海棠花。
妈妈……
当时他不会知道,一个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爱上了一种花朵。而那个男人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之所以会爱,却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有所注定?
秦世锦站在盆栽前,静默地瞧了半天。
忽然,身后有人走近。
方娴道,“那些是海棠,还要好久才会开花的。”
秦世锦侧头瞧向了她,方娴在花房里细心地察看那些植物,一边给盆栽浇水,一边说道,“你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些什么事情,就不要惹他不高兴了。他就算对你严厉一些,也是为了你好的。世锦,你长大了,比他们都懂事,我想你会体谅的。”
方娴待秦世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但她一直都是明事理的。
秦世锦对她有些敬重,“我知道。”
方娴微笑,放下了水壶,不经意间看向时间,“都不知道几点了,应该差不多该开饭了……”她扭头望去,才发现时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摆动。她立刻走过去,取下了时钟调整,“大概是电池没电了……”
秦世锦看着那时钟,他忽而若有所思。
“看来是真的没电了……”方娴说着,放下了时钟。
她一抬头,就看见秦世锦正望着她,朝她淡淡微笑,“谢谢你,娴姨。”
方娴一时间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秦世锦也会这样温暖的微笑了。
她却也困惑着,他到底谢她什么呢?
※※※
十二月二十五日。
那是圣诞节。
不知不觉中,日子就要走到了这一天。
尚未到来的前夕,大街上就已经充满了圣诞的浪漫气息。陆展颜走在路上,都会感觉到那强烈的氛围。这样的节日,属于每一个人,更属于每一对恋人。那些陌生的脸庞,谁也不认识谁的路人,男人牵着女人,走在人群里都有着甜蜜的笑容。
公司里的职员也有在议论,圣诞节要怎么庆祝。
只不过,突然的工作任务压来,让热切的氛围骤减。
没有办法了,只得继续工作,陆展颜拍了拍手,“今天晚上,我请晚餐,外加甜点。”
众人这才欢呼,没有再愁眉苦脸。
陆展颜一进去办公室,随后不久手机响了。
电话是秦世锦打来的,陆展颜沉默了下还是接起了,轻轻放在耳边,听见他在那头说道,“你让我想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我就会做到。”
什么?已经想好了?
今天晚上,就会做到?
这怎么可能?
“晚上有空吗?”
“还要加班……”
“那一会儿我再联系你。”
“……恩。”
他如此夺定地说着,而后挂了电话,陆展颜却是不敢置信,他又怎么能让时光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