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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办的意思,就是如果谢衣来了,这事定然好过不了,扣押人家婢女,让人家家主亲自前来,面上怎么都不好看吧。
姬无双索然无味地松开了红腰,红腰下意识就想钻出桌子跑向门口,可是她刚有动作,脚踝就被一记扫倒,她整个人绊倒在桌子上,头直接磕在桌角。
红腰懵了,剧烈的钻心疼痛叫她连喊都喊不出来,可是门外的揽月却听见了这一声闷响,心里头一沉,“红儿,发生了什么事?”
揽月还没意思到里面这人就是个疯子,本以为抬出谢衣有点用处,没想到还是解不了红腰的困局。
就在揽月决定先踹门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揽月,让开。”
揽月心里一喜,果然转脸看见谢衣,“公子!”来的真是太巧了。
谢衣不知是为何来的,他的身边还有玉烟陪着,只见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过去。
揽月立刻把门给让出来,谢衣来了,她就不再多话。
她刚才那一声公子叫的清晰,屋里的红腰和姬无双肯定听见了。
红腰疼的时候听到谢衣来到的消息,双眼立刻朦胧了起来。姬无双却缓慢从蹲在地上的姿势站了起来,嘴角不知什么意思翘了起来。
他想看看,谢衣为了这个小婢女,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谢衣当然不会来踹门,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门口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平平淡淡的:“红儿,作为我的婢女,你不该来别的院子。”
红腰此刻说不出话,就是能说出话,她也只剩哽咽。
揽月此时不是滋味,说到底红腰还是被她拉来帮忙,早知道这样,也不会当初。
谢衣手放在门上,也不见如何动作,屋里的红腰,忽然感到震动一声,就看到插在里面的门闩,忽然掉落了下去,之后门就被推开了。
谢衣走了进来。
姬无双也听见了动静,他脸上划过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面对着谢衣进来的方向。
“想不到为了一个婢女,谢公子亲自找过来。”半真半假的讥讽传出舌尖。
谢衣看向红腰,她疼痛又害怕地表情在看见谢衣来的一刻,到底没有绷住。谢衣走过去,就看到了红腰手腕上,深刻见底地红痕。指印清晰,正是被姬无双捏出来的。
谢衣问道:“姬公子你在怀疑什么?”
这明显是掐在脉门上,如果不是想要人的命,那多半就是切脉。
可是红腰一个卑微婢女,怎么值得陈王惊动大驾,还锁起了门使出这种对付的手段。
姬无双懒洋洋地,剑拔弩张在谢衣进门那一刻就消散了,好像又是那个病气失明的颓废男人:“你也知道我是个瞎子,瞎子总是比旁人疑心一些,想的也更多。”
谢衣也看着他:“不知姬公子想的是什么,是我这乌衣门第容不下公子,还是公子想要一个更合心意的婢女?”
谢衣语气淡淡的,但是姬无双好像听出了不对付,歪着头露出恶劣的笑:“就是好奇谢公子是怎么把婢女们都教的这么好的,连这个新来的都这么对公子俯首帖耳的。”
谢衣说道:“你说红儿?没有人说她是新来的,姬公子既然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就不该对一些事太笃定。要知道眼见的都未必真实,何况耳朵听到和鼻子闻到的?”
看来姬无双从红腰的气息和声音觉察出问题,谢衣已经知道了。
姬无双半晌没说话,又无趣地笑笑,似乎觉得索然无味,可是他觉得无味,别人也不会觉得,揽月这时走进来,她手里还端着那药膳,只可惜已经凉了。
揽月转头对谢衣说道:“公子,是奴婢疏忽大意,才让红儿有此遭遇,奴婢恳请公子的责罚。”
红腰这时跌跌撞撞走向谢衣,但她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姬无双居然再次动手,一根隐秘的毒针从指间刺过来,险险让红腰中招。
红腰就感到耳边一道劲风,谢衣已经迅速抬手,用内力震开了那毒针,并一把搂过了红腰肩膀。
红腰再次吓呆了,她看着地上被截断的针刺,根本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被盯上。
姬无双眯了眼睛:“果然红颜祸水。”
揽月脸上掠过一丝怒气,但她身份摆在这,不可能去质问姬无双。
谢衣轻轻将红腰推向门外,慢慢对姬无双开口:“姬公子,我们谈谈吧。”
看到公子清场,有眼色的揽月立刻拉着红腰的手,两人就退出了房门外。看到红腰还没缓过劲,揽月叹气,拉着她往院子外走,一边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姬公子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句警告绝对是有用的,能乱人心者都是狂言,特别是不知根底深厚的姬公子,他的话语只能信三成。
看着红腰额头那个红印子,揽月想带她去上药,红腰却伸手按了上去,对揽月说道:“我并不介意姬公子说什么。”
揽月一愣。
红腰捂着额头源源不绝的疼痛,目光却有些发直了:“因为就算他认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甚至他说就是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记得那些事了,哪怕我以前是个杀人放火的妖怪,我现在也不会干那些事儿。都说人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以后,就会忘记前面的事,难道我不能这样吗?”
揽月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想到红腰是这样想的。没有抗拒以前自己的身份,也可以接受以前的自己和现在这个不同,只是,红腰打从心里面接受的还是现在的生活。
揽月叹气:“既然你这样想,就更不要难过了。余下的事情公子会说清楚的,我们顾好自己就是了。”
她们现在都是宅中婢女的身份了,会有谢衣这个主人替她们挡着,这次红腰的事谢衣也会出现,能劝红腰宽心就最好了。
红腰没再说什么,只知道揽月为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下午就问玉烟,谢衣出现的缘由。
玉烟道:“我给公子送早点,公子没有等来红儿,就差我去问问。因为公子知道红儿不是会迟到的人,所以我问清楚之后就禀报了公子。”
所以谢衣听到红腰来了姬无双的院子,就立刻也来了吗?但谢衣为什么能预料到这些不测呢?
红腰现在已经回复了她之前的安静,甚至像是她刚来到宅子里的时候那种情形,揽月和玉烟看着,也不好多说,好不容易红腰跟在公子身旁,恢复了些许活力和笑容,这下不会被那姬公子吓回去吧?
红腰就是这样,平静不说话,脸上当然也不会露出害怕恐惧诸如此类的神色,只是她这个样子,就已经表示了和之前的不同。
姬无双说的那句“红颜祸水”,在场的揽月和玉烟都听到了。她们觉得这暗指的是红腰,但是以这段时间红腰流露的本性,她生的再美一些,也无法让人相信她会成为祸水。
有一种姑娘天生的气质,就不会和祸水沾边,更多的,像是被姬无双这种心机深沉之人利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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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和车夫停留在陈国边境,这里已经开始不太平了,以他们的马车脚程,穿过这里需要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白面车夫只是征询九王意见:“王爷,到目前为止我们仅凭猜测,因为这个,您就想去乌巷山?”
乌巷山可不是五大诸侯国随意的一个地方,要说天下还有不受管束的片土,就在这乌巷山。
但是他是没有想过九王会放下手边一切事,非要赶去那个地方。
九王慢慢地:“你有什么建议?”
白面车夫定定说道:“五大诸侯国您都可以去,唯独那个地方,当初被禁止王爷踏足。”
所以九王去那里,根本是不明智的。
想到当初为何不能踏足的原因,只能说得到什么,就要放弃什么。
诚如白面车夫说,天下五国随便走,为何偏要闯乌巷山。
九王淡淡的说道:“但你也说过,这是红腰最后的线索。”
这条线索要是也找不到,红腰就等于从这世上蒸发了。
白面车夫久久才说道:“恕属下直言,找到了红腰,她也未必能再为王爷所用。”
红罗血脉虽然百年难得一遇,可是再好的红腰,如果没有了掣肘,也未必是九王的。
九王却听出了白面车夫话里隐藏的,眉梢挑了起来:“你是说,即便红腰活着,也已经?”
也已经等于死了。
白面车夫是根据陵墓中,红腰可能受的伤推算出来的,红腰“假死”才能进入陵墓,那种状态下,她会产生什么不可遏止的严重后果,根本不可想象。
白面车夫说了出来:“她如果还活着,却这么久没有露出风声,那只有一个可能,她的记忆没了。”
这种天方夜谭,发生在九王和白面车夫之间,好像两个人都听的习以为常。
九王的面色稍显淡漠一些,“你是说,她又一次被洗了记忆。”
白面车夫紧跟着说:“要么就是她故意逃脱王爷的掌控,借着这次机会,但属下以为,更大可能是她已经忘了一次。”
红罗族人的血脉里就是这样,每一次的记忆清洗不知道什么时刻来临,也许十年,也许更短,一年。
以红腰的状态,她应该不超过五年。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一向不愿意亲近人的九王,也不抵触红腰,是不是就因为这段记忆,迟早会清除。
但一向冷情的白面车夫,忽然又不那么确定了,他冷冷地等了一会,才问:“王爷还要去吗?”
九王看着面前的山峦,嘴角几不可见勾起一丝淡然:“去吧,用最快的速度到达。”
不管话语有多柔和,白面车夫几乎瞬间绷起了身上的肌肉,吐一口气说:“是。”
九王执意要到乌巷山,哪怕红腰已经不能为他所用。
如果红腰真的失忆了,她红罗一族的血脉又要再次被隐藏下去。可是,如果她在乌巷山的地界上,还有可能依这些猜测一样沉寂吗?
至于九王会在乌巷山遇到什么,白面车夫则是想都不敢想。
九王的声音却从马车里悠悠地传出来,听起来心情并未受影响:“你只知道我不能出现在乌巷山,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去那个地方吗?”
白面车夫沉默,他跟红腰曾经猜测的一样,看起来和九王极近,了解九王所有的忌讳和关键,但是,他从来没有过问过九王的任何私事。
在他看来,那确然都是私事。
九王却慢慢说了起来,也许是即使最快的速度,也要漫漫几月才能赶到那传说中的乌巷山中,也许是他需要在这漫长的路程中,给自己一个地方吐露往昔。他的声音就悠悠地从那里转到白面车夫耳朵里:“因为乌巷山这个地方,其实比五大诸侯国成立,还要遥远更多。当初五大诸侯国立国,每个诸侯王都看不起谁,互相却害怕忌惮,他们就绞尽脑汁地把自己保命符,送去了唯一他们都不敢动的乌巷山,由乌巷山的主人来保管。这样互相掣肘,谁都不必怕谁,所以他们也就当做世上再也没有这么个山,也没有保命符那些事儿,所以几十年下来,都没什么人知道还有乌巷山了。”
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在越乱的时候,越来越平静安全,听起来世外仙山一样。
可哪里是那么回事。
白面车夫谨慎地:“那所谓的五大诸侯的保命符,不,是乌巷山那个地方,不是有点像是、王爷手里握着的玉玺吗?”
九王走在五大诸侯国的时候,同样是被五大诸侯国忌惮,同样是没有人敢先动手对九王不利。
九王被取悦了,他语声含笑着:“那可太不一样了,我手里的,是催命符,可乌巷山的话,那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洞天福地了。”
九王因为玉玺被追杀,暗中凶险,可乌巷山的乌衣门第,那是人人都不会找麻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