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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墨看了眼名字确定无误后,直接把视线落在报告单的最下方。
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他拿着报告单的手倏然一紧,轻薄的纸张周围倏然出现一圈明显的褶皱。
“杜墨,样本不会是你和你的孩子吧。”鉴定并不是顾云琛和乐晨的名字。
鉴定的医生是杜墨的高中同学,他打趣道:“多了个孩子,不是好事吗?瞧你这表情,不会是该子他娘是夜场里的女人吧。”
“我倒是想他是我儿子!”
杜墨张了张口欲问有没有搞错之类的,最后却憋出了一句心里话。
“原来是遭遇女朋友背叛了。”
被杜墨嚷了一句的老同学,讪讪摸了下鼻子,小声嘟囔完后,想到接到的那通电话,望着杜墨背影的目光闪了闪。
他想转身去追,倒出实情,迈出一脚后,脑中出现对方许诺的丰厚报仇。
他登时在原地生了根,暗道声:对不起了,老同学,转身回了化验室。
从化验室到病房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杜墨的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的迈不开脚步。
他根据乐晨的出生日期,推算唐宁怀上乐晨的时间,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是白卓的女朋友。
退一万步讲,就算唐宁对感情不贞,她与顾云琛从小就不对盘,不管她怀上谁的孩子,都不可能是顾云琛的,但……
杜墨低头看了看,被他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捏住的报告单,心湖像一锅煮沸的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突然,他停下脚步想把报告单揉搓成团丢掉,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杜墨被邪念吞噬掉的理智骤然回笼,他摸出手机,屏幕显示顾云琛。
杜墨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告诉顾云琛,已经拿到报告单,马上给他送过去。
病房中,顾云琛的心依旧在滚烫的油锅刀林里翻滚,听到开门声,他蓦地屏住呼吸,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回头
他揉杂了万千情绪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杜墨手中已经被他捋平的报告单上。
顾云琛不知何时忘记跳动的的心,倏然擂如鼓点,此时此刻,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顾云琛,竟然害怕了。
万一,结果不是他预想的那般呢?
“还是你告诉我……算了,给我吧。”
顾云琛转念一想,昨天之前,他从未有一刻想过乐晨是他的孩子。
若是,是惊喜,不是,他平常心对待就行。
顾云琛缓缓的朝着那张与他仅有几公分之隔的报告单伸出手,圆润的指尖在触到纸张的边缘时,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乐晨真的是他的孩子!
看到结果,顾云琛高兴之余,眼中竟然升腾出一层雾气。
眼前浮现,他往日对待乐晨的种种,顾云琛的心好似被尖锐的刀刃挑出一道口子,突突的疼着。
他深深自责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的同时,又暗自庆幸,并没有对乐晨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
好在父子天性,乐晨跟他分外亲近。
“等乐晨做完康复,直接带到我这里。”
杜墨一直在观察顾云琛的反应,只是顾云琛一直趴在床上没抬头,杜墨个子高,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顾云琛小半个侧颜。
顾云琛是那种情绪不常外露的人,杜墨见他侧颜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时间拿捏不准顾云琛的想法。
“顾少五年前你和少夫人……”
“是我对不起她。”是他认错了人。
顾云琛知道杜墨想问什么,自嘲的勾了下唇,“五年了,我终于知道她对我的恨是从哪里来的了。”
说到这里,顾云琛并没有继续揭露两人渊源的意思。杜墨深知,顾云琛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不喜他与唐宁有过多的接触。他咽回心里的疑问,离开病房。
刚才急于知道结果,并未仔细瞧。顾云琛从头开始,一字不漏的将报告单重头看到尾后,宝贝似的折叠好,放进他的钱包夹层里。
***
唐宁没吃早饭,一到公司就帮忙布置记者会现场。
忙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刚出公司,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两声。
幸亏周围没人注意她,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治疗两点开始,还有些时间,唐宁有点低血糖,头微晕,担心晕倒,不敢空着肚子去医院,她疾步朝着公司附近的水岸咖啡厅走去。
“唐宁……”
路过巴黎婚纱时,唐宁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顿了下步子回头。
身后,耀眼的阳光下,钱琳一袭雪白的鱼尾婚纱娉婷而立,笑的一脸幸福的看着唐宁。
现任vs前任,示威吗?
心毫无预警的被钝刀割了两下,唐宁越发觉得钱琳的笑和身上的婚纱太过刺目。
本想扭头就走,里子面子都丢了不要紧,就怕钱琳会多想,讽刺她还对白卓有非分之想。
诚然埋掉这段感情她心里的确存着不甘,但伤口只能她独自舔舐,容不得别人在上面撒盐。
唐宁暗自抓紧随身包,微白的小脸上漾起一抹笑,道了声:“恭喜钱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唐宁。”钱琳示意跟出来的婚纱店工作人员,帮她拎起拖拽在身后的鱼尾,紧走两步,来到唐宁身前。
她一双描绘细致的眉眼紧锁在唐宁满面笑容的脸上,“你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
“钱琳,人要向前看,何必拘泥于过往中,别这么咄咄逼人。”
唐宁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两人的个头不相上下,唐宁与她平视着,着着淡妆的眉眼间含着一丝不悦。
“从小我钱琳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唯独在白卓的事情上,我受了挫。无怨无悔的追随他那么多年,才得到得来不易的幸福,你就让我咄咄逼人,乐呵一下又怎样?”
“无聊!”
幼稚!
踩她寻开心,唐宁的手不禁又收了几分,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带来一阵疼痛。
时常跟顾云琛互怼,唐宁已经练就了,心里越怒,面上笑的越灿烂的技能,“钱琳你真可悲,不仅活在过去中,还把白卓当东西,听你说这话,都让我怀疑你是否是真正的喜欢他了。”
“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钱琳像只斗胜的孔雀样,对着唐宁扬了扬下巴,拎着裙摆在唐宁面前转了圈,“你是设计师,这件婚纱美不美,衬不衬我的容貌和身段啊……”
随着一声尖叫,钱琳咕咚下跪在地上,唐宁潜意识的伸出手去扶她。
啪……
她的手背上却被人狠狠打了下,这一下挨的坐实,疼痛瞬间从手背蔓延至整个胳膊。
唐宁震惊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护犊子般将钱琳扶起来的白卓。
手背上的疼痛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她想抬手揉疼痛的胸口,又觉得那个动作太过不雅,硬生生的止住了,任由胸口疼痛肆虐。
她张张嘴想说话,又觉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准备默默转身离开。
“你踩到我未婚妻的裙摆,害她摔倒不说,还弄脏了婚纱,不道歉,就想走?”
白卓的声音面色皆冷的似三九寒天的冰霜,唐宁整个人好似瞬间坠进了寒冬腊月的雪窟中。
她卡在窟口处,上不来,下不去,胸部以下,冷的已经完全没有知觉。
唐宁不敢去看白卓冷的冻人的眼睛,她缓缓低头看向脚下。
她不明白她明明站着没动,此时她的脚不知怎的就好死不死的踩在鱼尾裙摆上,而旁边,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我没有踩……”
唐宁抬脚后退,她刚才留下的脚印与之间的刚好成了一对,那是她鞋上的花色,唐宁辩白的话语蓦地哽住。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吗?”白卓狠狠的攥住唐宁的胳膊,“唐宁你到底什么意思,五年前甩了我,五年后糟蹋我犯贱捧在你面前的真心,现在却在我快要订婚的时候,上演这么一出!”
唐宁被白卓吼的耳朵嗡嗡的响着,肚子空空的,她整个人晕乎的不行,只看到他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跟我过来!”
她凝眉咬唇极力隐忍却不辨别的表情,让白卓怒从心起,他粗鲁的拉着跌跌撞撞的唐宁,朝着他停在婚纱门前的座驾走去。
“白卓你要带着她去哪?婚纱没有挑选完呢!”
白卓兀自向前走,没有回答忍着腿上疼痛感,追上来的钱琳。
他打开车门,不顾唐宁的反抗,将她塞进副驾驶,驱车急速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