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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
唐宁的手僵停在半空中,一屋子人纷纷看向她。察觉到唐宁失态,田拓小声叫了她一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林……林夕。”
田拓见过林夕,素颜的邓莎跟林夕只是样貌相似,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孩,无论是长相,还是一颦一动,连着眉间的神韵都和林夕如出一辙。
没想到耗费众多人力物力寻找的人,竟然会在这里被他无意中碰到。
田拓激动地一颗心砰砰乱跳,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前的女孩五官样貌与方才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他向前一跨步,来到女孩面前,欣喜道:“林小姐,可算找到你了,顾少如果见到你,一定会高兴坏的。我现在马上就带你……”
就像突然一下子完成了一个艰巨任务,田拓心情澎湃,一时间忘记唐宁的存在和身份,抓住女孩的手一回身,撞上唐宁由惊讶错愕转变成愤怒通红的眼睛。
他登时心里一咯噔,暗骂自己反应太过了。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时,女孩挣脱他的手。
“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林,我叫袁玥。”
女孩声音温温柔柔,如一叶羽毛轻抚过人的心田,听在耳中格外舒服。她刚哭过,眼里的泪痕未干,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爱。
她没动,略带歉意的对着田拓轻点下头,尽显良好教养。
“你……你不是林夕?”
这怎么可能?!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林夕的长相算是拔尖的那种,短短一些日子他竟然碰到跟她相似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她的脸成了大众脸型?
“抱歉,我不是。”
袁玥低头,目光触及田拓握住她手腕的手。田拓察觉自己越矩,急忙说了声对不起,松开手。
他刚欲再询问一些关于袁玥的情况,袁庆明把袁玥拉到身后,不悦的看着田拓,“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林夕,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家里有丧事要办,没法招待你们,请你们离开。”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实在是她跟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太像。”
田拓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对着袁庆明鞠躬道歉。
真的不是林夕吗?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唐宁,心里的疑虑并没有彻底打消。
她多看了袁玥一眼,调整好心态和情绪,把手中被她攥的滚烫的卡放在了面前的紫红色茶几上。
“袁先生捐献器官意在救人,我知道拿钱算是对他无私精神的一种亵渎,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收下。”
“不用了,我哥的事,我会想办法。”
袁玥弯身把卡推回唐宁面前。
“玥儿啊,你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的女孩子,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安葬你哥啊。难不成,要一直把他的骨灰摆放在家里吗?”
儿子是因为摩托车放置时间过长,使用的之前忘记检查,在行驶过程中,刹车失灵撞到道路围栏上死亡,没有任何赔偿款项。他们家所有的积蓄,只能勉强够半块墓地的。
沉浸在失去儿子悲伤中的袁母,哀求的看着执意把钱还回去的袁玥。
“妈,我已经得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等试镜一过,我可以让他们预付我工资,到时候就可以……”
“玥儿你是新人,没有背景学历,就算是他们肯用你,给你的报酬也不会有多少的。”
儿子年轻,死时模样凄惨,袁母现在只想让他体面下葬,入土为安。
见袁玥垂眸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袁母生怕她放不下尊严,让她和丈夫为儿子丧葬费发愁奔波。
她起身抓过卡护在怀中,声音哽咽着,“在器官买卖中,心脏很贵。虽然心脏是我的儿子主动捐献的,你们给我们补偿也是合情合理。”
“阿姨,钱你拿着便是。”唐宁递了张纸巾给袁母,“袁先生的丧事田拓会帮忙操办,你注意身体。等以后,我婆婆和丈夫的身体痊愈,会亲自登门致谢。”
语落,唐宁起身告辞。
“顾……顾太太,请你等一下。”袁玥追出门,一脸歉意的叫住已经下楼梯的唐宁,“我父母身体不好,家里收入基本上都是来自我哥微薄的工资。现在他不在了,我父母昨天晚上联系了所有能攀的上关系的亲戚朋友,没有几个愿意借钱给我们的。我妈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
袁玥再次对着唐宁歉意鞠躬,谦卑有礼的态度,让唐宁想到多年前,为了接近她,而装作天真烂漫的林夕。对她实在生不出好感,
唐宁面无表情的对她轻点下头,淡声道:“我母亲也是出车祸,突然去世的。我能理解阿姨的心情,你多安慰她些。”
“对不起,触到了顾太太的伤心事。有件事,我想……”袁玥低头纠结了下,迟迟都没有开口。
唐宁看着低姿态,揪着毛衣边角的袁玥,不禁紧了紧秀眉,“你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等顾太太的婆婆身体痊愈以后,我可以去见她一面吗?”
闻言,唐宁没有立即回答,幽深的眸子多了几分审视,静默着立在楼梯的正中央。
“顾太太不要误会,我见她绝对没有讹诈,让她报恩的意思。”
袁玥担心唐宁会错她的意思,急忙抬起双手,对着唐宁快速的摆了摆,诚恳道:“从我记事起,我跟我哥的感情一直很要好。现在他离开了,但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我见你婆婆,也只是想最后一次感受下哥哥的存在而已。”
“在客厅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很像我们认识的一个故人,我婆婆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不能经受刺激。倘若你真想见的话,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没问题,我保证绝不上前打扰她。”听到唐宁答应,袁玥满是感激的对唐宁道谢,“还有那些钱,算是我暂时借用的,以后等我赚到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不用了。”
面对这张跟林夕如出一辙的脸,那些不愿意去回忆的往事,化成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不断地在她脑中狠狠的划着她的脑神经。
整个脑袋胀痛难耐,唐宁伸手扶住扶手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楼。
心里存疑,唐宁给爷爷打电话,得知周末,爷爷在家整理他的温室,唐宁拦车回了老宅。
“昨晚没睡好?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老爷子正在给兰花松土,听到脚步声,虎着脸看着唐宁,“你身体不好,有护工在,你不用跟着一起熬夜。”
“爷爷,林夕在哪?”
“怎么又提起她?”老爷子对林夕成见很深,听到她的名字就不愿意多谈,岔开话题,询问唐宁,乐晨最近的情况。
“有韩嫂照顾,乐晨一切都挺好的。”
“陈妈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前几天我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儿媳妇怀孕了,年轻人初次怀孕,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她得留在家里照顾,以后可能不再回来了。”
唐宁已经按照陈妈给她的地址,把她的东西全部邮寄了过去。
“陈妈在顾家待了一辈子,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老爷子轻叹声,透过透明的暖房玻璃,看向挂在半空中的耀眼太阳,“爷爷年事已高,林夕的事等哪天爷爷悄无声息走了以后,会随着我埋进土里。她的事情,以后休要再提了。”
“爷爷,林玉山趁着龙凤墓地迁坟,偷走了母亲的骨灰。以此威胁我,找到林夕的下落。他当时被我吼住了,可现在……”林夕的下落,是护住母亲骨灰的唯一筹码,“可现在我好像见到了林夕,而且就在陶城。”
“不可能!林夕她已经……”老爷子声音中气十足,快速否定唐宁的话,察觉失言,他急忙止住话语,对着刚欲开口询问的唐宁说道:“你就当已经没有这个人了,你妈是你外公唯一的女儿,她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骨灰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来处理。”
“爷爷,我见到的真的不是林夕吗?”
老爷子的话已经给了唐宁明确的答案,但世界上真的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吗?
唐宁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起初她并没注意到,她长相与林夕相似,还是有一次她与林夕并排而站,孟青拿着她新买的相机胡乱取景,无意中拍下两人的照片,等她回头查看的时候像发现新大陆样,把相机递到她与林夕面前。
“赶快看看,你们的侧颜好像,如果不是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看到这张照片,我绝对会误以为你们是亲姐妹。”
“一定是你的相机有毛病。”
唐宁当时没把孟青夸张的说辞当一回事,当看到相片的时候,她着实被惊了一把。隐隐记得,当时林夕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说。
可惜,唐宁单纯的以为照片只是角度上的巧合而已,没想到事实却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回陶城。”
语落,老爷子不愿意再谈林夕的事情,找个借口回了房间,唐宁在老宅给顾云琛煲了汤,带回医院。
医院病房,唐宁没敲门,直接推门而进。
此时,正在跟顾云琛交谈的田拓,见到唐宁,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回去煲汤了?”
田拓告诉他,唐宁早已回来,没见到她,顾云琛以为她丢下他,去了公司。
他心里正堵得慌,见到唐宁拎着保温桶进来,面色奇迹般的缓和许多。
“嗯。”唐宁应了声,询问他吃了没。
“没有。”
额……
田拓记得刚进病房的时候,老板刚放下碗筷,。田拓简直对老板面不改色说谎的本领,佩服的五体投地。
唐宁哦了声,给顾云琛盛了碗玉米羹,递到他的手中。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在袁家见到了谁?”
顾云琛喝了口爽滑的玉米羹,不错,是她亲手煲的。他惬意的挑眉,看向自唐宁进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田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