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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情跟我说?”
“有,我身体不舒服,要睡会儿,让护工服侍你吃饭。”
唐宁把保温桶和饭盒放到床头柜上,把守在病房外的护工叫进来。她拿出下去时顺便买的药,倒杯水吃了下去,盖着她的风衣,蜷缩在沙发上,背对着顾云琛。
明知她会对墓园的事情只字不提,但顾云琛依旧耿耿于怀。胸口堵得紧,顾云琛对着询问他吃米粥,还是骨头汤的护工摆摆手,示意他出去。漆黑如墨的眸子如深水黑潭,波澜不惊,锁在不远处沙发上人儿身上。
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竟然不是他身上的伤,而是她是否安然无恙。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真是疯了。
不过,也是只电光火石间,他告诉自己,唐宁是他目前找到林夕的唯一突破口,他不能让她有事,才压下心有那股不安纷杂的情绪。
顾云琛承认,他不是圣人,为了救她与乐晨,差点折了他的命,他不希望她铭记他的救命之恩,只期盼她可以稍稍对他敞开心扉,有困难,可以想到他。
很显然,他错估了唐宁那颗坚硬如克洛伊之城的心。
夜静无声,身上疼,为了能早日康复,顾云琛不会随便使用止疼针。毫无睡意,他打开手机查看田拓传给他,关于顾氏人事调动事宜。
短短几天,父亲就动作迅速的撤换掉他这边数人,老爷子是在他准备把手伸到财政部的时候适时出现,父亲此时应该相当后悔,没有先把财政部揽进他的怀中吧。
顾云琛薄唇勾起凉薄的冷笑,似乎对于即将失去主动权的局势,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静谧的病房响起一声轻微的嘤咛,顾云琛侧头,沙发上的人蜷缩成团,应该是冷了,顾云琛按响传呼器,让护士给她那床被子同时,帮她测了体温。
吃下的药生效,唐宁体温恢复正常,护士收起体温表,脸上艳羡难掩,戏谑道:“外面的传闻真的不可信,明明顾少对顾太太心思细腻,好的不行,偏偏被那些想要博眼球的小报纸媒体,给说成水火不容。”
以前的确是,但自从搬回老宅,他只想与她水/乳/交/融。顾云琛没说话,黑眸久久盯着唐宁微张的唇,恬静中透着几分娇憨的睡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容颜被另一张无可挑剔的容颜替代,深眸中流转的柔情顷刻间消失殆尽,被某些不知名情愫熨烫柔软的心,骤然坚硬成冰。
“不……顾云琛你不要碰我,我不是林夕,你放开我……啊……”
噩梦中的切肤之疼,太过真实。唐宁尖叫声,坐起身子,手捂在砰砰乱跳的胸前,不停地吞咽着唾沫。等情绪稍微平静,唐宁察觉有人在看她,她缓缓抬头,恨意与恐惧交织满满的眸子,与顾云琛碰个正着。
唐宁陡然记起她身在何处,慌忙垂下眼睑起身,迈着紊乱的脚步进入洗手间。
没想到他的触碰,竟然成了她的噩梦!
唐宁睡梦中的话和眼神,在顾云琛的心里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他的怒火已经到了快要全面爆发的边缘,他不能在跟他待在一个房间。
身体缘故,他不能动,只能让唐宁离开。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明天来的时候给你……”
“最近你都不用来了。”
“刚才……”唐宁用冷水洗了把脸,人清醒很多。她想跟顾云琛解释刚才的事,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拿起沙发上的风衣穿上,“那你好好养身体。”
这句话是顾云琛经常对别人说的,从她口中说出来,顾云琛只觉得分外刺耳,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伸手扫掉床头柜上的东西。
霹雳乒乓的声响,清晰的传进唐宁的耳中,她手紧握住门把手,乌黑的眸中满是挣扎,站在门前良久没动。
既然她已经决定跟顾云琛好好过日子,那有些事情就应该说清楚,唐宁旋开门折返。
“滚!”
汤汤水水散落一地,病床前一片狼藉,顾云琛心头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对着唐宁低吼声,扯动身上的伤,他疼得紧拧眉头。
“都伤成这样了,脾气就不能收敛点吗?”
唐宁一直想不明白,就顾云琛这样的臭脾气,那些女人为什么还会对他趋之若鹜!
左侧床边没有下脚的空,她绕到床的另一侧,迟疑下,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才缓缓抬手抓住顾云琛略带薄茧的大手。
“拿开!”
不是害怕他的触碰吗?现在主动碰他是几个意思?
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救命之恩对他的报答,顾云琛就血气上涌,甩开她的手,凶神恶煞道:“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都不能下这个床!”
不然他一定会每天都会行使他做丈夫的权利,做到她对他的身体认可为止!
“那可不行,顾少如果一辈子下不了这个床,顾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以后拿什么护我?”
唐宁双手环胸站在床边,脸上挂着一贯跟顾云琛互掐时的讥诮表情。
顾云琛磨牙,该死的女人!他伸手欲拽过她狠狠教训一顿,唐宁不着痕迹后退下躲过。对着抓不着,揍不着她,气的黑沉着一张俊颜的顾云琛挑挑眉。
“唐宁你现在最好马上在老子面前消失!”不然他不介意,让她陪着他在病床上躺上一两个月。
顾云琛真的动了怒拿过手机,随时都有打电话,叫人过来教训唐宁的可能。
“来,喝点水,消消气,我有话跟你说。”
他是个重伤患者,唐宁自知不能太过分,帮他倒了杯水,插进吸管,送到他的唇边。
“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面对别人,顾云琛可以游刃有余,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可以云淡风轻,淡然面对,唯独面对唐宁,他就不像他自己。顾云琛讨厌这样的自己,锐利的眸中溢满恼怒。
“你手上的这块玉是暖玉,它本是个玉镯。玉镯碎了,才被打造成一对耳坠,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妈……”
“说重点!”
她所谓的有话跟他说,不会就是跟他科普玉的来历吧,顾云琛耐心不足,打断她的话。
“重点就是这块玉它是……”
嗡嗡嗡……
艰难开口的唐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兜中急促的手机铃声卸掉大半。怕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会更难开口,唐宁打算对手机置之不理,唐宁粉唇微动。
顾云琛的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起,顾云琛只是淡淡看了屏幕上的名字,摁下挂断,用眼神示意唐宁继续。
“这块玉是……”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唐宁心里烦躁,拿出手机,是向颜。
一连打了两个电话,兴许有什么急事,唐宁滑下接听。
“喂,颜颜……”
“我不是向颜,我是郝翌阳,你现在在哪?可不可以来一下护城河?”
郝翌阳语气慌乱,唐宁微蹙秀眉,“颜颜呢?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在我旁边,喝醉了,人不是很清醒。”
“你胡说,谁喝醉了,把手机还我,你走,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向颜,你能不能别闹……”
嘟嘟……
耳边传来忙音,向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应该是哭过的,唐宁不放心,回拨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女声,扰乱了唐宁的心神,她给郝翌阳打电话,情况相同。
“郝翌阳就一个手机号吗?”
唐宁询问一直在观察她的顾云琛,顾云琛轻嗯了声,询问唐宁出了什么事。担心向颜,唐宁来不及回答,转身跑出病房,拦车去了护城河。
护城河很长,夏天的时候,河边有不少小摊,此时天气尚冷,护城河边风凉,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唐宁借着路灯,边打两人的手机,边沿着护城河由南向北寻找着,终于在已经限行的高架桥口找到两人。
向颜长发披散,衣衫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妆容早已花掉,如一抹游魂般坐在高架桥边,面朝着河面。
如果不是从背影上认出她,唐宁无法将眼前狼狈的女子,与平日里格外注重形象的向颜联系到一起。
“向颜……”
唐宁急忙过去想要把她拥进怀中,却发现她脖间那些鲜明的吻痕。
向颜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立誓婚前不发生性/行为,最近向颜的感情处于空白期,没有男朋友,这吻痕……
唐宁双唇嗫嚅几下,想问又觉得这事,太过私密。
“阿宁……呜呜……”
好似终于见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向颜抱住唐宁的脖子发声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唐宁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欲等她情绪平复下来,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唉,你别哭啊。”两人旁边,郝翌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这一哭,小爷我都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了,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再说我……”
“是你碰了颜颜!”
郝翌阳是个名副其实的多情种,睡过的女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向颜浑身酒味,很可能是郝翌阳趁她醉酒将她给ooxx了。唐宁闻言怒火中烧,拿掉向颜的胳膊,腾的下起身,抬手朝着郝翌阳的脸上甩去。
“唐宁别以为你是她好朋友,就可以教训我,你知不知道她本来就是去……”
“你住口!”
脸上挂满泪痕的向颜怒斥声,爬起身过去推搡郝翌阳。
郝翌阳阴差阳错惹上向颜,心里已经非常不痛快,用力推了下对他又抓又挠的向颜,向颜猛地向后退,刚好撞到她身后的唐宁,唐宁踉跄着撞到栏杆上。
高架桥开始的地方,栏杆不及唐宁的腰,此时唐宁身体并未完全好利索,在大力的冲击下,直接后仰,掉进了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