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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听着周市的声音,忽然笑道:“当年先皇因为读书人议政,抨击时政,坑杀了三百余人,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就又有人开始一轮时政,把朕都妖魔化了!”
宇文成都闻言,拱手道:“陛下,臣领兵将这些人都抓起来,全部坑杀,看谁以后还敢议论陛下!”
扶苏微微摆手,“这件事情不可以操之过急,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们能杀一次,难道还能把天下人都杀了吗?朕倒是觉得,朝廷可以加于疏导,古时候有鲧之水,盗取天地的熙攘来堵塞水道,可是结果如何?
天下间依旧是洪涝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最后恼怒之下的唐尧下令杀死鲧,以平息天下人的愤怒,但是最后还是启用了鲧的儿子禹治理天下的水患,禹总结其父的失败之处,然后采用了疏通的办法,该堵塞为疏导,于是天下的水患终于得到治理。
朕以为,不明真相的黔首(百姓的意思)最容易被煽动起来,我朝需要做的,不是血性的屠杀,而是注意疏导之法,这样的话,才可以真正的掌握舆论的导向,将至服务于朝廷!”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皇帝所说的这个方法,可以十分温和和的掌控舆论。
便在这个时候,有听到外边的人说:“贫民之所谓贫民这也乃是上天所注定,这一位先生所说,难不成我等还要牺牲自己的家财,前去救助这些百姓不成?”
“迂腐只见,若是没有这些穷苦的百姓,如何支撑起来一个社会的运转?”那年轻读书人顿时喝道,似乎隐隐有些发怒。
扶苏等人侧着耳朵听着。
“哈哈……”有人大笑道:“恕我直言,你这才是荒谬至极的言论,自古以来,不都是上位者领导人民开创盛世,那有什么贱民支撑社会的说法!”
“孟子曾经说: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尔等不读圣贤之书,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荒谬!”年轻读书人大声喝道,周身自有一顾浩然正气长存。
“所谓之孟子、孔子,只不过是一个狂徒罢了,尔儒家,只不过是欺世盗名,愚弄凡夫俗子罢了!”
“哼!阁下所言差异,我儒家天下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看阁下似乎是阴阳家的弟子吧!你阴阳家装神弄鬼,所谓之练气,更是虚无荒诞的说法,欺世盗名、愚弄凡夫俗子,岂不是正式贵派最为擅长的吗?”年轻人义正言辞的喝道。
扶苏听了这里,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现在虽然不是春秋战国时候那种百家争鸣的年代,可是宗派到了现在,也依旧很是流行,只有到了汉朝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才结束了百家争鸣时代。
感情自己今天是赶上了一场小小的争鸣会啊。
接下来的一些话,便是各家各派之间相互争斗,说白了就是磨磨嘴皮子,扶苏也没有仔细的听,在这里做了一段时间,扶苏也觉得甚是无趣,便领着众人退了出来。
“四娘,那儒生所说的北城和南城的贫民区,你可知道?朕倒是想去看看!”扶苏冲着吕四娘询问起来。
吕四娘一听,摇头道:“这个末将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不过陛下要去的话,我们雇佣一辆马车,便可以直接到哪里了去了!”
周市倒是机灵,听着吕四娘说雇佣一辆马车,立刻就行动了起来,片刻时间就找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君臣五人坐在其中,也不觉得有什么拥挤的。
“看几位贵人的打扮,只怕是要去施粥吧!”扶苏几人刚刚坐上马车,赶着马车的车夫便含笑道。
扶苏闻言,好奇地问道:“这里经常都有人前去施粥吗?”
“可不是嘛,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去那边施粥……”车夫倒是健谈,用眼睛瞟了一下扶苏等人,嘿嘿笑道:“不过看几位贵人的样子,身边有没有带着奴才,应该是去送一些钱财给那边的人吧。”
“恩!实不相瞒,家中有亲人重病,我等前段时间见到了一个云游道士,说是给穷人送一些钱财,就可以为这一位亲人祈福。”
“这位贵人倒是有心了。”车夫说道:“话说,我们这邗城,本来穷苦人家也是不少的,但是并非是说,这些人不思进取,就等着人们的救济!”
扶苏听闻这话,心中思量道:“莫不成是有人故意欺压?”
还不得他发问,这车夫便说道:“这些啊,都是那个城主李晓,他把所有的田产都弄到了自己的名下,这下倒好,痕多人都没有了田地,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李昀不是已经被皇帝革职了吗?怎么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吕四娘忍不住出口问道。
“这姑娘,看你这样子,你就不是本地人!”
“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吕四娘瞪大眼睛看着这人,要说南北两地的口音不一样吧,可是吕四娘自己就是南方人,所以口音和南边的人都是一样的。
“嘿嘿,说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冲着吕四娘憨厚一笑,吕四娘性格豪迈,又岂会在意什么?便说:“你只管说就是了!”
“这城主李晓从多年前接手邗城开始,就开始吞并田产,所以,这已经是十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问题,而且,李晓此人非常好色,家中的小妾就已经有三十多人了,我等到时听闻当今的皇帝老爷,也只不过是有两个女人,这李晓当真是比皇帝还风流了!”
“大胆!”宇文成都顿时暴怒,一声虎吼之下,竟然吓得那拉车的两匹马四蹄发软,整个车架都差点倒在地上!
车夫连忙跳下马车,稳住了两匹马,这才转过头来,一脸畏惧的看着宇文成都,“这一位贵人好大的嗓门啊!”
扶苏看了宇文成都一眼,宇文成都作势要跪下给皇帝请罪,方才那么一吼,马蹄发软,岂不是皇帝的车架要翻了?
吕四娘多张了一个心眼,暗中拖住了宇文成都,皇帝来这里,就是为了暗中寻访民间疾苦的,要是这车夫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当今皇帝,还敢说话吗?
“无妨,我这一位朋友早些年受到皇恩,故此对皇帝非常尊敬,这位小哥,还请不要见怪!”扶苏含笑道,一脸和蔼之色。
车夫听到扶苏这样说,连忙冲着宇文成都拱拱手:“失敬了,没有想到这一位贵人竟然还能接触到皇帝!”
宇文成都也不傻,便笑道:“哪里能接触到皇帝,只不过是皇帝的诏令颁发下来,我得到了一些恩惠,所以对于皇帝特别的尊崇!”
“原来如此。”车夫含糊道,然后继续说道:“这一位姑娘简直就像是天上的神女一样,要是被那李晓看到了,岂不是要强行霸占了,所以啊,你们在这邗城之中,还是要小心一些,李晓虽说不吃城主了,可是坐视嚣张无比,就算是城中的一些百夫长见到了他,也要毕恭毕敬!”
“皇帝就在邗城之中,为何没有一个人前去告发李晓?”吕四娘也十分好奇了,皇帝就在邗城之中,这李晓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行事?
“呵,姑娘有所不知啊,皇帝那是谁?岂能是我们这些粗人能见到的?要是我能见到皇帝,恳请求情他老人家把我被李晓霸占的一百亩地要回来,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天天赶着马车,弄得一家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车夫言语之间,已经带着一种心酸在其中。
扶苏心中却已经是暴怒至极,若这些事情属实,那李晓应该车裂而死,全家上下一个不留,全部砍了,歪风邪气若是刹不住,那这个大秦的天下迟早会败坏掉。
周市察言观色,发现皇帝的脸色很是不快,便询问道:“皇帝这些天颁布了不少的措施,其中每一项都对这里的百姓有利,这些人为什么么不去帮助皇帝修筑城池,换取粮食和秦纸?那秦纸在市面上,可是很值钱的东西!”
“哎!实不相瞒啊,我第一天看到这个诏令的时候,激动地都睡不着,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已经去报名了,可是我还没有走到军寨前边,就被城中的豪强打了个半死,说这些前去修城墙的名额,已经是被他们家的主人给预订好了,自己已经招募到了足够的人手,我要是再敢去,就打死我!”
车夫眼中已经噙着泪水,“还是和我一起赶马车的兄弟见到我被人打了个半死,丢在路边上,这才把我捡回家中去,那半个多月,都是我那些兄弟接济我家,不然的话,我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放肆!这邗城之中的豪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皇帝还在邗城之中,便已经如此了,若是皇帝离开邗城,他们岂不是要直接打开城门,迎接张楚逆贼进城了!”扶苏暴怒而起,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以前常遇春一脸砍了上千豪强,他还觉得有些过分,现在想来,那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这位贵人一看,也是性情中人,只是你在我这马车之中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这些话被那些豪强子弟听到了,你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