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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过密信后,石开济对张光宝、郑益杭、封合璧等人说道:“皇上密信,让我们在这里不得轻举妄动。”
郑益杭闻言立刻道:“莫非是皇上又有什么部署?”
石开济道:“皇上已经率着飞龙军向着西夏来了。”
郑益杭等人闻言皆是动容。
石开济又道:“刀主的死,已经让皇上震怒了。大家都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吧!等皇上赶到,必然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郑益杭却是忽的轻哼了声,道:“元帅,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石开济看向他,“说。”
郑益杭道:“皇上率领飞龙军将士前来,动静必然不可能瞒得住元朝还有大夏那些人。现在韦州元军已经被我们打败,元朝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抽调兵力到西夏来,大夏军在和西夏守军作战时也是折损大半。他们在中兴府内的兵力尚且连十万都不到,我觉得,他们未必会有胆量和我们交锋。”
石开济闻言微微凝眉,“郑军长的意思,是大夏军在收到消息后,很可能会弃守中兴府?”
郑益杭轻轻点头,“我们大宋禁军的厉害,他们知道。而飞龙军,可是我们大宋禁军中的禁军……”
石开济沉吟道:“你所说的有些道理,看样子,我们还是得提防着大夏军撤退才行。”
说着,他便埋首提笔疾书起来。
待得信成,他对着帐外喊道:“进来。”
有两个亲兵进帐。
石开济并没有把信给其余人看,站起身直接递给其中一位亲兵,道:“将这封信飞鸽传往成都府,十万火急!”
“是!”
亲兵领命,忙向着帐外走去。
石开济又看向殿内众将,道:“本帅收回刚刚的话,诸位在养精蓄锐的同时,还需要时刻做好大战的准备!”
“末将领命!”
殿内众将齐齐站起身来,这刻,神情都是极其的肃穆。
中兴府被破、刀主阵亡,这宣告着他们蜀中军区的作战任务彻底失败。这也让得这些将领们心中都有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翌日。
黑山威福军司境内兀剌海城。
这是黑山威福军司境内最大的城池,同时,也是大夏立国以后的国都。
在这个远远算不上昌盛的国度里,城池其实是个比较罕见的词汇。境内各地,多是以村寨为主。
匆匆定都的兀剌海城,也较之中兴府要相去甚远。
这里实在是谈不上什么龙城气象,似乎也正应对着大夏国君李偲凉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出身。
现在黑山威福军司境内,要说实权最高的,也远远轮不上傀儡李偲凉。
大夏国中,以元臣瓮正纳地位最是超然,其后,便是从中兴府得以掏出的拓跋家家主拓跋雄。
拓跋雄挂着大夏国太师之职,在大夏国内地位无两。同时,在黑山威福军司境内也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
这从国君李偲凉见到他,还需得主动行礼,便可见一斑。
正是黎明时分。
随着禁卫统领在皇宫大殿前宣,“百官觐见……”
众以拓跋雄为首的大夏百官陆续走进大殿之内。
然后约莫过两分钟,大夏国君李偲凉在太监、宫女的随同下,也走进大殿。
百官跪迎,唯有拓跋雄岿然不动。
李偲凉年纪还不大,面色黝黑,如今即便是做了大夏国的皇帝,气质却还没变。穿着龙袍,还像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甚至他都不敢用眼神去打量殿内的文武百官。
连“平身”两个字,都是他旁边的老太监喊出来的。
李偲凉低着头走到拓跋雄面前,躬身拱手,“太师……”
拓跋雄轻描淡写地点点头,淡淡道:“皇上到了,那便开始早朝吧!”
待得李偲凉走到皇位上坐下,他自然而然走到龙壁下。面对众臣。
这些个在大夏国挂着职的文武百官,多是他黑山威福军司的人,也是他的亲信。
其余黑水镇燕军司、西平军司等,不是那么信得过拓跋家。迫于名义,不得不派些人到大夏来任职,但都是无关轻重的人物。
这些人也都老实,有自知之明,甘愿在这兀剌海城内做个应声虫。
毕竟他拓跋雄就算是大夏太师,能管到的,实际上也就他黑山威福军司这些地盘而已。
待得众臣都直起身子,拓跋雄便道:“诸位可有事启奏。”
殿内无人说话。
黑山威福军司就这么大点地盘,本就没什么要事,真要有什么大事,那些个官员也多是私下向他拓跋雄汇报。
是以在这大夏国,早朝匆匆而聚、又转眼而散,其实是常态。
约莫过那么几十秒钟,拓跋雄见无人说话,便挥了挥手。
正当众臣以为他要宣布退朝时,拓跋雄却是忽的转身面向了李偲凉,道:“皇上,老臣有事起奏。”
李偲凉竟是惊得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恐惧道:“太师、太师……请说。”
拓跋雄道:“前线捷报,我大夏将士已经拿下中兴府,女帝已成为我大夏阶下囚。老臣想请皇上下旨,犒赏三军。”
殿内众臣并没有露出来什么惊讶之色。
整个大夏朝堂,怕也就李偲凉最后才得知这个消息。
“该赏,该赏。”
李偲凉连连点头,以询问之色看着拓跋雄,“这事,朕便交由太师全权操办,如何?”
拓跋雄装模作样拱手,“老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李偲凉这才缓缓坐回到龙椅上。
拓跋雄眼中有几分轻蔑之色掠过,便准备宣布散朝。
只这时,殿外却是忽的有声音传进来,“元朝大使到。”
殿内众臣霎时间都向着殿外看去,看模样,比对待李偲凉时要凝重无数分。
拓跋雄微愣,随即竟是向着殿外迎去。
刚刚坐下的李偲凉又忙地站起身来。
随即可见到有个颇为魁梧的身影龙行虎步地出现在大殿门口。
拓跋雄对着瓮正纳拱手,笑呵呵道:“翁大人。”
年约四旬的瓮正纳也对着拓跋雄点点头,“太师。”
然后便直接走进大殿。
殿内大夏众臣竟是都不敢以正眼看他。
瓮正纳轻飘飘扫过拓跋雄,眼神落在李偲凉的身上。
李偲凉挤出几分笑容,“翁大人何事突然前来?”
这刻,这个不过是最底层地痞的家伙,怕是特别怀念以前那种生活。虽不奢靡,但起码还有自由。
瓮正纳也不行礼,直接说道:“本使奉我朝皇上之命前来。”
说着他上前两步,又道:“大夏从我大元购买军备如今已有许多时日,那些银两,应该给我们大元了吧?”
“这……”
李偲凉看向拓跋雄。
拓跋雄微微皱眉,随即笑道:“翁大人,您看……我们大夏将士还在前线作战,我们大夏举全国之力才好不容易将西夏给打败,国内正是最为空虚的时候,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
瓮正纳冷笑,“太师的意思,难道是让我大元等到贵国繁荣昌盛的那天不成?”
拓跋雄心中有怒,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稍微沉吟,道:“只这个时候……我们大夏实在是拿不出足够的银两来啊……我们大夏已经向大元俯首称臣,翁大人……能否再通融通融?”
他眼眸深处有着异色划过。
从刚刚瓮正纳的话里,他便推测到,元朝怕是有要放弃大夏的心思了。
宋军拿下南京路数城,这件事,他拓跋雄也是收到了消息的,就更莫要说元军在韦州城大败的事情。
他当然恨元朝无能,但是,元朝却也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哪怕现在元朝等于是将他放在火上烤,他也仍然得对瓮正纳客客气气。因为,大夏能够依靠的,只有元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