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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宋禁军自然是有所防备的。
张珏率领大军绕到西城门阻击大理国都禁军,本就必然是腹背受敌的情形。若是这样他还不防备城内守卒,那也当不得虎将之称。
天机、天闲、天孤、飞天四军。飞天军在上空和大理齐天军血战,强弩发射火箭不断对射。
从邕州赶来善阐府,又休息两日,军卒状态最为良好的天孤军此时则由高兴率领在前冲杀。天机军坐镇中军备战。
而刘诸温所率的天孤军,则是坐镇后阵。哪怕是此时厮杀已起,也并没有要压上去的趋势,显然就是在等着城内守军。
张珏这么安排,当然是有他的用意。
论排兵布阵,便是身经百战的高兴,也及不上刘诸温。由他坐镇后方,无疑最为稳妥。
虽然,此时天孤军士卒仅于八千左右。而且,还有数百热气球士卒已经随着飞天军在空中和齐天军交战。
“拒!”
军阵内,刘诸温高举羽扇,忽的大喝。
旁侧不远行女车上令旗兵便立刻挥动手中大旗。
有鼓声响。
原本呈矩形方阵未动的天闲军瞬间轰然涌动,齐齐转身向后,官道上尘土飞扬。
有士卒将军中粮草、拒马等连忙搬到阵前数十米。甚至有的士卒连粮车都推上去了。
只是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天机军就在阵前布置出简单的障碍防线来。
看起来这障碍防线似乎并不足以抵挡住善阐府内骑兵的冲击,但若是有神龙铳,自然又是不同。
又在刘诸温的令下,天闲军将士们齐齐趴在障碍物后头,严阵以待。
还有的士卒则是站在稍后些,就这般正面面对着以极快速度袭杀过来的善阐府守卒。
这足以见得他们对身上的甲胄是有多么自信。这是根本没将善阐府守卒的那些箭矢给放在眼中。
大理国内,也就轰天雷能够对大宋禁军造成大规模杀伤了。以往的那些常规冷兵器,真只能是望洋兴叹。
霎时间内,整个官道、荒野上便是更为混乱起来。
大理禁军加起来怕得有将近六七万余人,气势浩荡。在宋军军阵的西、东两侧各自冲击,都想冲破大宋军阵。
西面国都禁军虽有五万,甚至超过五万。但却是被天孤军挡住冲势,没能直捣黄龙,此时只能想着两侧迂回。
张红伟的天机军分成两部,化作两翼。将指挥中枢牢牢护在里头。
阵前同样有拒马等等被推到前面。
这一仗,大宋禁军也是底牌尽出,连粮车都顾不得了。
数百挺掷弹筒被排列在指挥中枢之前,炮声就未停过。不断向着西侧那不计其数的大理国都禁军开炮。
掷弹筒射程极远,不出意外,这些炮弹都打到国都禁军的后头。让得后头那些原本以为安全的禁军们赫然有些发懵。
投炮车可没法打这么远。
而就在掷弹筒阵旁侧不远,则是冲天炮阵。
此刻,哪怕是齐天军竭尽全力和飞天军热气球纠缠起来,却也没法避免被冲天炮轰炸的命运。
冲天炮准度本就颇高,上面还带着望远镜,而且两军热气球的颜色又是截然不同。纵是两军纠缠,下面的冲天炮手也能瞄准齐天军的热气球,而不至于误伤到飞天军的热气球。
后阵,枪炮声响。
待得善阐府内骑兵冲到拒马前接近百米处,趴在障碍物上的神龙铳手们便在将领们的命令下齐齐开枪了。
后头,投炮车也同时开火,向着善阐府士卒军阵中倾泻炮弹。
这顿时让得善阐府士卒损伤无数,不知道多少人栽落下马去。也有的更是连人带马直接被炸得血肉模糊。
直接死的还好,那些中枪落马,却是没被打中要害,没有直接毙命的才是真正凄惨。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直接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给活生生踩死的,等得马群踏过以后,根本连原来的半点样子都再也看不出来。
甚至,或许有骑兵眼睁睁看着前面躺着的士卒就是自己的兄弟、战友,却也只能就这般顺着大流冲杀过去。
这种情况下,根本是没法将战马给停下来的。因为停下来的后果便只有是被后面的袍泽给撞上来,然后自己也落个惨死马蹄之下的结果。
骑兵方阵冲锋起来,从来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这才刚刚开始厮杀,就有人直接红了眼睛。甚至有人崩溃,举刀、举枪直接杀向袍泽的都不在少数。
大理国到底是平和太长时间了,这些士卒们都很少真刀真枪上战场厮杀过。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多人的心理根本不足以承受这种惨烈和血腥的场面。特别是那些看到亲友就死在自己面前的,直接崩溃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这也并不就是是百战老卒就没有心理疾病。
在这个年代,心理疾病实在是太正常了。百战老卒们往往手上都沾着不少人命,便很难没有心理疾病。
这种疾病,或许表现为狂躁症,又或许,是某种癖好,五花八门,但差不多,都带着极大的危险。
哪怕是在有心理医生经常进行疏导的大宋禁军中,心理扭曲的老卒亦是不在少数。
光就镇南军区成立以来,还不到一年时间,军中老卒因为心理扭曲而触犯军规被斩首的,便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法不容情。
这些老卒无疑是悲凉的,但是,谁也没有办法。
哪怕是赵洞庭,也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他总不能单独去给这些老卒去做心理疏导。
且不说他压根不可能忙得过来,纵是忙得过来,要让这些老卒恢复正常,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事,少不得要几年时间。
镇南军区中某营流传着这么个故事。
有个老卒尚且还是赵洞庭在硇洲发家的时候,就是侍卫亲军内的士卒。现在,已经是该营的营长。
士卒们常年呆在军中,偶尔到放假的时候,会去城内发泄发泄压力,这是在所难免。可这位营长,却是从不参与这样的场合,不论手下弟兄们如何邀请,甚至是同级别将领相邀,也从来都是拒绝。
直到有此直管该营的团部团长邀请他,他才将其缘由说出来。
那还是海盗血洗濉溪城的时候,他跟着大军赴援濉溪。见到濉溪城内尸横遍野的惨状。
在那群群尸体中,他看到有民间女子被剥得精光,浑身青紫纵横,死状极为凄惨。
这本应该是让人害怕的事情,但他自那以后,却每每想到这个场面,心中竟是会有种异样的快感。
这种快感,让得他和女人亲热的时候,有种浓烈的想要将其扼杀的冲动。等他自己发觉以后,从此便再也不敢碰女人。
哪怕是勾栏女子,将士们将其杀害,也是要被判处以死刑的。
而至现在,他已经足足数年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但这种不便于人言的心理隐疾,却仍是没有完全康复。
军中,真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越是老卒,心理有疾病的情况反而愈发普遍。
当然,这些插曲对于整个上万大军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
善阐府大军还是顶着枪炮,齐齐杀向天机军。
只是短短时间,在天机军战壕前面,便已经是横尸无数。
阵阵的炮响,在地面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善阐府骑兵人仰马翻。
但仗着人多势众,还是有人得以冲到战壕前面。
只是不等他们动手,便又总是会被后头的神龙铳手精准点杀。
大宋禁军分大军区、集团军、团、营。除去特设特种部队以外,每个营内有都有特别器重的神枪手。
这些个家伙,便个个都是放冷枪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