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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七玄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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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边有南海,中间有中原,两者牵手处,方圆万里,叶落门在这里。这里也有南边,就是七玄山咯。

    雾山的别名由来已久,山间雾气弥漫也不止千年,氤氲又氤氲,幻化无形。

    虽有连绵的群山无数,可人丁稀少,甚至可说成可怜的七玄山一脉,弟子众人只在主山的半山腰栖身,修行悟道。

    也不知是否算个怪癖,反正历来如此,七玄山的长老总是门里最爱清修的,不在乎门内争斗且不说,弟子诸人的道法高低,似乎也从来不是个事儿。

    对了!还不爱收徒,掌门一脉拨下来的弟子,七玄山一概不收,真是奇特。

    更有甚者,前前后后只收了四名弟子,还都是近三十年的事。这人是谁,不用说,也知道非长老吴子鸣莫属了。

    也是如此,若是七玄山的吴长老收徒,叶落门中没有比这更新鲜的事了。别说,吴长老还真的收新徒了。

    想那日,吴子鸣才将昏迷中的李柱子带回本门,只半日就传遍整个叶落门。每个山头,每个湖旁,每个桥上,说的都是这个。众人虽不知这有幸的少年是谁,来自哪,但都听说了他的名字。

    “李柱子,好俗气的一个名字。”有人冷冷说道。

    “俗气吗?”食指吮在嘴里,一个小弟子问道。

    “有更俗气的吗?”一旁的师兄拿出一副大为震惊的神情,反问道。

    小弟子把脑袋缓缓歪起,又直起来,慢慢地点头,看样子的确是俗气了。又想到了什么,小弟子开口道:“师兄,我听说,颜师兄抢回来一片龙鳞,正在炼制仙剑。”

    “是呀。”神情转作大为羡慕,“要是谷师兄准的话,我肯定也下山,兴许也能抱回只龙腿什么的。”

    “师兄。”小弟子一脸困惑,“不是说,被那只真龙跑掉了吗?”

    “孺子不可教也!”摇着头,神情可不屑了,“我去了,自然不一样。”英姿霎现,狂笑不止:“我萧居士出马,那青龙难道还敢不俯首称臣?”

    “师兄好厉害!”小弟子的脑子总算会转了,可又一歪,问道:“师兄,那龙元真的那么有用?”

    又是鄙夷:“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连个兽丹都没见过的弟子,打听这么高深的东西干甚么!”

    “师兄,你见过兽丹了吗!”挂着无比惊讶的神情。

    “我。”这个时候,明明没见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自然见过!”

    “师兄,师兄,快跟我说说古兽的事!”闪烁着好奇的目光,“它们真的也能修行?”

    一抹神秘的微笑,出现在萧居士的脸上,似乎,有一种正中下怀的意味。因为今早,他也问过谷师兄同样的问题。

    如此甚好,是时候显摆显摆了。咳咳!先来一阵重咳,不急,喝杯茶润润嗓子,才能说好这个故事。

    世间之大,能修行者,并非只有人,古兽亦可。兽丹,就是它的造化。这个东西,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大有裨益。一经炼化,平白无故省去大把的修行岁月,谁不稀罕它?

    若有人应声,少不了唾骂、训斥等等。假正经、伪君子、道貌岸然,唉,口水都把人淹死了。淹死算了。

    修行有高低,古兽也有,悟得天心,可成妖。妖,一个美妙的,充满着诱惑的东西。单单就是看一看,想一想,那对红眼,可以染红一片天。要是杀了它,夺了妖真,那才叫个造化。

    路途未止,妖之上,天地异兽足已让人痴狂。真龙,就在此列,一经逢生,腾云驾雾,施雨卷云。

    相传,真龙身承龙灵相衍的龙真古力。这龙真,世间至纯之力,乃天地之精。虽有所想,可龙真只随真龙而存,夺它不得,想的是另一物,龙元。

    古老相传,若是能将龙元炼化,修为不仅可以触及通天的地步,甚至,长生也是不无可能。更何况,真龙这样的古兽原本就是天地宝库,炼丹、制器,无所不能。

    “原来是这样。”小弟子明白过来,又抬起头,“难怪颜师兄他们都要赶去那个什么山。”

    “那是当然。”眉飞色舞,说得可开心了,“要不然,谁愿意去那个破破烂烂,入不得法眼的地方。”

    “师兄,炼化了妖丹,真的能一跃到大修士?”无邪的眼睛总在闪烁疑惑。

    “指不定,得看那妖丹品性如何。”双目一眯,“不过,到化无修为是肯定的。”

    “哇——”无邪不见了,夺去它的,是贪婪吗?

    七玄山,雾里洞天,花香扑鼻,好浓的松花香,还有熟透的,松子的香。有人一下子想到了小蛮,还有入不得修士法眼,一片幽静的古松林。

    风声依旧,就像是赖在这里一辈子,再不肯走了。一间屋舍前,写有秀逸的“七玄”二字。

    “长老伯伯——”李玉儿高声呼喊,“玉儿等人要和小师弟杀进来了——”

    “轰隆轰隆。”笑声盖过风语,江仁明和陆显峰笑得尤其夸张,地动山摇一般。被众人围着的李柱子也跟着笑起来。

    微微一顿,传来吴子鸣的声音:“你们就爱瞎跟着胡闹。李柱子,你一个人进来吧。”

    嘴巴努起,竟然被晾在了门外,可笑声没有停,除吴楚义外,另三人又齐声重道:“是!长老伯伯——”

    “小心师父又罚你们闭关三月。”说归这样子说,其实啦,作为大弟子的吴楚义也在偷笑。

    吐了吐舌头,还是笑,李玉儿轻轻拍拍小师弟的脑袋,笑道:“柱子,去吧,师父等着呢。”

    乖巧地点点头,轻轻推开门,也就走进去。又回头冲李玉儿他们一笑,才轻轻合上门。李玉儿笑起来,开心道:“终于来了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小师弟。”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师弟啊!”两指抚过八字胡,陆显峰一脸得意。

    “有吗?”李玉儿偏头看去,显峰无所逃避,迎着目光,一脸的自信。

    “没有!”有人给了答复,江仁明头一歪,细眼一眯,笑着,“我也想说,终于来了个好师弟。”

    还没完,又深情地一偏头,看着显峰,一副挑衅的模样。可显峰很淡然,且一直如此,非常地平静,只缓缓说道:“我陆显峰也终于翻身,做一回师兄咯。”闭着眼睛品味,才又深情道:“感觉真好。”

    江仁明也平静,目光缠在合着的木门上,两手也过去,感受着它。忽然回身,脑袋一甩,似万千感慨,不吐不快。

    便是一副举杯邀明月的姿态,又缓缓地靠向木屋,脸贴着它,脸又深情地看回来,温柔到死去活来地说道:“曾几何时,我才是那个乖巧的小师弟呐!”只说完,一脸娇羞,沉浸其中。

    “噗——”“噗——”好浓重的喷血声啊,砰!砰!好有规律的两声,只有吴楚义还立着,另两个,死死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半点儿生气也没有了。

    同一时间,屋里另有屋里的光景。淡淡古檀香,木壁上挂着三幅古画,依次白花、古剑、竹林。还有字画,写着“天道”、“七玄”。

    “经脉恢复还要些时日,玉儿她会给你送药的。”见李柱子进来,蒲团上打坐的吴子鸣起身说道。

    默然,只是点点头,站在那,一动不动的。

    “你伤势未愈,先坐下来。”推过来一把古椅,可李柱子摇摇头,还是这样站着。头埋得更深,孤独的一个少年。

    “你双亲的尸骨,埋在你家院子里。”李柱子不敢去想的话,吴子鸣还是说了出来,“碑我没替你立,怕日后有人寻你。”

    头埋得更深了,人在颤抖,像风中的一株苇草,无依无靠。嘴抿着,可牙狠狠咬着它,又流血了。吴子鸣正要起身,“扑通”一声,少年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没有颤抖:“李柱子替爹娘谢过长老伯伯。”

    吴子鸣过去扶他,可李柱子摇头,他就这样跪着。七玄山向来没什么礼数,李玉儿他们偷偷地走进来。这会儿,李玉儿哭了,她走出七玄厅,仁明和显峰也跟着出来。楚义没有进去,也没有问,他好像猜到了。

    “寻仇的事,你不用去想他,那人我已经杀了。”目光从李柱子身上移开,停在了“天道”二字上,这一回,也许说谎才是天道吧。

    “嘭!嘭!嘭!”又是重重的三个响头,脑袋低着,声音却没有变低:“李柱子谢过长老伯伯的大恩。”

    一脸不忍,手放在李柱子的脑袋上,这个孩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可他竭力地控制着,不知道为什么。

    “以后,你就待在七玄山吧。”吴子鸣道。

    李柱子还在颤抖,可他没有哭出来,他重重地点头。吴子鸣也点头,叹道:“道法无常,人世也无常,许多事,择它不了。”

    脑袋颤抖得厉害,可它坚定地点着。吴子鸣扶他起来,他的牙关紧咬,双肩还在颤,可是没有泪痕。

    是什么,让他这样子坚忍?

    哭出来吧,这样好受些。可是没有。

    “长老伯伯,我们进来了。”传来仁明等人的声音,也是同时,屋子中的气息变了,变轻松了。

    “他们都被我惯坏了。”吴子鸣笑起来,李柱子也跟着露出笑的痕迹,孤独的身子缓下来了,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他摇摇头:“师兄、师姐他们很好的。”

    又是花旦一般的细碎脚步,却在最后几步,大跨步起来,还尖起嗓子喝道:“师父,小明明来了(liǎo)——”

    李玉儿过来李柱子身旁,拿出手绢给他擦掉血渍,她都不忍心去看。显峰手中多出一杯茶,递给柱子,笑道:“来,小师弟,给师父敬茶吧。”

    “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拜道:“徒儿请师父喝茶!”

    吴子鸣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满面红光,接茶喝下。弟子四人也开心,拉起柱子,你看我,我看你,只是笑。

    细眉一动,江仁明又开始发挥他的本领,扯着嗓子,尖着声音,喊道:“请长老伯伯——赐——入——门——功——法——”

    大伙儿都笑,吴子鸣也笑,道:“看来仁明你,还得闭个半年的关。”

    风更加地缓了,温馨的味道。江仁明忽然把两手贴在脸颊上,摆出一副很受惊的模样,还用女娃子的声音俏皮道:“师父,师父,徒儿只是开心。小明明我素来温文尔雅,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滴?”

    “噗——”“噗——”“噗——”好浓的血味。

    江仁明总这样,满脑子匪夷所思的心思。吴子鸣摇摇头,手中多出古卷,朝柱子道:“这修真残卷,一晃,都在七玄洞睡了几十万年了。”

    古卷到了李玉儿手中,又到了李柱子的手上,安安静静的,跟那年的《术三》一样。

    “为师先与你说说道法的始末,道法有二,玄道和魂道。百万年前……”

    时光这东西,过去得快,现在倒回去,也是一样的。

    下一场海,不仅是南海,还有腐海。苦魂水,能让魂魄都散尘的东西。传闻,此海原本古幽一界,原为阴司之海,只因天地相颠才来大界。

    天地为何相颠,是因为下海吗?

    没人知道,只知曾有天虹凌驾此海之上,而且,有世人出现在此,一片惊喜。

    天道之后有古岛,古有传言,万物逢生,只因天司古岛。泛着玄素二色,古老的玉璧,梦寐以求的“天司石”。可又奇怪,天司石这样的神石,当中竟有两道深痕,仿佛生生斩断了天地一般。

    玄素二色,绘着各种古法。众人虽不认识,可知它的稀罕处,纷纷默记。素色文字,说的是“玄天古道”,玄色的,则是“明鬼苦回”。

    如此不多久,一层浓雾飘过,玄素文字不见,玉璧也不见。再觉雾光一闪,众人又回到了腐海的岸处,天道已经不在。

    目睹古法的人,凭着记忆与领悟,终成门法,聚成门派。有了门派,就有了门派之别,有比斗,有了玄天和明鬼。

    “师父,杀戮的原因还是因为‘利’字吗?”江仁明来打岔,吴子鸣点头。

    整口大白牙露在外,又勾过小师弟的肩,笑道:“柱子,咱修道界没有正魔。”

    “那我们呢,不是正派吗?”李柱子小声问道。

    “我们是七玄山。”江仁明发出独特的叽叽喳喳咯咯呱呱的狂乱笑声,把和小师弟的距离拉到更近,摇头晃脑着,“师父说,我们还不敢自居正道。”

    “差不多了吗?”不满的声音阴森森地出现,他并不当回事,从不爱克制自己,咯咯呱呱依旧。他确实也觉得很奇怪,怎么脑袋自个儿咔咔咔地转了方向,并且他的师姐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他的两只耳朵先后听到:“好师弟,是不是该结束打岔了?”就这样,他的心忽然冷下来,比霜冻还冷。可他是个了得的人呐。

    “是,师姐。”娇声细语,且把脑袋回正又再次潇洒回头,抛了个媚眼。呱!得到一个响亮的栗壳子。

    “下手这么重,长包了呢!”哭诉又哭喊,“要嫁不出去了呢——”

    “啪!”“啊——”呼喊声让古杉下雪似地颤。

    “师父,师姐打我,你都不管。”微微抽泣,微微嘀咕,没人理他。

    玄天和明鬼,原本各行其道,相安无事。传言,明鬼苦法修至后来处,修炼的人渐被古幽的阴沦血雾笼罩。不仅这样,明鬼门的修士就此转性,开始嗜杀,嗜血。

    同是道法心悟,玄天的人自不可能袖手旁观,这才有了后来的正魔之争。古书言,明鬼的人到底杀性不改,不得已,玄天的修士斩杀无数。

    “这里柱子你要注意,这是传言,未必就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又开始得瑟得舞动全身,还不够,竟敢朝自己的师父抛媚眼,“是不是呀,师父?”

    对于这个弟子,吴子鸣也只能摇头,又冲李柱子道:“仁明说的没错。”

    “师父管人家叫小明明啦——”

    “啪!”

    “师父,师姐又打我!”

    “啪!”“啪!”

    “肿了肿了,真打肿了啦——”但转变何其快也,“咳咳。”正声归位。

    “依为兄之见。”啧啧的品味声出奇地震耳,小眼睛眨巴得也是一等风流,“还是为了吞噬。”

    “吞噬?”身旁的李柱子问道,修道的故事虽然也听了许多,但这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个残酷的问题。”笑容收住,原来江仁明也有严肃的一面,“可是,我可以吞噬你,你也可以吞噬我。”

    身边的李柱子怔住,像是被吓住了,没有说话。

    江仁明哈哈笑起来,一拍小师弟的肩,道:“放心,咱不会自相残杀的!”又道:“元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不好,我能抢你的,你也能抢我的,唉!”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好吧,我不说话了。”一耸肩,因为有人在瞪他了,自然是李玉儿,“唉。”又是叹息一声,继续道:“就知道欺负我老实!”甚是无辜地左偷看又偷看,还原地嘣嘣跳。可是,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有哪一点老实了?

    故事继续,说到了腐海的涨潮,大约它也不愿看到这么多人死去。潮水没过整个西界,留下一条黑河,而且,潮水不是苦魂水。

    海潮退后,整个西界地动山摇,一直持续数月。听说,苦死海中又出现了一座小岛,还来了一条河,也不得知。

    “师父!”又在打岔了,“是不是该说说柔子、定逸?”这一回,吴子鸣点点头,的确是忘记这点了,江仁明手舞足蹈,冲每一个人挑眉。有回以微笑,有回以平淡的,也有很直接的,咚的一下多个大包儿。

    “啊——”若没这样的嘶吼,竹林里打盹的野猫会睡不安稳,会感到不安,会觉得心里边有点空,少了些什么似的。并且话说回来,这是一种疯魔,还是一种病呢?或者瘾头?

    明鬼没落,可玄天没过多久,在旷古之争后,也决裂了。

    “师父,旷古之争是什么?”这个,李柱子也是第一回听说。

    “迷之幻境中,玄天和古伦人的斗争。”吴子鸣回道。

    “师父,为什么要杀了古伦人?”一蹦一跳独自起舞的江仁明忽然停下,回头问道。据说,据他所说,跳这样奇怪的嘣咚嘣咚舞,伤会好的快许多。

    “这个。”摇着头,“为师也说不上来。”

    如此话语,还在继续。

    “就这样,百万年如烟,大界还是大界。”

    “师父——”跳舞的又来打岔了,只见其双目动情,看的见泪花,扑通一下,竟然跪下来了,看着师父吴子鸣,抱着他的双腿,“师父说的太好了。”开始哭泣:“这简单的一句话,把百万年该说的都说了,师父,我,我。呃——”被打断了,脖子被李玉儿卡住,李玉儿回头道:“师父,你继续说,我来掐死他。”

    孤单久了,就想要伙伴,也许是这样。玄天之说不在很久了,可又有了“柔子”和“定逸”。

    刚好以大蛟山为界,柔子在南,分是南迦寺、紫霞山、清虚观以及叶落门。定逸在北,乃四魂门、九经山、往生殿、碧海阁以及鬼合门。

    这鬼合门又是个例外,虽属定逸,我行我素,和其他门派少有往来。

    “师父。”竟然还有气儿,“呃——”好了,脖子勒断了,应该可以瞑目了。

    又说到现在的玄道:“玄为二,一为心,二为行。真可称心,心念所归,灵为行,在外所化。随其下,有修真和修灵。行至心,即是修灵。引灵气入体,行周天,孕育丹田,御灵力行万法,上天入地,种种神通。”

    一顿,又道:“心至行,即修真。可这一个‘心’字,可能就是一生。守人念,随其性,一切无法,归其心,这是它的要领。没有招式,反而都是些修生养性,吐纳自然的方法。往往悟己一生,还不能御剑遁形,逍遥天际。”

    细心听着,全神贯注,可除了李柱子和吴楚义,其他三个弟子,不是手捂腮帮,就是打起哈哈。对了,还有个闭着眼睛,舌头伸得长长的,看来平日也没少听这些修道大理。

    “修真之路格外漫长,让人望而生畏。加之,修真古卷成了残卷,今时今日再无修真弟子了。”吴子鸣继续说着。

    “不怕,现在的七玄山有了一名修真小弟子。”李玉儿笑起来,摸摸柱子的头,笑就一瞬,变得僵硬,一努嘴,“一本残卷,而且还是因为艰难,被抛弃的,真是折磨我们小师弟了。”

    飞来飞去的江仁明忽然飞回来了,问道:“柱子,这修真残卷,你在意吗?”

    这小弟子忙得摇头,又忙着摆手,道:“不会不会!”似乎还不够,又说道:“没有道法,我也不在乎的。”

    “这么紧张干啥。”江仁明往后仰着脖子,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二哥我随便说说,随便问问的。”

    小弟子开心地点头,开心地笑。沙沙轻响,见到白光一道,吴子鸣双手轻轻一托,好多的白点呢,像一整个星空。

    然后,沙沙声更密了,只一刹那,星空变幻,凝成一道冰柱。吴子鸣食指轻轻一点,淅淅,咝咝,冰晶似雪落,好漂亮。

    “冰凝灵力实体,意为寒,乃快,狠,修行越深,寒意随之。”吴子鸣继续说着,“慢亦有慢的道,可是没人愿意让它慢。”

    “慢了就像慢腾腾的蜗牛,只能看,却没有杀伤力。”一记飞扑,江仁明又飞过来了,砰,没人接住他,稳稳落地,声音还在,“灵力入体,打通了脉络便能御剑飞行,可只有凝出灵力实体,才算走上修灵之道。”

    “师兄,你还没说到关键处。”显峰补充道。

    “哦。”面朝下在说话,胸口摔得好痛,但心更痛,“我还没有。”脑袋在动了,目光刺过去显峰那:“满意了吗?!”

    “十分!”啪地一记拍手,显峰再次蹦回李玉儿和李柱子的中间。

    “意虽变化,本源未变,皆是元。我们叶落门的冰凝,南迦寺的佛方,清虚观的风合,紫霞山的雷鸣,皆是此理。”吴子鸣道,“不仅如此,就是真与灵,原本即一。修道,切忌贪念,道象未必多就是好,多易紊乱,经脉逆行。”

    一字一句,李柱子细细听着,一一点头。吴子鸣继续道:“以为师的理解,修真修的不仅是气,还有你自己。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团气,与万物同为一体。好好沉下心,视躁如仇。”

    这一会儿江仁明才蹦起来,做一番鬼脸,又跳去吴子鸣那,没大没小地拍拍肩,询问道:“师父,结束了?”

    得知确切消息,一旁的显峰如出一辙,尖了嗓门高声道:“请长老伯伯——赠——修——道——吉——言——”

    “修道同做人,为人如何,修道也如此。道法固然重要,心性甚之。”目光停留在天道二字上,“总之,莫失本性就是好。”

    又扑咚一下跪在地,咚咚咚的叩头声像头撞小木钟,吴子鸣只是笑,又冲吴楚义等人问道:“可还有其他的?”

    原本有的,现在没了,可江仁明问起:“显峰,你的杂活?”显峰笑笑,摇头道:“师父,没有。”

    “柱子的路,让他自己走。”只冲这两个虽然贪玩,可本性十分善的弟子摇摇头,才转向小弟子那,“杂活这些,一直是由门下最小的弟子负责,算是强身健体,体悟凡尘之道。”

    “不用怕,还有我们呢。”李玉儿推开他的大师弟,把小师弟拉到自己身边。

    “师父,先前七落峰传来的口谕?”吴楚义有些担忧。

    “为师即刻动身。”又看向这个新收的小弟子,“日后就跟着楚义他们悟道,慢慢修行,凡事忌急。”

    “是,师父。”小弟子乖巧地答道。

    “师父,师父。”两眼泪汪汪,俩鼻孔大而圆圆,江仁明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小明明,小明明,呜呜,小明明舍不得你啊!”

    完全,完全没被人搭理,七玄厅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抽泣一下,才失魂落魄,挂着面条往外走。

    “师父——”砰地一声跪下,对着薄雾中一道青痕死命呼喊,“师父你不要小明明了吗——”

    哎呀,四根面条太过摇曳,甩到脸上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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