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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恢复了？”董大伟问道。
“嗯。彻底恢复了。”潘正雄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来，董大伟将面前的烟盒和打火机推到了他面前，潘正雄拿出一根烟儿，点上抽了一口，吐了一个大烟圈，说道：“这段时间天天在屋里待着，可是把我给憋坏了。”
“是精神上的，还是生理上的？”董大伟调笑道。
“你说呢？”潘正雄笑着反问道。
“过来有事啊？”
“早起我忽然想起陈九祥的书记快干到期了……”
“几月啊？”
“八月份。”
“你想书记村长一肩挑？”
潘正雄点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书记村长一肩挑的情况现在还是很普遍的。但是你也清楚为什么这些年乡里一直不让你干村支书。”董大伟想了想说道：“不过潘家寨要是没有合适的村支书人选，或者被选定的人不想干，主动放弃，以你在潘家寨的威望，再加上我给你说话，问题还是不太大的。”
“大伟，当村支书这个事你要是帮我办成了，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咱们哥俩多少年关系了，你咋还说这话呢？你的事我肯定全力以赴的。”
“得嘞，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对了，金龙没找对象啊？”潘正雄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过年的时候，他妈托人给介绍了几个，也见了面，可是没有相中的。我现在也不管他的事了，他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也不是小孩了，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董大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愁容。
“我给金龙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你有合适的？”董大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潘正雄。
“我知道一个女孩，长得没挑儿，年龄也不大，但我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找个二婚的。回头我问问吧。”
“行，你给问问吧。姑娘要是真好，又同意找个二婚的，金龙也能看上，经济上没说的，可以给她在城里买房买车。”董大伟叹气道：“哎，不瞒你说。别的我不急，我着急抱孙子啊。你说我家金龙要是像你家潘刚不育也就算了，他很正常，一把年纪了又没个孩子，多让人着急啊。”
潘刚不育是潘正雄心中的一个痛处，也就是董大伟，要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他早就翻脸了。不过即便是董大伟，他听了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因为他也着急抱孙子，可是这个愿望永远都实现不了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抱外孙子了。
“你当一把手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啊？”潘正雄转移问道。
董大伟摇头：“我看我是未必能熬得过穆源潮了。”
“你想想办法，活动活动，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一直在想办法，我也想活动，可是哪那么容易啊。管同方那是兴州的土皇帝，人权财权全都牢牢抓在手里，像乡镇党委书记这样的位置，没有他的拍板，谁说什么都没用。穆源潮能跟管同方说上话，想去县里都一直去不上呢，我跟穆源潮连话都说不上，你说我想接替穆源潮得有多难吧。”董大伟拿出一根烟点上，皱眉道：“一天天烦心事太多了，想想就头疼。”
回到潘家寨的家里，张翠芬在看电视，潘正雄拿起，将声音调小。
“干吗呀？”张翠芬问道。
“跟你说件事。”潘正雄坐下说道：“你说是不是该给巧儿找个婆家了？”
“她才多大呀，今年才二十，着什么急呀？”
“年龄是不大，可是你得分她在哪儿啊。她要是在县里工作，二十五我都不着急。可她现在在村里，你看这潘家寨有适合她的吗？再说二十也不小了，明年都能领结婚证了，相处还得有个过程呢。”
“听你这话你是有目标了。”
“董大伟的儿子董金龙你觉得怎么样？”
张翠芬有些诧异：“董金龙？他不是离婚了吗？”
“离婚怎么了？这年头离婚的多了，而且董金龙没有孩子，岁数也不大，还不到三十呢。最重要的是，人家的条件在那儿摆着呢，市里有生意，老子又是乡长，要是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巧儿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原来你同意巧儿回村里上班，就是在打这个主意是吧？”张翠芬对于潘正雄同意女儿回村上班一事，一直有点奇怪，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也是为了巧儿好吗。我是她亲爹，我还能害她呀？她要是真跟董金龙好上了，想去乡卫生院上班，那还不是随时的事吗。至于村里的卫生所，到时咱们完全可以雇个人干。”潘正雄觉得潘巧儿要是能嫁给董金龙，既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同时又能让他和董大伟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无间，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张翠芬知道董大伟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看巧儿好像对熊起有意思啊。”
潘正雄一惊：“真的假的？”
“上卫校的时候，巧儿是一心想要留在县医院，你让回乡卫生院她都不干。去年她主动提出放弃县医院的工作，希望回村里开卫生室，你说她是为了啥？”
“为了熊起？”
“不然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要说熊起的年龄、相貌、学历，跟巧儿还真是挺配的。那个人你知道，挺不错的。”张翠芬很喜欢熊起。
“不错是不错，可是我听说那小子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啊。而且他这个大学生村官只干三年，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的。到时他走了，他能给巧儿安排工作吗？说到底巧儿是个农村姑娘，将来那小子要是有钱有势了，能不能要巧儿也不一定呢。要我说还是董金龙更合适。”
“你说的也有道理。”
“要不你去探探巧儿的话？感情方面的事，你当妈的好开口，我当爹的不好说。”潘正雄凑到张翠芬身边，将张翠芬的手窝在手里，讨好道。
张翠芬迟疑了一下，说道：“行吧，那我就去问问巧儿。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巧儿要是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你可不许逼她。”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能逼她呀？她长这么大，什么事不是依着她呀，我逼过她吗？”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孩子大了，要尊重孩子的想法和选择。你给她做的选择，她要是过得不幸福，她恨你一辈子。”
张翠芬换了身衣服，就出了家门去了村卫生室。
进了屋，张翠芬见潘巧儿还挺忙活的，输液室那屋躺着三个人，门诊这屋有两个买药的，还有一个等着看病的。
村民见到张翠芬，都纷纷主动打招呼。
“您过来有事啊？”潘巧儿问道。
“没什么事。你先忙着吧，我去小卖部看看。”张翠芬推门就走了。
来到村委会，张翠芬看到熊起那屋的门关着，但是没有锁，猜想熊起应该在屋，但是她没有过去，二是去了小卖部。
“哎呦，嫂子来了，稀客呀。”白珍见张翠芬来了，紧忙起身走出柜台将张翠芬拉进柜台里坐下，特别热情。
“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张翠芬笑道。
“村里人买东西都得到这儿来买，所以生意一直挺好的。”
“那就好。你天天在这儿盯着也不容易，辛苦你了。”
“嫂子这话可说远了，咱们自己家的生意，辛苦也是应该的。”白珍倒了杯热水放在了柜台上：“嫂子过来有事？”
“没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巧儿自打到卫生室上班后，是不是和熊起来往的很勤啊？”张翠芬觉得白珍天天在小卖铺待着肯定知道这件事。
“可不是嘛，巧儿没事儿就去找熊起，熊起也经常往卫生室跑。”白珍一脸严肃道：“嫂子，有些话我这个当婶子道不好说，但是你这个当妈的得说。你得让巧儿离熊起远点。现在的小年轻都很开放，熊起又上过大学，能说会道的，可别把巧儿给骗了。”
“不至于吧？我看熊起那小伙子挺好呀，不像是个坏人。”
“人好有什么用啊。零件不好使不是也白搭吗？”
“零件不好使？什么意思啊？”张翠芬不明白。
“下面不行。你说真要是发生点什么，巧儿是跟他还是不跟他？要是不跟多亏呀。”
张翠芬大惊：“你怎么知道他下面不行？”
“你不在村里你不知道。村里人都这么说。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可是无风不起浪啊。巧儿真要是嫁给了熊起，那不相当于守活寡，活受罪吗。”
“这是谣传吧？熊起才多大呀，怎么可能不行呢。”张翠芬不相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你总不能让巧儿去试吧？”
张翠芬点点头：“这倒是。”
在张翠芬的心目中，熊起还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婿人选，可熊起下面要是不行，那她是死活不会把女儿交给熊起的。
潘刚不育对她的打击已经是致命的了，要是找个女婿身体再不行，那可就是活活要她的命了。
张翠芬和白珍的对话，让想要到小卖铺买东西的熊起，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熊起皱了皱眉，转身回了屋，关门的时候特别使劲。
张翠芬和白珍听到了动静，二人对视了一眼。
跟白珍又聊了一会儿，张翠芬就离开村委会又去了卫生室。
“您有事您就说。”潘巧儿见张翠芬又来了，猜想肯定是有事。
“里屋说吧。”张翠芬见潘巧儿不忙了，就进了休息间。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潘巧儿进屋关上门问道。
“巧儿，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熊起啊？”张翠芬看着潘巧儿的眼睛问道。
潘巧儿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那是少女独有的羞涩：“您看出来了？”
潘巧儿认为没必要瞒着，她也不是小孩了，另外她也知道潘正雄和张翠芬都挺喜欢熊起的。
“你们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张翠芬有点紧张。
“就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呗。”潘巧儿低着头说道。
“你们俩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吧？”
潘巧儿抬起头娇嗔道：“您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熊起也不是啊。都还没确定恋爱关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张翠芬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可听说熊起的身体有问题，这件事你知道吗？”
“您是说熊起下边不行？我听刘小娟跟我说过，我根本就不信。那都是村里人没事干闲的，在那儿胡说的。熊起行不行，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就是造谣。”潘巧儿气呼呼地说道。
“那万一要是真的呢？你愿意跟一个身体有问题的男人在一起？你就不怕像你哥一样也没有孩子？”
潘巧儿被问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所以一时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
“熊起那小伙子人是不错，可是结婚过日子是天长地久的事情。熊起的身体真要是不行，将来你们连个孩子都没有，日子可怎么过呀？这个问题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另外，你爸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谁呀？”
“董大伟的儿子董金龙。”
潘巧儿吃惊道：“董金龙？他不是离婚了吗？我爸想让我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而且董金龙比我得大十岁吧？我们俩合适吗？我爸他怎么想的呀？”
潘巧儿很不满。
“董金龙离过婚是不假，比你年龄大不少也不假，可是这样的男人也是有优点的。女人就得找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那样才知冷知热，省着拌嘴打架。另外董大伟是乡长，董金龙也是事业有成，这都是熊起所比不了的。”张翠芬得知熊起的身体可能有问题后，再一想董金龙，愈发觉得后者更适合潘巧儿。
“您不能这么说，熊起他……”
“你不用急着答应，也不用急着拒绝。你先好好考虑一下。感情的事不是小事，结婚更是人生大事，一定前后左右全都想好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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