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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日暮钟声相送出[1]
何时再现莲香古韵,不如朝拜我佛西天如来。
佛心即魔心。
节一:劫缘
少林寺位于河南登封西少室山,素有“禅宗祖庭,天下第一名刹”之封。关于少林寺的传说有非常多,最传统的莫过于南北朝时期,天竺僧人达摩祖师东度中国,受北魏孝文帝礼遇,敕就少室山开派立寺。
江湖中人提到少林,武功自然是不得不说的,少林武功天下闻名,七十二绝技威震八方。相传唐初少林十三棍僧因助秦王李世民讨伐军阀王世充,个个武功高强,功勋着著,少林武功由是传扬。少林自北宋以来,素为武林泰山北斗,明朝始后,与武当、峨眉、昆仑并称中华四大派,少林居于首位。
少林武功名扬天下,它的由来,追根溯底源自达摩祖师从天竺携来的两卷真经。一部为《洗髓经》,记载的是佛家禅宗清心洗髓的修习法门,梵文编写,归二祖慧可,并未传世;而另一部,则是习武之人欲穷毕生精力研习而不可透析的内功宝典——《易筋经》。
然而《易筋经》神功究竟有多少神奇,这一直是个未知。在少林寺中,唯独掌门方丈善悲禅师练成了此经上的绝世内功。
少林寺,方丈禅房。
武林第一大派掌门善悲禅师正静坐在蒲团之上,左手肃立胸前,右手掌中念珠不停地拨动。这是一间小小的卧室,与方丈禅房这四个字不相适应,甚至可以说,让人根本无法从这里联想到禅房二字。
安宁的小轩室里,简洁的布置,喃喃的诵经声,就似滚滚红尘中一点放不开、念不断、参不透,执着的轻微叹息。这时,一名执事弟子敲了门进来,对背对他的善悲禅师禀告道:“方丈,寺里来了香客,说有要事要见您。”
善悲禅师静坐着,看不出身材,素净的僧袍上披着赭红色袈裟。他的眉毛已然全白,三尺髯须飘在胸前,双唇依然在念念有词,两目却仍旧紧闭,恍如不闻。
执事弟子又说了一遍,顺而补充道:“那人自称是方丈…是方丈俗家时的知交好友。”善悲禅师白眉微微一抖,睁开了眼。
执事弟子又道:“他还说,方丈如若不出来相见,那也无妨,他便把那东西烧了。”善悲摇了摇头,低声道:“唉,出家人往事不萦,老衲却终究放不下,嘿,真是孽障……”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老衲静心参了十余年的枯禅,也算没有白费。”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浑然不像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人。“你且退下吧,待我独自去见那位居士。”方丈轻道。
穿过宾客厢房,来到了会客大殿。只见一人长衫净白,双手背负,背影清癯,正对着殿门沉思。善悲方丈进门微笑道:“故人远来,未曾相迎,还请恕罪。”
那人回过头来,见到善悲方丈躬身行礼,不觉笑道:“一别数十年,大师还认得我么?”方丈抬起头,淡然道:“识或不识,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人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大师亦必知我来此之意,我也不必多费唇舌了。”说着,他把袍袖一挥,手掌迎向善悲禅师,似乎要索取着什么。
善悲禅师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居士,那物事二十余年来已惹下无穷杀伐罪业,你何苦再让它重见天日呢?旁人或许不知,居士却是了然。老衲近年来都未在江湖上行走,只是为了看管此物,使其不再落入尘世。”
那人抽回手,叹道:“哎,大师何苦如此呢?那物本是妙救天下之良方,只恐落入奸人之手而荼毒天下,故而暂教大师保管,并非要使它终日隐滞于你这禅房之内啊。”
善悲白眉一拧,竟有想要回禅房探查之态。那人却“哈哈”大笑道:“大师不必惊惶,我只知那物事在你禅房之中,却不知具体何处。况且我既堂而皇之地前来向你索取,又岂会再遣他人去偷呢?在下的为人行止,大师还能不知?”
善悲禅师颔首道:“居士所言甚是。”
那人又道:“再说了,这天底下哪还有人敢进出少林方丈大师的禅房而行偷窃之事呢?哈哈!”方丈苦笑,听他顿一顿,又道:“当日我便劝大师将那物事示之天下,让有识之士参详。你不肯,那也罢了。此后每隔一年,我便派人前来商榷此事,大师都是默然不应。”
那人见善悲依然不语,自顾自地点点头道:“如此一晃,已是十多年过去,你我也都老了,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可今日,我亲上少林,再次索要那物,实因江湖波澜将起,‘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呐……不日天下恐有惊世巨变!”
“啪!”善悲禅师右掌念珠竟然断了线,纷纷跌落地面。那人双袖背放腰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善悲,只见方丈双手合十,动容道:“……你说的可是智宗公孙门人‘天算不如我算’所留下的那句谶语……预指的第二次‘劫天之变’!?”
那人点点头,正待要叙,忽然回首猛喝一声:“门外是谁!?”
“……是…是小僧……”门推开,却是一名执事弟子。善悲叹道:“你有何事?”那弟子禀报道:“禀…禀方…方丈,门外又有人….来,来找您啦,其中…其中一个自称…什么华山派的掌门……”只听他语调发颤,颇无伦次,想是为那声暴喝惊吓所致。
方丈颔首道:“原来是华山顾道兄,也罢,请他纡尊来此相会吧。”说完他走到弟子身前,拍了怕他的肩膀。那执事弟子只觉一股沛然之力涌入胸中,浑身战栗感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人道:“大师既然有客来访,我不妨先行一步,改日再叙。”善悲疑虑道:“皆是故人,居士何故不见?”
那人知道善悲之意,笑道:“呵,见或不见,与识或不识又有何区别呢?也罢,我便在堂后屏风暂避吧,还请方丈大师替在下隐瞒则个。”说着,隐入后堂。他知道善悲心事,为了释去嫌疑,自己还是在他眼皮底下为好。
善悲禅师点点头轻叹息了声:“孽障啊……”
片刻后,执事弟子领着两人入厅。善悲禅师凝目看去,只见左边一老者白须白发,正是华山“苍剑清风”顾洵。右边那人走在后面,身形颀长,容貌俊美,却是个青年书生。
“方丈大师,别来无恙吧?”顾洵问候。善悲微笑答道:“呵呵,多谢道友挂怀,老衲很好。”说着看向那书生,显是不识。顾洵会意,说道:“对了方丈大师,还没介绍,这位公子乃是莲池大师的关门弟子杨凌。”
善悲讶然不已,杨凌上前拱手道:“方丈师叔,师侄有礼了。”善悲急忙扶起,说道:“哎呀,原来是杨师弟!你与老衲同辈,如何称老衲师叔呢。不可,不可。”
杨凌道:“家师当年离开少林,主持云栖寺时便江湖宣言此后与武林各派掌门同辈。故而见方丈,晚辈当行师侄礼。”
原来杨凌之师莲池大师法号祩宏,自号“莲池”,早年出家少林,后因故前往云栖寺当主持,故而江湖人又称“云栖大师”或“莲池大师”。祩宏不仅精通佛法,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当世之人均称其为:“一代佛宗”。
善悲道:“想当年令师在少林之时,乃是我寺达摩院首座,乃是老衲师叔。杨师弟,你我还是以师兄弟相称为好。”
杨凌忙道:“就如顾前辈,方丈大师与顾前辈同为一派掌门,我若称大师为师兄,那顾前辈岂非长了大师一辈?”
顾洵不想竟被杨凌扯下水,愕然道:“这……呵,老朽可疏忽了。嘿,杨贤侄真是一张巧嘴呐!”
善悲摇头合十道:“祩宏师叔是老衲师叔,此乃金科玉律,不可改变。而顾道兄并非我少林寺中人,此不能一概而论。”
顾洵见善悲还待要说,熟知此老颇有些顽固不化,只得上前劝解道:“方丈大师啊,老朽有个折中之法,不知可否?在少林寺内大师与杨贤侄份属同辈,不妨师兄弟相称。而在寺外,方丈大师贵为一派掌门,杨贤侄则是云栖掌门之徒,权可叔侄相称。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善悲与杨凌一想,均颔首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于是杨凌便道:“如此,就先见过方丈师兄了!”善悲微笑道:“呵呵,师弟免礼。”三人就坐,善悲亦是察言观色之人,他见顾、杨二人脸上颇有风霜之色,料想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开门见山地道:“顾道兄与杨师弟千里迢迢赶来少林,不知所为何事?但凡本寺力所能及,必当全力相助。”
顾洵笑了笑道:“杨兄弟,这事你来说吧。”他此刻也不便再称杨凌为贤侄了。
杨凌点了点头,说道:“不知方丈师兄近日可曾听闻江南武林几件大事?”他特意在江南二字上加了重音,自是意有所指。
善悲合十叹道:“老衲蛰居本寺,久未走动,想来杨师弟所指,必是新近大事,只是老衲愚昧,却是不知。”
杨凌笑笑:“师兄专心修禅,按说不应打扰,奈何此事关系我武林兴衰,更涉及我大明江湖内外,我辈虽然江湖草莽,却也不能坐视不问。”
善悲见他说得郑重,当下不敢怠慢,忙道:“师弟所指,究竟何事,但说无妨。”
杨凌道:“不知太湖青龙帮帮主龙远江可曾前来拜会方丈师兄?”善悲一愣:“太湖青龙帮帮主龙远江?”杨凌道:“正是。”
顾、杨二人见方丈思索了片刻才道:“实不相瞒,老衲不曾见过。”
杨凌与顾洵对视一眼,均感差异。善悲见了二人神色,不觉问道:“师弟为何要寻那龙远江居士?”杨凌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细道了一遍。
善悲道:“原来如此。可是那青龙帮龙居士并未到过本寺。”他见杨凌神色中似乎颇有不信,便道:“两位不妨等我传唤执事弟子一问,便知青龙帮龙居士是否有来过。”
方丈叫来了一名执事弟子询问,那弟子摇头道:“回禀方丈,没有什么龙帮主求见方丈,也没来过寺里。”杨凌又问道:“那可曾见过一个头长大瘤或头戴斗笠之人?”那弟子摇头道:“也没见过。”
杨凌暗暗纳罕道:“奇怪,莫非这龙远江竟投武当去了?还是……”顾洵也道:“难不成他已为严松所擒?”
方丈道:“听闻那龙远江居士武功高强,深谋远略,严松未必能轻易擒获他。”杨凌正感懊恼,却听那执事弟子退出时喃喃道:“方丈平素都不见访客的,今儿居然全都接见了,真不寻常。疑?刚刚那位居士好像走了。”杨凌心念一动:“刚刚还有人来拜访过方丈?那会是谁呢?”
[1]出自唐王昌龄《题净眼师房》,全诗如下:
“白鸽飞时日欲斜,禅房寂历饮香茶。倾人城,倾人国,斩新剃头青且黑。
玉如意,金澡瓶,朱唇皓齿能诵经。吴音唤字更分明。日暮钟声相送出,袈裟挂着箔帘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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