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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人们会因为坏消息而感到郁闷，但是也有些时候，坏消息太多了之后，人反而就看开了。听到森兰要搞企业级IM的时候，马化龙可谓是愁云满腹，但是听许晨晔说他们的超级电话更令人吃惊的时候，马化龙反而是觉得心里空了不少。
反正一项技术也是追不上，多项技术还是追不上，没有多大的差别。而要是这么看的话，说不定森兰这一次也是一下子把他们的黑科技都抖了出来，一口气见识到了对手的全部实力，反而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说说吧，他们的超级电话又是个什么道理？听你的意思，应该不是简单的IM上的语音聊天功能吧？”
“不是……语音聊天我们也能搞，那不过是服务器上的用户通话罢了。可森兰的这个技术不一样，它本来也不是大服务器对客户机，它是P2P信号传递技术——这是一个电脑和电话之间的桥梁，也就是说，森兰的这个技术，可以让电脑和电话之间打电话——而且，还是免费的电话。”
电脑和电话之间的桥梁？听到这个，原本都已经觉得无所谓的马化龙，脸色更苍白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好像是个技术白痴一样：许晨晔说的这种技术，理论上他当然能够理解，可是这种事情该怎么操作？他竟然全然没有头绪。
这种事情一般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一般来说，听到别人家的某项技术之后，他立即就能够想到该怎么仿造。
用P2P技术下载软件很多人都做过，可是用P2P技术来打网络电话？这就是企鹅没有做过的事情了。企鹅从来没有接触过P2P技术，他们不做下载，只做通讯，对于这些东西也不是特别了解。
但是马化龙知道，在中国的下载软件领域，甚至在世界的软件下载领域，杜立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搞出来的****协议现在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声名鹊起了，在这一方面，他又搞出来了什么新鲜东西，也并不值得奇怪。
可是，P2P技术和网络通信结合起来？这还是让马化龙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他发现自己在技术上面，竟然也遇到了卡壳的时候。
“移动和联通他们，怎么可能看着森兰这么做？森兰他们这等于是在挖运营商的根，他们把越洋电话，长途电话这部分钱全都挖走了，移动怎么赚钱？”
倒是曾丽清，率先开口问了话：不同于马化龙在想技术的事情，一听到免费电话这个词，曾丽清首先就想到了森兰的这个业务抢的是谁的饭碗，这样的业务是在和电信运营商直接抢收入，这些运营商首先就容不下他。
而如果运营商容不下森兰，那么森兰的麻烦就大了。因为谁都知道，中国的电信运营商虽然名义上也是公司，但是权力却绝对不止那么一点。他们要是真的想要对付森兰，那么森兰绝对会面对很大的危机的。
“对于这个，我还真的了解过了，但是了解的结果是森兰做的没有问题。他们做的属于VIOP业务，01年工信部就已经下过文，互联网公司可以做这个，森兰也通过正常渠道，拿到了开展这个业务的资质了。国家允许做这个，从法律条文上走，他们办的合理合法，连钻漏子都谈不上。而你也知道，森兰也是有一些关系的，只要他们不违法，运营商就算是真的想要动他们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他们私下里估计肯定得商量，但是不会直接动手。”
这东西竟然还是完全合法的？听到这里，马化龙更是头大如斗了。虽然他也知道，因为SP业务的发展，国内的互联网公司们在工信部那里下了不少的力气，他们费尽心机，让工信部同意了各种业务的合法化。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森兰现在在做的这种业务也合法化了——这样明摆着和运营商抢饭吃的业务，工信部竟然也同意了。
这么看起来，那些门户网站还真是猪队友——他们不但给森兰提供了大量的用户，还直接把森兰发展的最后一道障碍给搬除了。他们费尽心机想要自己捞点钱，可最后却全都便宜了森兰的业务。
“这个东西，我们能够仿造吗？”马化龙虽然已经想到了结果，但是还是心有不甘的问了一句。
“很难——YY的这个新服务和语音聊天差别太大了。我们的语音聊天还可以，但是P2P技术就差得很了。因为技术从根本上就不一样，所以他们的语音通话可以有很多我们根本不具备的服务内容：电脑对电脑，电脑对电话，越洋，视频，他们把这些做得非常好。而且，我还特别关注了森兰的软件质量。他们强调，他们的语音压缩技术与众不同，分组包会非常小，因此打电话几乎没有延时。这么看，就算是想从通话质量上入手都很难，我们根本没法和他们作战。”
对于森兰的动作，许晨晔看得非常明白，他在第一时间就研究透了森兰的想法，然后把这套东西弄明白了。而在弄明白了之后，许晨晔也是再次感叹森兰的技术出色，P2P网络做语音通信，这样的想法简直精彩，想一想都让他觉得惊讶。
“这么说来，我们是没有太大的可能追上他们了？”听完了许晨晔的话，马化龙也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他们现在做的已经不再是传统的IM业务了，这一块我们没有什么涉猎，和他们的差距大的不可想象。从技术方面来说，我们这一次是完败——其实倒也不冤枉，别说我们，就算是全世界范围内，怕是也没有哪个公司，能够在P2P技术上面，和森兰一较高下吧？”
许晨晔的话语虽然说的故作轻松，可是却还是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不是企鹅一家的问题：杜立鼎搞出来了BT协议，打早就在做着这件事情，在P2P技术上面，森兰功力深厚，远远超乎世界上任何一个公司。想要在这方面胜过他们，别说企鹅不行，就算是微软，雅虎这样的互联网顶级巨头来了，一样也是不行。
想到这里，马化龙脸色也有些难看了：三个月来，企鹅和森兰的僵持，一直都是森兰做什么，企鹅就做什么。因为双方的交战战场一直都在IM这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之内，杜立鼎搞出来的那些新鲜的小技术并没有让马化龙觉得多了不起，因此也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是一个怎样强悍的公司。
可是现在涉及到了P2P领域，马化龙才想了起来森兰在这方面的底子到底有多么深厚。他们的技术甚至足以强到让自己无法理解了。
想要在这个技术上抄袭森兰，追上森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这也就成了现在他们最大的问题。
森兰的企业级软件也好，网络电话也好，这些东西给企鹅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他们没法再去仿造出来了。可是一直以来，仿造之后微创新，这是企鹅赖以生存的核心模式，要是这个模式被击破了，那么他们要怎样存活下去才好？
在马化龙的计划之中，和森兰的竞争无非就是对方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靠着自己占据优势的用户数量，无论对方怎么办，他都可以稳坐钓鱼台。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对方的技术要是抄不到，那该怎么办？
不能抄袭了，难道还要去自主研发吗？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网络电话虽然好，但是依我看影响应该也不大。现在的电话费也不是特别贵，需要上网聊天的肯定不是市话……应该以国际长途为主。这个业务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就算是我们学不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的。”
技术上的失败，已经是一种必然了。曾丽清也一样皱起来了眉头，对此难掩失望之色。马化龙主导了和森兰的技术上的竞争，他也一直认为只要会抄就没有问题，可是现在，马化龙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这无疑是企鹅的重大失利——但是曾丽清不同于马化龙那样六神无主，面对危险，他倒是更加沉着一些。他知道作为一个领导，最可怕的就是自己认输。
更何况，他本来也不认为企鹅能够在技术上战胜森兰，他更加指望的本来也是森兰自己祸起萧墙。
森兰的业务越来越繁杂，客户越来越多，可是却只能靠着游戏补贴社交网络。然而游戏本身就是有周期性的东西，要是森兰的游戏跟不上趟，他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投资公司会关注的。
“影响很大啊……”对于他的心思，许晨晔再清楚不过。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觉得悲哀，“如你所说，现在这个技术确实没有多大影响，但是未来呢？要是电脑能和电话通信，那么其他硬件可以不可以？森兰可是有自己的PDA业务的，他们要是让PDA也能够用来打电话呢？而且他们要打的是免费电话呢？”
“那短时间内可做不到吧。”
“他们不需要短时间内做到，他们只需要展现出来这个可能性就可以了。那些投资公司本来需要的也不是他们现在的利润，他们要的是也就是未来。”
“你是说……”
“没错，森兰这一下子也把投资者搞定了——杜立鼎在帝都那边已经喊出来了，他们公司的目标是要取代运营商，以此作为公司未来的收入来源。而这个说法一出来，各大投资公司也已经都引起轰动了。”
“有多轰动？”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据我所知……”许晨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据说美国那边的投资人认为，森兰公司光是凭借这一项技术，公司的估价可能就会超过10亿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