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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谔面露喜色,抱拳称谢,他知道杨素现在把他单独留下,一定是想问刚才的攻心之事,于是继续说道:“大帅,刚才我看来将军他们,好象并不太赞同末将的那个方案,是不是末将的提法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杨素长叹了一口气:“唉,韩将军,这也正是我这次苦恼的地方,平叛并不是太难,我大隋官军对付江南叛军并不是难事,难的是战后的处置,肯定要留大军在这里驻守,可是刚才将军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们的家族和永业田都在北方,而自己的亲兵部曲也都是北方人,不愿意留在此处的。”
韩世谔的眼中,光芒一闪:“那朝廷总要派一些刺史来南方治理,这次为了不让上次那样官吏被残杀的惨剧再次发生,肯定要这些官员们带亲兵护卫的,与其临时招一些人,不如直接让一些将军在这里驻守,对其加官晋爵,以稳定跟镇守江南。”
杨素的面色,变得有些阴郁道:“韩将军,你觉得刚才帐中的各位将军,有哪个是想留下来驻守的?我已经说过,他们的永业田和家人都在北方。”
韩世谔闻言,又道:“大帅!这事其实也好解决,一来将军们如果回北方后,有可能就没有掌兵的机会了,因为朝廷在北方和朝堂上,是无法太多的安排这些武将的。”
所以这些将军,想要当官的唯一机会,恐怕就是在这南朝故地为官,如果这次平叛顺利,南人畏服于这些将军的虎威,也是能安定震慑心怀叵测之徒的好办法。所以在南方留个几年,有官可做,以后就有步入朝堂的机会,要不然就只能回去,将兵权在交给那些每个府的都尉,当领了赏赐后回家赋闲,等下次有战事,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
至于他们北方的永业田,可以由那些南朝的俘虏,举家迁移到这些将军和手下部曲的老家,一户换一个亲兵,将军的家里自然可以按照永业田的数量,迁个几十户俘虏过去,让他们去帮着种田,而这些南朝俘虏的田,则划给将军们作为奖励。
等到将军们,需要在调回北方的时候,到时候再进行一次调换,可以把南方的田就地卖掉,有了钱后到北方再重新购置些田产,到时候那些南方俘虏是继续雇了种田,发展成自己的新部曲,还是给笔钱让他们回南方谋生,对他们而言,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
杨素闻言,他的双眼顿时一亮,这个办法他一直没有想过,自从刚才韩世谔,第一次提迁移南朝的叛军俘虏,到北方去实边充军时,他就预感到这个小子,会有个解决的好办法,却没有想到能如此精妙,当下哈哈一笑:“韩将军,你这主意真不错,是你二伯想的办法吗?”
韩世谔心中暗道,这杨素这么说,应该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想法是不是韩憎寿的,如果不是韩憎寿想出这个点子的话,他大概很希望,把这个想法正式上报,说成是自己的想法。
韩世谔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拱手道:“大帅!这个想法也只是末将,一点不成熟的个人见解,当然不敢跟二伯商量,就是到了您这里,也是探听了一些南朝的虚实以后,才敢借这机会跟大帅您交流一下,哪敢说是自己的想法呢。”
韩世谔看了看杨素,又道;“大帅!而且末将人微言轻,见识也有限,现在能做的只是管好帐下的人马而已,刚才是担心各位将军为了争夺军功,在江南大开杀戒,影响以后朝廷对江南的统治,大帅见识气度,胜我跟我爹十倍不止,想必大帅您,一定可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向朝延里的各位大人,更是向陛下汇报的。”
杨素闻言,心中暗喜,看来这小子挺上道,这种听话的人,就得给个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杨素笑了笑:“韩将军,这一次,你就跟着鱼将军的帐下吧!”
“诺”韩世谔双手拱了拱手道。
八万大军己经在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扎下了大营,大军扎营一丝不苟,因为是行军扎营,没有立营栅,而是以车布在外围,车前挖浅沟、埋鹿角,并每隔五十步竖立起一座高高的哨塔,车围后插上密集的马矛,防止敌军骑兵突营,中间才是兵帐,另有营帐放置杂畜等物。
数千顶大帐按照五军分别驻扎,以史字旗、来字旗、鱼字旗、张字旗,以及中间是黑边白底的青龙帅旗,上书斗大的‘杨’字旗,五杆大旗为区分,,还有一杆大隋赤色军旗,在风中飘扬。
数千营帐整齐有序,人道马道清晰区分,各营有偏将率军巡逻,两班轮换,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
这就是名帅帐下,多出良将的缘故,杨素治军极严,赏则重赏,罚则杀人,他每一道严格的军令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麾下将领。
韩世谔近到鱼俱罗的大帐后,上前单膝跪下,给他见礼,“末将叩见鱼将军!”
鱼俱罗,微微一愣,问道,“韩将军,你来我这可有何事?”
“是大帅让我到你这报到的,末将愿正式为斥候军,请鱼将军恩准!”
鱼俱罗并没有立即答复他,看了看他,这小子不过才十二岁便长这么高,这么壮实,应该是练武之人,他笑着点点头,“不愧是韩将军之子,英姿勃发,少年出征,乃英雄也,不知师从何人?”
韩世谔知道,鱼俱罗在隋唐演义中可是开隋九老之一,是宇文成都的师父,更是一刀将李元霸斩于马下,最终却死在李世民的箭下,但那是演义,历史上他是隋朝猛将,刀法绝伦号称大隋第一刀。
韩世谔顿时心生敬意,立刻抱拳行礼,“回禀鱼将军,我的师傅就是我表哥李靖。”
鱼俱罗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是李靖的徒弟,不知韩将军把韩家的刀法学到了几式了?”
韩世谔连忙恭恭敬敬道:“回禀鱼将军,刀法,师傅都已传授给我,但世谔愚钝,至今只学会七八式。”
其实杨素把韩世谔,交到鱼俱罗手中是另有用意,因为鱼俱罗跟他老爹韩擒虎是好友,更是兄递二人。
鱼俱罗为人爽快,便呵呵一笑,“韩将军,愿意赐教否?”
韩世谔啊的一声,就欣然答应,起身拱手道:“谢鱼将军指点!”
………
猛将鱼俱罗和韩世谔比武的消息,顿时轰动了鱼俱罗的亲兵营,周围营帐的数百亲兵,纷纷奔来观看比武,围在帅帐前的空地外,在他们看来,胜负是没有悬念的,关键是韩世谔这小子能挺住几招?有好赌的士兵更是还悄悄下注。
韩世谔也是翻身上马,后背弓箭,手提横刀,尽管是比试,但他们依然使用真刀真箭,韩世谔在马上虚空劈出一刀,目光冷静地凝视着鱼俱罗的一举一动。
鱼俱罗骑一匹青色河曲战马,是青海湖一带的特产,号称龙驹,他这匹马正是从青海湖中龙驹岛上而得,神骏异常,他手提一杆金背虎牙刀,刀长一丈四尺,重八十斤。
鱼俱罗早已过了破功期,武艺高强,和韩世谔远不在一个等级上,但他依然神情凝重,没有半点轻视,这是鱼俱罗百战练出的心得,轻敌者必败。
“韩将军,准备接刀吧!”
他一声厉喝,俨如晴空霹雳,声音响逾百丈,令数百亲兵人人脸上变色,韩世谔的对头宇文化及也在远处观战,他身边的人,有点担忧地低声道:“他们这么比试,可别出什么意外啊?”
宇文化及冷冷的看着场中,低声道:“生死自有天定,我们又何必操心!再说他们二人死了一个才好……”
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宇文都身上,问道:“宇文都,你认为韩家那个小子,能敌几个回合?”
【宇文都是宇文述几百个徦子当中的一个,被宇文述派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宇文都连忙躬身道:“少主,小人见识浅薄,实在看不出那姓韩的底细,但我以为至少能有五个回合?”
“是吗?就他还能敌五个回合,我看只有两个回合。”
突然,四周的军士忽然发一声大喊,原来韩世谔竟然张弓便是一箭,箭快如闪电,直射鱼俱罗的战马后腿。
鱼俱罗也暗暗心惊,居然知道,射人先射马这一招,但他不知道的是,韩世谔并不是要射他的马,而且要试探鱼俱罗的速度,因为他知道,鱼俱罗必然会替战马挡这一箭。
这一箭力道强劲,一眨眼便到了战马后腿,那战马顿时惧怕了,连退两步,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扬起,谁也没有料到鱼俱罗的战马,竟然会如此惊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鱼俱罗却不慌不忙,单手一刀斜劈而下,刀势并不快,却恰好挡住箭矢,只听‘当!’一声脆响,箭矢射在刀面上,弹飞出一丈之外。
这一箭韩世谔,使他看到了鱼俱罗速度,他的刀法已经不在于速度多快,而是到了一种随心所欲的程度,一种对速度的掌控,他知道需要用什么速度挡住这一箭,这就叫刀法的返璞归真,已经到了收发由心的程度,使韩世谔心中暗叹,自己的刀法和人家比,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鱼俱罗也是同样暗暗心惊,因为韩世谔的这一箭,也震得他右臂发麻,至少是二百二十斤的力量,对方用的是三石强弓,在六十步外依然保持三石的力量,说明他这一箭射出时,至少是二百五十斤的力量,而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少年。
不仅鱼俱罗心中暗惊,对他的轻视之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韩世谔现在就有如此强劲的力量,如果他现在己到十八岁,恐怕自己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同时发一声大喊,两马疾驰而至,只见刀光一闪,谁也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两马便己交错而过。
在场的有见识的将领们,摇摇头苦笑一声道:“韩家小子的这一刀很怪异,看似慢,实则快,如果他再长五岁,鱼将军便被他一刀劈下马,不过鱼将军不愧经验丰富,他以险求胜,虽然险些被那小子劈中,但他成功了,我估计韩家那小子也不会再比下去,因为他的破绽已经被鱼将军抓住,如果是真打,他此时的人头已被劈飞,再向后就是人情刀,没有意义了。”
“你说得不错,鱼将军果然是老姜,辣得狠啊!”
只见韩世谔扔下手中的横刀,高声道:“不用再比了,我认输!”
韩世谔将刀扔下地,他心中沮丧万分,他本想全力使出第一式劈山,以刀法诡异取胜,不料鱼俱罗却后发制人,虽然他险些劈中对方,但鱼俱罗的刀却恰到好处地斩断了他的后续刀法,使他后面一招都使不出来。
鱼俱罗凝视着韩世谔,淡淡道:“你不用沮丧,你虽一招即败,这并非你刀法不精,而是经验不足,再过五六年,我将不是你的对手。”
鱼俱罗淡淡一笑,又道:“你来我军,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军的三团团长,统领飞豹营的一千骑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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