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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任务的助教们转眼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空旷的大办公室里,除了那些永恒燃烧着的火把外,便只有安分的石雕们,呆呆的坐在各自石座上,盯着它们眼前地毯上细密繁杂的花纹。
若愚老人扶着法杖,默默站在台阶最上方。
嗒,嗒,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侧门后响起,片刻后,停在了若愚老人身旁。
“能够规避学校守护法阵,躲开学校大占卜师们卜算,在第一大学眼皮子底下设立秘密实验室并且进行非法魔法实验的巫师,并不多。”
姚教授穿着九有学院的大红色长袍,一边顺着若愚老人的视线向前看去,一边轻声说道:“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没有足够信心做到这一点。”
若愚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身旁的新晋传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第一大学的副校长垂下眼皮,声音中露出一丝疲惫:“你想说这件事不是一个或者两个巫师能够做到……而是许多巫师共同的‘事业’,对吗?”
“事业这个词用的极妙。”姚教授恭维了一句。
这并不能让若愚的心情更好一点。
“你想把他们都挖出来?”老人反问道。
姚教授并未否认老巫师的猜测:“张羽虽然很可靠,但助教团毕竟都是些年轻巫师,做事难免有不周全的时候……”
“就是因为年轻,才选择他们。”若愚打断道:“年轻意味着干净,意味着还有理想,意味着他们不会跟沉默森林里那座实验室有什么牵扯……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也很年轻。”
姚教授捋了捋自己光亮的大背头,态度很是诚恳:“尤其是以一位传奇巫师的资历来看,我应该是最年轻的一位了吧。”
“你还有其他任务。”
若愚老人摩挲着手底的拐杖,缓慢而又坚定的拒绝了姚教授的又一次自荐:“阿尔法堡的稳定、北区巫师、流浪吧、鼠人,以及最关键的鼠仙人的去向……石慧走后,这几项任务都需要你监督负责。我已经老了,比你更适合披着灰袍子,给这些孩子们打扫园子。”
“我还是九有的院长诶,阿尔法堡的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客气的说,我很乐意看见他们乱成一团糟。”
若愚老人瞥了姚教授一眼。
“闭嘴。”
他顿了顿手中的狼首拐杖,显得很不客气:“这种话私下里也不能说。爱玛进阶失败后,你是学校唯一有资格接替小石慧职位的巫师……不管九有还是阿尔法,亦或者星空、亚特拉斯,四座学院里的孩子都是你的学生。决不能厚此薄彼。”
姚教授从口袋里摸出烟斗,咬了咬,最终没有点燃,而是重新把烟斗从嘴边拿开,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烦恼啊。”
……
……
树冠之上是一片灿烂的阳光。
树冠之下则幽暗如同深夜。
在沉默森林深处,大多数时候,林子里都是这样一片晦涩的景象。目之所及,到处是郁郁葱葱,鸟儿在看不见的树丛深处发出婉转的清唱,虫子在看不见的角落交替鸣叫,高低不同的声音彼此交织在一起,混乱中隐匿着和谐。
五道身影突兀出现在一片林间空地间,却没有在空气中激起一丝涟漪,甚至某片随风飘落的黄叶仍旧按照固有的轨迹,打着旋儿落向地面。
五位巫师都穿着宽大的黑袍,体型相近,脸上也戴着一模一样、不露眼的光滑面具,唯有面具中央用红色朱砂标注着不同符号,代表他们不同的身份。
“情报显示坐标就在这里了。”面具上标注‘甲’字的巫师收起手中的羊皮纸卷,低声说道。
“看上去挺安静啊。”
面具上标注‘乙’的巫师一眼就看见了隐藏在树丛间半人高低的树洞,声音与‘甲’字巫师一模一样,只不过语气中带了一点好奇:“一点儿也不像之前说的那么可怕……”
“安静不代表安全。”
面具‘丁’打断‘乙’的啰嗦,用相同的声音警告道:“不要浪费时间,老规矩,一三一梭形战阵,甲在前,戊断后。”
“不需要等其他队伍吗?”面具‘乙’追问道。
“按照情报,这座实验室拥有多个出入口,每支队伍都有各自的任务。这处入口就是我们的任务。”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后援了?”
“闭嘴!”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这样我还有机会写一封遗书……”
“闭嘴!”面具‘丁’第二次打断面具‘乙’的小声嘀咕——只不过因为几个人声音完全一样,让他的警告稍显滑稽——他轻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然后才重新吩咐道:“……开始检查各自法书。”
这一次,面具‘乙’终于安静了下来。
五位巫师先后确认法书状况正常后,面具‘甲’再次开口:
“幻身符预备……幻身符释放。”
五道身影次第消失在林间,只有细微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转瞬便淹没在树叶相撞的沙沙声以及鸟儿与虫子们的轻鸣中了:
“静默符准备!”
“静默符已经释放……理论上我们已经打断了对方的警戒魔法。”
“如果理论有用,巫师界就不会有战争存在了……束缚咒准备……记住开会时说过的话,优先捕获,受到威胁时允许使用杀伤性咒语。”
“混乱咒准备!”
“清醒片剂含在舌头下面……时刻保持警惕!”
简短而又迅速的协调后,五位巫师弓着身,按照一三一的阵型,稍稍拉开距离,先后进入那个树洞中。
树洞位于一株古老的橡树身上,树洞边缘翻卷着浅黄色的树瘤,仿佛门框,在客人们进入片刻之后,那圈树瘤极快的蠕动了一下,树瘤上闪过一丝微光。
树洞里的甬道初极狭,只容一人曲身通过,但行不远,甬道便渐渐开阔起来,四周环绕着属于树木的粗糙纹理,隔不远便有一座积满树液的虫台,悬在壁上,虫台上爬满了肥硕的灯火虫,鼓着肚皮,吮吸着虫台里的树汁,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