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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郑清知道林果说的话,定然会眼泪汪汪的强硬否决他的猜测。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心底有愧呢?而且,退一万步,就算他心底有愧,为什么要溜之大吉,提前撤退呢?
完全没有道理嘛。
事实上,年轻的公费生是被‘掳走’的。
一分钟前,他还与猎队的其他猎手们一起,兴致勃勃的看着远处某个倒霉猎队的猎手被那头暴躁的毒角兽折腾的灰头土脸。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感觉自己肚脐眼被人猛地向后勾了一下,继而双脚离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了一个宽敞的、非常熟悉的客厅里了。
……
“茶还是咖啡?”苏芽抱着一个大茶盘,站在他的身旁,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茶?”郑清还没从刚刚的空间挪移中回过神,感觉脑袋有点晕晕乎乎,忍不住用力晃了晃脑袋。
“花茶、绿茶、还是红茶?要不要加牛奶或者糖?”苏芽继续追问道。
郑清终于感觉自己的灵魂慢慢落回了身体,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我怎么在这里?”他低着头,看向小狐女,眉毛挑的老高——但这份疑惑只过了几秒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是青丘公馆,是苏大小姐在布吉岛上的别墅。
而苏大小姐刚刚才在一大群魔法生物脑袋上丢了一堆咒语,还瞅了他一眼。
怎么会在这里,显而易见。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把他拽到这里来?而且还用这么突兀的方式?!
这些疑惑自然需要询问将他拽回公馆的苏施君——前提是苏大美女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想到这里,年轻的公费生立刻做了几次深呼吸,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苏芽小女仆,换了一个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令小狐女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青丘公馆,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因为屋子里没旁人,她的语气非常轻松,也敢冲郑清小声嚷嚷:“而且,这间会客厅现在由我负责!……独当一面!懂吗?就是一个人负责这间大屋子的所有事情!”
说着,她努力挺了挺一马平川的胸脯,还隐约踮了踮脚尖。
郑清立刻咬住自己的舌尖,把自己的怀疑吞回了肚子里——他差点就要问苏蔓女仆长是不是中了混淆咒,否则谁会把一间会客厅交给这个小丫头打理呢?
“独当一面好,独当一面好。”年轻的公费生含糊的夸奖着,憋了半天,最终没有想出其他称赞的话语来,只好吭哧吭哧换了一个话题:“苏学姐呢?是她带我过来的吧,她找我有事吗?需要我在这里等她吗?”
苏芽不耐烦的举起自己的小拳头,锤了锤抱在怀里的大茶盘。
咚咚。
“学姐也是你叫的?叫苏议员!”她先是抨击了男巫的错误称呼,继而重复了几分钟前的问题:“我刚刚问你要什么茶,你先回答我!……小姐让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她处理完外面的麻烦事儿就回来找你。”
郑清没有继续追问苏施君在处理什么麻烦事。
看着苏芽不满的表情,他觉得还是顺着她的话题回答比较好——万一她给自己上的茶水里添了什么小料,倒霉的还是自己。
“老规矩,绿茶。”郑清最终选择了平日来青丘公馆喝的最多的茶水,然后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的话,白水就可以了。”
“嘁,谁跟你老规矩了。”苏芽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却没有驳回郑清的要求,而是抱着那个大茶盘,规规矩矩的小跑着,向茶水间跑去。
缓过神,郑清左右打量了一番。
会客厅里非常安静,没有闲杂人等在一旁候着。红木桌椅一如郑清印象之中公馆里的其他家具,被擦的锃光瓦亮,让人很难相信这是苏芽负责的屋子。
桌子上,各色水果点心琳琅满目,但年轻的公费生却没有丝毫胃口,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窗外。
窗外,鸟语花香,暖风徐徐,与公馆外冬末的阵阵寒风以及干枯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自主想到杜工部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诗句。
诚然,青丘公馆里的酒肉没有发臭,郑清也没有在贝塔镇看到冻饿而死的尸骨,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他的强烈不适感——几分钟前,他还在猛兽咆哮,魔法纷飞的战场,沐浴血与火的洗礼;而现在,他出现在了贝塔镇最安全的几间屋子之一,享受着暖和惬意的下午茶。
年轻的公费生骚了搔手背,他感觉灰扑扑的自己并不属于这间屋子。
苏芽很快端着茶盘回到了客厅。
“明前龙井,用公馆园子里的花露冲泡的。”小狐女将茶杯放在男生面前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让郑清有点莫名其妙。
被盯的受不了,他最终选择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然后他眼前一亮,茶水清澈,味道清甜可口,入口柔和清香,只是一小口,就让他有一种浑身上下都被冲洗过的错觉。
“好,非常好。”他真心实意的夸奖了一句:“今天你冲的茶水,比我平常喝的都要好!”
这句夸奖让小狐女笑眯了眼。
“这是自然,”她叉着腰,得意洋洋:“为了冲这么一小杯茶水,我可是用了差不多一斤明前茶,还有小十斤花露练手!能不好喝吗?”
“咳咳咳咳,”郑清一口茶水憋在嘴里,剧烈的咳嗽起来,把他呛了个七窍升天。他不是第一次来青丘公馆,虽然对公馆的事情不甚关心,却也知道不少细节。
比如上次来公馆的时候,女仆长苏蔓还对他抱怨说公馆的明前龙井最近消耗有点快,还剩下一斤多一点,今年的新茶还没出,要省着点用云云。
想到这里,年轻的公费生忍住了咳嗽,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苏芽,你这么浪费茶叶与花露,苏蔓姐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喽!”苏芽理直气壮的看着他:“不过我把手尾都处理好了!”
听听这用词!
还‘手尾’?!
郑清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咳,这种事情……怎么处理的?”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下。
“很简单呐,”苏芽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瓜:“我就说是你喝了……我练习那么多次,第一次就泡给你喝。”
逻辑完美,没毛病!
郑清听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