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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建议很冷笑话,即便是提出这个建议的郑清在话出口之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摇摇头,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但四位不速之客中的某一位,显然把这个建议当真了。
“可以下去跺跺脚吗?”牛头眨眨眼,晃着脑袋,兴高采烈的看向同伴:“要不我们下去吧,一直站在上面,冷风吹的我牛角都僵硬了。”
郑清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茬——他非常想吐槽那个牛头,牛角原本就是僵硬的,被风吹一吹,冻一冻,又有什么打紧呢?
鉴于双方的身份区别,郑清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与他不同,牛头的同伴倒是很果断。
美女蛇一语不发,黑色大氅忽的一扬,身后那条粗大的大尾巴只是一甩,便将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抽落树枝。牛头如愿以偿的下到了地面。
只不过它是脑袋朝下落下来的,没有实现它跺跺脚暖和暖和的愿望。
从雪坑里爬起身后,牛头倒也没有重新爬回枝头,而是径直找了株粗大的松树,低下头,借着粗糙油腻的松树皮,蹭了蹭它的牛角。
细针般的松叶随着牛头的拱动窸窸窣窣的落下,给雪地铺上了一层久违的绿色。月光下,看着这幅奇特的场景,别有一番趣味。
蹭完一侧,蹭另一侧的时候,牛头转了过来,铜铃大的牛眼恰好对上年轻公费生目不转睛的视线。
“牛角就像那些吸血鬼的牙,时不时擦一擦,保养保养才是王道。”牛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对郑清说道:“你要不要来试试?”
“这不是重点吧!”郑清满头黑线:“而且,我也没有牛角。”
“哦,对,你没有牛角噢!”牛头后知后觉般恍然道。
这份傻气令人叹为观止,郑清抬头看了看树枝上的其他几人,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但出乎他的意料,树枝上的其他三道身影似乎对树下同伴的逗比行为视而不见。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郑清,再无其他任何举动了。
这让年轻公费生浑身发毛的同时,愈发困惑。
“你们到底来干嘛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试探着向牛头人那边走了一步:“抢劫?绑票勒索?谋杀?总不至于就是站在这里表演默剧吧!”
嘴里说着话,他的手却仿佛无意间撑在了后腰处,看似是久坐后熟络筋骨,实则是按在了他那柄柯尔特蟒蛇的枪柄上。
弹匣里还有之前塞进去的六颗束缚咒弹——郑清对此尤为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给里面塞点更强力的符弹。但好歹也是六道束缚咒,一个一颗,还有两颗富余,足够他跑远一点了。
是的,打一开始,郑清就没想着老老实实被这些人抓走,也没想着自己能神威大发,单挑四个不知深浅的不速之客。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趁着对面不注意,自己能偷偷溜掉。
考虑到它们仅仅让托马斯等人睡着,郑清清醒的认识到现在不是自己逞强装英雄的时候。他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只要跑出对方的视线,凭借灰布袋里那一沓沓用途各不相同的符箓,他就有百分之一的信心躲过对方的搜捕——在之后,不论是找机会冲回学校找援兵,还是躲到最后等对方被迫撤退,郑清还没有想那么远了。
五十米。
再往前走五十米,郑清就有一半以上的把握,连开四枪,打中那四个不速之客。
如果能走到那四个家伙五十米之内,他觉得自己甚至能将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或者更高。
带着这点天真的想法,年轻的公费生扶着腰,扭着跨,装作活动筋骨,慢慢向树下那个牛头靠近。
但还没走出三米远,一只宽厚的大手便搭在了他的肩头。
“不要浪费心思试探了,也别想着逃出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在年轻公费生身后响起,将他吓了一大跳:“这片空间被人用大法力从沉默森林剥离了出去,除非对方主动放手,或者我们的几位校长院长一起出手,否则没人能轻易把我们从这里面拉出去的。”
“其实打碎空间屏障很简单,学校里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打巫师做到这一点。”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旁补充道:“但是在打碎空间屏障的同时,保持空间里生命的安全,则不是那么容易了……只有法力高强的大巫师,甚至更高层次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那么精巧的操作。”
郑清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慢慢向后看去。
拦住他的,正是刚刚还在呼呼大睡的托马斯。而在托马斯旁边,包括张羽、希尔达在内的其他助教们也都悄无声息的站起身,默默打量的对面那四位不速之客。
刚刚说话的,就是托马斯与希尔达。
注意到年轻巫师震惊的目光,希尔达轻快的冲他挥了挥手。
“想法不错,选择也没错,而且勇气也值得鼓励。”这位实践课的助教先生指了指郑清藏在身后,按在枪柄上的手——显然,他对年轻公费生的打算一清二楚——但他随即补充道:“只不过学校不会鼓励你这种冒险行为的……太莽撞了一点。”
仿佛是为了说的更清楚一点,希尔达走到郑清身边,接过他的符枪,做了一个示范动作,解释道:“你刚刚的动作幅度太大了点,稍微有点警惕性的对手都不会忽略你那夸张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还想用符枪,那就应该学一学美国西部巫师的拔枪术。”
“无声咒更恰当一点。”托马斯显然不赞同伙伴的观点:“拔枪术不是一年半载能掌握的,但是只要天赋足够的巫师,学会无声咒只需要一个星期。”
“如果我是你们俩,会先向郑清同学解释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张羽温和的声音在两位助教身后响起:“否则我们这位警惕的公费生就会向你俩脸上砸辟邪符了。”
听到这番话,郑清刚刚偷摸伸进灰布袋的手顿时僵在了袋口。
他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对着托马斯与希尔达干笑了两下。
“不是辟邪符,”年轻的男巫下意识辩解道:“只是张静心符……我是说,有点乱,情况有点复杂,我想静静。”
“啧……真是件伤心的事情。”希尔达夸张的叹口气,扭头走向队伍后面:“托马斯,解释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也要静静……去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的学生会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