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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武圣与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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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缙云山脉,阴阳山之巅。

    时过正午,阳光直射在雪山一侧,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刺眼的白,与山的南麓黑黝黝石头形成了极其鲜明对比。阴阳山就仿佛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强制逆转了自然规律,以山之巅为界,山的西北一侧大雪覆盖,山的东南一侧却全是光秃秃的石头。

    此时的阴阳山之巅上,呈现的是一名白衣乐师席地而坐,对着六名静寂无声的人兀自弹奏着古琴的诡异画面,整个山巅除了一声紧过一声的琴声扰的四周空气一阵波纹震荡外,其它只剩半阴半阳的石山空寂默然……

    杜之伯再次沉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此时乐神听风却已经微微见汗——在这个冷风肆虐的雪山之巅!

    “哼,乐神也不过如此!”杜之伯再次从幻境中出来,面色阴冷语气却满是倨傲地说道:“幻境困不住我!更伤不到我分毫!”担心再次被摄进幻境,杜之伯这次没有直接御气上前,而是取出随身兵器:两只青幽的鬼爪子,名曰幽冥鬼爪。

    “夜鬼叫!”杜之伯猛然将两只幽冥鬼爪撞击在一起,“当啷”一声响,一道肉眼能见的清冷波纹迅速冲击进了听风的急切琴声之中,竟然隐隐有扰乱琴声的倾向。

    “……”听风没有言语,反而闭上了眼睛继续弹奏手中的琴,只是琴声音调变得更高亢起来。

    杜之伯见状,又连续击打了十来次鬼爪,本来淡淡的清冷色的波纹竟变得浓重强大了起来。没过几息,听风手中的琴弦竟突然同时断掉三根,刚刚完整的音律顿时变得杂乱起来。随着琴弦断,听风也随之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看来,乐神跟武圣比拼,实在不太明智。

    “啊,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听风琴曲被打乱的一瞬间,五名道宗武尊终于从幻境中脱逃了出来。他们一脸迷惑地看着彼此和周围幻境,想要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刚刚这段时间五名武尊都各自经历了些什么,但从几人有些发白的脸色和摇曳的心神来看,应该都不是太轻松。

    待终于看清听风竟然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席地而坐抚琴默然无声时,五个人动作非常一致地祭出兵器,想要击杀听风。

    “不要管他,你们快去追史进!”杜之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听风,说道:“把他交给我!”

    “是”五人应道,稍一思索,便知晓史进也只有雪山那面的路可走,便要动身下山。

    “哈哈哈哈!你们太小看乐神了!”听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满脸不屑地说道:“虽然乐神不善争斗,但是,这个——”说着,听风左手猛然竖起古琴,右手一把抓起十来根琴弦,然后用力一扯,竟然将琴弦全部扯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尖锐至极的鬼哭狼嚎声,直直地刺进了道宗几人耳膜。

    “啊啊,我的耳朵!”赵谦突然觉得耳朵一阵剧痛,竟好像被人生生用尖锥刺破了耳膜一般——他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武尊啊!

    其他五人也基本如此,陈允木的耳朵甚至都看到了有鲜血流出!

    杜之伯的耳朵也是一阵“嗡嗡”乱响,头更像是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遮罩,整个人被扰都有些站立不稳。

    而听风,在扯断十来根琴弦后,脸色变的极其苍白。但他并没有趁机离去:史进离去还不足一刻钟,在雪山上根本不可能走出太远,所以他还要再多争取时间!

    “你这是找死!”杜之伯这次真的怒了!虽然乐神也是极强大的存在,但终究不是武者!别的不说,真的以杀人来论,那乐神绝对拍马都追不上武圣的!“暗金凝滞”杜之伯直接释放气域去禁锢听风。

    听风也是了得,几乎在杜之伯释放气域的同时便又奏响了古琴:这次不是用手,而是纯粹靠真气催动——就像史进第一次遇到听风献曲时一样!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幕:暗青色的气域中,听风站立处一道乳白光晕硬生生劈开暗青色,把听风整个罩在里面。只是虽然听风看起来并无大碍,但实际上他却是在苦苦支撑。

    “精金碎裂”杜之伯又是一声低吼,幽冥鬼爪突然暗色金光一闪,两只鬼爪射出了十道利剑一般光芒,朝着听风切去。

    “蹦!”又是一声琴弦断裂声,听风竟又扯断了一根琴弦。本来激射而出的十道暗金光芒,随着断裂琴声响起的瞬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是你的琴弦多,还是我的真气多!”杜之伯喊道,“精金破裂”。

    其实他问的是句废话,相对于不足百根且已经断了十几根的琴弦来说,武圣浩瀚的气海才真的是无穷无尽,如果单从数量上看,听风是决计干不过杜之伯的!

    “长风曲”听风眼见杜之伯接续出招,一时心急如焚——不能再断琴弦了啊!再断就真的后继乏力,想跑都跑不掉了啊!念头闪现,听风竟又倏地端坐抚琴,这次弹奏的却是《长风》。

    之前史进听到长风曲后是直接进入了幻境,而现今的《长风》经过听风的最终完善,和着几近圆满的心境,俨然进入了更高层次!一瞬间,道宗众人包括杜之伯在内,竟然同时都变得风雨飘摇起来:感觉好似进了幻境,却又实实在在的站在山巅上,脚下虽然稳固,却一个个的身形不稳难以自持。更诡异的是,丹田气海仿佛同样也被扰动了一般,尤其是五名武尊,竟然一时无法聚气!就连杜之伯的招式没来得及释放就被迫放弃了。

    “暗金凝滞!”杜之伯终究是武圣,遇事不乱、临危不惧,经历了极短暂的摇晃之后,竟在一瞬间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直接收了听风身边的气域,转而释放在了自己人身上——道宗众人也果然如所料地固稳了身形。

    “我要杀了你!”皮骁耳朵刺痛之后,竟然完全听不到声音,可是乐神的乐声他竟然还能听得真真!就好像乐声不是经过耳朵而是直接传到了脑袋里一样,完全无法躲避。气急败坏下,他直接跳出了杜之伯的气域,想要冲过去击杀听风——杜之伯只是稳了众人的身形,并没有禁锢他们的行动。

    只是,皮骁甫一出气域,整个人就又跟喝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无法站立无法聚气,连那句“我要杀了你”的后半截都变得缥缈模糊。

    “……”杜之伯一阵无语,只好再次把皮骁罩进气域。

    其实,杜之伯的认定没错:听风是决计打不过他这个武圣的。但有两点他没算清了,一来听风本就不是为了要打败他,而是想要拖住他!二来听风是打不过他这个武圣,但绝对能够干死这几名道宗武尊!而杜之伯除非玩破釜沉舟,拼着损失五名武尊来击杀听风,否则只能投鼠忌器、畏手畏脚。

    “杜老,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啊!”尤耘在五名执事中修为最高,所以两耳受伤最轻,虽然也是疼痛不已,但好在没有出血没有失聪。他有些焦急地说道:“不要管我们了,您全力先击杀他吧!”他倒是个明白人,如果不是顾及五名执事,杜之伯确实不用如此憋屈。

    “……好!你们见机行事,一定要快!”杜之伯稍一犹豫便下定了决心,收了两只鬼爪,反是取出了一柄通体乌黑的半尺大小魔铁戟——这是他斩气时才会用到的,竟也是一把增幅兵器!“魔金穿刺”

    杜之伯瞬间收了气域的同时御气成型,化出了一柄同手中魔金戟一模一样的巨大暗金色戟,然后整个人仿佛融进了戟中,有如流星一般冲着听风袭去。

    听风见状,双手翻飞,一再拔高《长风》曲的音调,却也只是几次稍稍阻滞一下杜之伯的长戟前进,并没有制止住长戟前进。待他想要起身躲闪时已是来不及!被巨大暗金长戟一击而中,听风“呼”的一下,便被冲飞下了山巅,直接掉落到雪山一侧,不见踪影、不知死活!

    “杜老,那乐神死定了!”赵谦几人在杜之伯撤去气域后忍受了几息的颠倒混乱,终于感觉身上一轻,随即便见到听风被冲飞下山巅,心里也跟着一阵轻松。

    “没有!他跑了!”杜之伯脸色很是难看,虽然“魔金穿刺”不是他最厉害的招式,却也是威力十分巨大,没想到那个听风竟然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关键时刻用古琴抵在身前借着长戟的冲击力跑了!也不知道那古琴是什么材质,竟然能抵挡住武圣的御气一击!

    “跑了?”几个人俱是一脸的不相信。乐神虽然很强,但杜老的“魔金穿刺”可是威力极大、杀伤力极高啊!他一个乐师的古琴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别愣着,快追!他跑不远!不杀了他,他会一直阻止我们追杀史进!”短暂神情晦暗后,杜之伯终于还是意识到最紧要的事宜,赶紧招呼几人顺着听风冲飞的轨迹去寻人。

    下了山巅,道宗众人才知道这个冰雪世界到底有多大、有多辽阔,竟然真的一眼望去无边无沿!加上到处一片雪白,在阳光照射下刺目难忍,竟让人频生错觉!

    “在那边!”黄吉眼神不错,眯着眼竟然能看清十几丈外白茫茫之中一身白衣的听风——听风白袍之上几处红色血迹在这冰天雪地里被衬托的异样明显——看样子他的古琴并没有完全抵消杜之伯的攻击,他应该受伤不轻!

    “快追!”众人士气大振,皆是凝气飞掠,向着听风冲去。

    也不知道听风用的什么功法,看着距离道宗几人并不是太遥远,可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包括杜之伯在内亦是如此!更要命的事,听风一人走过的地方明明看起来非常坦荡顺畅,但道宗六人走的时候却会一不小心陷入暗洞——好在都是武尊武圣,借力气域有惊无险,可这样还是会耽误不少工夫……

    约么一刻钟后,就在道宗众人考虑要不要放弃追杀听风的时候,终于把听风撵到了一处悬崖边——或者说是被听风带到了一处悬崖边。

    听风此时也停了脚步,回过头看着道宗几个人,面露微笑开口道:“多谢诸位配合至此!”

    一句话令道宗众人纷纷感觉莫名其妙,只有杜之伯心里咯噔一下“好像中计了……”

    果然中计了!听风突然再次抓起手中古琴一把琴弦——少说也有二十根!凝聚真气用力一扯,直觉天地间突然“蹦”的一声巨响,就好像把天都扯裂了个大口子似的!震的众人精神恍惚、东倒西歪。

    “不好,雪崩!”杜之伯突然明悟了听风的做法——可惜晚了!

    听风微微一笑,纵深便跳下了山崖。

    道宗几人回首一望,只见刚刚追掠来路此时已经是一片震荡和雪白茫茫,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一块巨大的万年积雪堆开始翻腾、滑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下冲,其势有如万马奔腾……

    “杜老!”“杜老!”五名执事见此情景顿时没了主意,一齐看向杜之伯——他们的主心骨。

    “……”杜之伯一阵默然,然后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跳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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