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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容知道他又闹脾气了,但这次她却没有一点想要安抚他的念头,满心都是对贺庆余的愧疚和抱歉。
当晚李淑年等人回来后都来同她说此事,朝容沉吟良久,道:“于情于理,望海堂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应该派人过去慰问一下吧?”
“六妹何出此言?”一边的采苹面上露出不悦之色,道:“我们无意与望海堂攀亲,贺庆余的死也跟我们没有关系。当年贺拔残归附云桑,我们为彰显大国风范是如何对他们的?可是后来云桑落败,他们二话不说就投靠北燕朝廷,可有念及半点恩义?”
“三姐说的有道理,”盛锦也有些愤愤道:“且不说旧日恩怨,那贺庆余向六姐提亲,明摆着就是欺负我们姐妹落难,无依无靠,而且他还动用可汗来压我们,想想真是可气。如今他遭了难,怕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吧!”
“哪有什么老天爷?”一边默不出声的七公主沉着脸道:“若是老天有眼,怎么会坐视我们云桑落到这种地步?”
朝容望了眼李淑年,道:“李尚宫怎么说?”
李淑年这才开口道:“奴婢觉得六公主所言甚是,望海郡到底归属于云桑,说白了云桑可一直都是贺氏族人的宗主国。国家大事奴婢这个女流之辈也不太懂,只知道树倒猢狲散,这几年他们投奔北燕也是为了谋出路,就和我们一样,无可厚非。六公主在外面与贺老板有生意上的来往,到底也算相识一场,那日奴婢跟随六公主去望海堂拜会过,他们前前后后礼数都很周全。俗话说死者为大,别的事先不说了,的确应该上门问候一下。”
朝容道:“咱们这里,就数你最为年长,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办就好了。”
既然朝容已经这么说了,其他有意见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这么定了。
朝容歇了两日,身体终于好转了便打算进宫觐见慕容翟,但是如今她的心意却没有那么坚定了。
殷玉尘没有再过来,她也不想去探望他,一直以来都是他一赌气她便跟着去哄,这毛病都是惯出来的。她希望他能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然而就在朝容准备进宫的前夜,盛宁城却突发状况,半夜时大家都已经入睡坊门也已落锁了,外面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由于她们的院子位于街口,所以刚一有响动便都听到了。
朝容坐起身,摸索着想要点灯的时候李淑年披着衣服端着烛台进来了,一脸紧张道:“公主,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奴婢依稀听到官兵的声音。”
说话间外面院门就发出了敲击声,有人大声喝道:“开门、开门、快开门了……”
李淑年吓得脸色苍白,差点立足不稳。
朝容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那次牢狱之灾,她脑海中涌现出天宝阁一众云桑旧臣血淋淋的首级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后审出一股冷汗。
“没事,应该没事。”她紧紧抓着李淑年的手臂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应该不会再轻易杀云桑人了。”
住在耳房应门的仆人开了院门,接着听到一声惊呼,朝容忙抓过一件衣衫披上,大步走到了外间,刚拉开门就看到一对官兵举着火把奔进了院子。
东厢的三公主采苹举着烛火迎了出来,挡在朝容面前扬声道:“这么晚了,不知道各位将军有何要事?”
为首那人亮出手中金牌,赫然竟是宫中禁卫。
众人皆是大惊,不由得惊呼着缩成了一团。
“今夜宫里出了刺客,我们是奉命全城缉捕的。所有人都出来站在檐下,一个都不能少!”那人大手一挥,身后的禁军立刻跑出来,将东厢和西厢的门踹了开门。
屋里发出一阵阵尖叫声,朝容捏紧了衣角,听到隔壁院子也传来喝令声和哭泣声。
“大家都出来吧,别怕,来,都站过来。”采苹走出去将瑟瑟发抖的妹妹和宫女们招呼过来,又拉着呆若木鸡的朝容一起站到了廊子下。
禁军们一拥而入,进去搜查了。里正手捧名册走上来一一查验,随后对为首那人禀报道:“这个院子里住的的确是这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众人舒了一口气,可依旧揪着心。
很快,那些进去搜查的禁军奔出来复命,这些人才急急撤了出去。
朝容跟着跑到了院子外,采苹和李淑年也急忙追了出去。
外面影影绰绰全是举着火把的官兵,看样子是真的出大事了。
三人谁也不敢说话,便又折了回来。
第二日,朝容还在犹豫着这时候进宫是否有不妥之时,宫里便有人来传话,说是慕容翟召见。
大家一听都慌了,隔壁两个院子的全都过来了。朝容穿戴好衣服走出门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云桑女子,一个个都满面愁容。
李淑年打起精神安抚大家,但是谁也不能打消心底的疑虑和紧张。
朝容出门坐上了车,掀开帘子看到大家都站在院门外的台阶下,她冲众人摆了摆手道:“大家都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心里满是疑虑和不安,但是另一方面又有些轻松,因为慕容翟能下令,说明昨夜的刺客并不要紧,否则像上次天宝阁那样,定然是二话不说就拿人下狱甚至开刀了。
这种时候,任何反抗朝廷的帽子都可以扣到云桑遗民头上,甚至连证据都不需要。
朝容进宫后,早朝还没散,她便在殿外的栏杆下候着。
她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开朝会,应该是在商议抓刺客或者议罪的事吧!昨晚闹腾了一夜,也不知道到底抓到了没有。
等候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散朝了。以前接引过她的那位侍臣从殿中走出来,引着她绕到侧殿,往后面走去。
朝容自然感觉到气氛很不对劲,但由于身份敏感,她并不敢多问一句。
不过这一路上她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因为这侍臣领着她穿过前朝进了后宫,并且径直往凝辉殿走去。
这条路她走过几次,并且印象深刻。
“不是可汗要召见我吗?”她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侍臣神色复杂,低声道:“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凝辉殿外平常都是人迹稀少,但是近日却站满了人,看服饰打扮不仅女官还有嫔妃等。朝容的心一点点揪紧了,她终于有了一种不好遇的预感,但却怎么样都不愿意往那里想。
侍臣领着她走上台阶,耳畔传来说话声和细细的低泣。
以往挂满彩帛锦绣的大殿忽然换上了素幔,她眼前一黑差点扑倒。那个原本一直都不敢迈进大殿一步的侍臣此刻却毫无机会的跟着她走了进来,并适时扶住了她。
她眼前有些模糊,影影绰绰看到好多人在说话走动。
“娘娘会生气的,她不是向来喜欢清静吗?”她站住了脚,侧头对身边的侍臣道。
可是现在这座宫殿的主人却再也看不到了,无论多少闲杂人践踏她的地盘,她都再也不会蹙眉或者嗔怒了。
汗后正和几位高阶嫔妃坐在一起商议后事,停灵之处设在内殿,平时侍候她的宫女们一个个身披缟素跪在一边哀哭不止。
朝容上前瞻仰遗容,那张脸依然美的令人侧目,但却已经了无生机,甚至已经浮上了一层死灰之色。
俞贵妃就这么死了,仓促的令人不敢置信。
她心里的哀恸并不多,却也不少。她手脚发冷浑身冒汗,可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太震惊了,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这样悄无声息,彷如一朵在夜色里独自凋零的花。那样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应该轰轰烈烈,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唤她祸国妖女的人?
侍臣将她领了出来,她记得殿中那些后妃们的神情,全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三千宠爱集一身,那也将要承载其他女人的妒恨,可是往日有慕容翟无微不至的保护,所以她们无从下手,如今她死于非命,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她几乎可以听到那些女人发自内心的狂笑。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侍臣穿过重重殿宇,到了往日觐见的侧殿,见到了面容枯槁苍老悲伤的慕容翟。
“启禀可汗,据医官回报,娘娘身上的伤和那贺庆余一模一样,都是一刀致命,由此可以推断,凶手应该是一个人。”侍臣恭恭敬敬道。
朝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孤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孤心里比你还要难过百倍。”慕容翟的虚弱无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带上了哭腔,侍臣不敢劝慰,跪在朝容旁边深深低下头去。
“传令一下,哪怕把盛宁城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抓到行凶之人。”他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可汗放心,四王爷已经动用了大量人力,满城搜捕。如今全城戒严,哪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不出三日,定然能将刺客捉拿归案。”侍臣回禀道。
朝容挣扎着爬起身来,颤声问道:“母妃进宫已经多年,为何偏偏现在有人来行刺她?那刺客……那刺客究竟意欲何为?”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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