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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龙隐还没来得及出府,就被秦师师给拦住了去路。她看起来十分的憔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眼眶也红红的,似乎是哭了很久。那样子,别提多么的可怜了。
龙隐不耐烦的背着手,问道:“有什么事?”
秦师师见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师知道师兄公务繁忙,不想多有打扰。只是…师师今日前来,是来向师兄辞行的。在王府叨扰了半年之久,师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半年,多亏了师兄的照顾。在王府呆了这么些日子,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说起离别,秦师师又不忍落泪。
龙隐听她说起要离开,眉头这才稍稍松开。“你要走?”
秦师师没听到他嘴里吐出无情的话,不由得一阵开心。但脸上却依旧落没,点了点头,说道:“是。只是在离开之前,师兄能否答应师师一个要求。”
只要她离开,锦儿就不会再每日提心吊胆的防范着。龙隐这样想着,对她的态度便稍微松懈了一些。“说来听听。”
见他没有拒绝,秦师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师师略备了酒水,能否请师兄移驾到惊羽园,为我践行?”
似乎是怕他反悔,秦师师又补充道-,..:“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师师感念师兄的关爱,师兄若是能赏脸,那么师师离去时,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龙隐也想早日将这个麻烦打发出去,便点头应许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秦师师见他转身就走,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跟了上去。
慕锦园
“你说什么?世子爷去了惊羽园?”司徒锦正在屋子里绣花儿,听到缎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差点儿让针扎了手指。司徒锦暗暗咬牙,但表面上还算沉得住气。“这个秦师师,果然没有死心!”
缎儿见她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以为她被气糊涂了,于是大声的骂了起来。“那秦姑娘真是不要脸,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也就罢了,如今还恬不知耻光明正大的勾引起世子爷来了!真真是没有教养!”
“就是,仗着王妃喜欢她,就如此肆无忌惮,真是太不懂规矩了!”杏儿也是个直性子的,这些日子跟缎儿混熟了,说起话来的腔调都有些相似。
司徒锦知道丫头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训斥她们,只是让她们住了嘴。
“难道你们信不过世子爷?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要想在他面前占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那些个丫头倒是醒悟了。
“是哦…怎么没想到这点儿。要是惹怒了世子,世子恐怕不会手软!”缎儿肯定的说道。
“那秦姑娘不会被世子给…”春容做了个杀的手势。
杏儿接话道:“还真没个准儿!谁不知道爷只喜欢我们夫人一个,那些人哪里能入爷的眼?就算是师妹又怎么样,得罪了世子,肯定没好果子吃。”
听着这些丫头的议论,司徒锦对隐世子也是充满了信心。“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帮我找些丝线来,爷的衣服还没有做好呢!”
几个丫头听了她的吩咐,便低笑着做事去了。
既然主子都不担心,那她们这些丫头还跟着操什么瞎心?再说了,要在爷那里耍什么手段,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样想着,她们也便如世子妃一般淡然了。
芙蕖园
珍喜端着茶水从门外进来,见王妃坐在椅子里微微发愣,便走上前去唤醒她。“小姐…茶来了…”
沐王妃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突然问道:“珍喜…昨儿个王爷问起古佛寺,我总觉得有些乖乖的。你说,他到底是何用意?”
珍喜也是一愣,继而笑着答道:“小姐莫要多想了,王爷不过是随意问问,没别的意思。您呀,别自己吓自己了!”
王妃呐呐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倒是不担心王爷追究过去那些事情,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虽然与那许公子两情相悦,但还没有到逾矩的地步。但听王爷那口气,似乎是去过古佛寺的。
难道,他以前在那里见过她?
看着王妃深思的模样,珍喜便不再说话,给她留下一个思考的空间。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朝着王妃拜了一拜。“王妃娘娘…秦姑娘身边侍候的丫鬟来禀报,说秦姑娘将行李收拾好了,打算要走呢!”
那秦姑娘可是很得王妃喜欢的人,故而那丫鬟一听说这消息,便急匆匆的进来禀报了。
沐王妃听了这消息,只是略微蹙了蹙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急和不舍。“她怎么突然要走?”
珍喜插话道:“秦姑娘也是个大姑娘了,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的确是有些不妥。”
沐王妃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隐儿对她没那个意思,我再强留她在府里,反倒是耽误了她了。”
停顿了片刻,王妃又对珍喜吩咐道:“去库房取些金银首饰和银票来。师师毕竟是隐儿的师妹,咱们多少得照应一些。”
珍喜知道王妃心软,便听从吩咐去了库房。
那等候在外面的丫鬟见王妃屋子里久久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的问起了那守门的丫鬟。“王妃娘娘莫不是着急得晕倒了吧?若是如此,秦姑娘怕是又要心疼了…”
跟随了秦师师一段日子,伺候她的丫头全都被她收的服服帖帖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那守门的丫头,也是受过秦师师恩惠了,便跟她聊了起来。“说起来,师师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世子妃又不肯让世子收留她在府里,想必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
“是啊…我看世子对秦姑娘也不是没有心的。今日秦姑娘去向世子辞行,世子还去了惊羽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呢~”那丫鬟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世子真的去了惊羽园?”
“那还有假?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世子。”那丫鬟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此说来,师师姑娘不用离开王府了?”守门的丫头欣喜的说道。
服侍秦师师的丫鬟突然脸色暗了下来,道:“这可说不准。若是世子妃不点头,世子就算对秦姑娘上了心,恐怕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纳了秦姑娘。毕竟,世子如今才大婚不久,不好做的太过了…”
听着这些丫头们的议论,珍喜心中一惊,扫了一眼王妃的反应。
沐王妃也是非常的惊讶,毕竟儿子对师师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若是对她有心,早就有所表示了,岂会等到现在?
加上,那前来禀报的丫鬟,口口声声说着世子妃的专横跋扈,听着就令人不舒服。这哪有半点儿奴婢的自觉,居然背着主子就议论起主子的是非来,实在是不懂规矩。
“嘀嘀咕咕什么,难道忘了王府的规矩吗?”珍喜跟随王妃多年,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不等王妃开口,她已经开口教训起这些奴婢来。
聊得正欢的两个丫头,被珍喜这么一顿骂,顿时闭了嘴,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王妃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妃饶命…”
沐王妃冷哼一声,喝道:“一个奴婢,也敢议论主子的不是。来人,拉下去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那两个丫头脸色均是一白,不住的磕头求饶。
沐王妃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浅抿一口。“去慕锦园通传世子妃一声,就说秦姑娘要离府了,让她陪本宫去送送。”
珍喜接到指令,便一个老实的丫鬟去传话了。
“小姐…这般会不会不太好?若是惊羽园真有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珍喜可是过来人,这王府里的腌臜事还少么?那秦师师表面上看起来乖巧,但终究是个江湖人,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听说又是个会武功的,万一她耍点儿什么手段,那世子也未必能够躲过去那暗算呀!
如今王妃的态度明显是疏远了秦姑娘,对世子妃也是好了许多。万一真的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那王妃要如何自处?
毕竟,王妃曾不止一次想要让世子爷收了秦姑娘。
世子妃若是吃起醋来,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到王妃头上去?
就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王妃已经站起身来。“走吧,去惊羽园。”
珍喜这才赶紧跟了上去,随之而去的,还有王妃屋子里的几个丫头。
惊羽园
秦师师吩咐丫鬟们将准备好的膳食和一壶酒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单独与他留在了屋子里。
“师兄…多谢你赏脸,肯来这里为我践行。师师感激不尽,先干为敬!”秦师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世子面前,另一杯则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那酒有些辛辣,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喝了下去。
龙隐见她这么干脆,起初还有些怀疑。但到了此刻,他的疑虑得到了证实,也就不再犹豫,一仰头将那酒水喝了下去。
“这酒我喝了,你该满意了。”说着,龙隐便起身,打算离去。
秦师师见他这般无情,忍不住冲上前去,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师兄…你知不知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对着世子妃露出那样的神情,我就心痛难当…”
龙隐并没有为之所动,反而一把将她推开,喝道:“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哈哈哈…”秦师师一边流着泪,一边大笑。“我不知羞耻?你可知我爱你爱的好辛苦?从小,你就不喜欢人接近你。我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十年,十年来的不离不弃,最终只换来你每一次的冷漠。为了你,我放弃了刺绣女红,选择了学武。为了你,我跪求爹爹三天三夜,让他教你本不外传的武功。为了你,我来到王府,在下人们异样的眼光下忍辱过了这么些日子。难道这些还不够,还不能让你冰冷的心有一丝的松动吗?”
她哭喊着,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将自己的心里话喊了出来。
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会有所动摇。只可惜,她告白的对象是龙隐,一个冷性情的人。听了这些话之后,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转身打算离去。
“一厢情愿!”他留下这四个字。
秦师师瞪大了双眼,接着眼泪汹涌而下。她不相信,在她说了这番话之后,他仍旧无动于衷,还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出来。
“你…你竟然这般对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爹吗?”她嘶声力竭的吼道。
龙隐脸上的神色依旧,并未被她的威胁产生任何的印象。“若不是看在师傅的面上,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秦师师听完他的话,忍不住抖了抖。
他居然无情到这个地步!他居然想过要杀了她!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冷漠残酷至此!
面对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秦师师几乎要绝望了。
龙隐也懒得跟她废话,提起步子就要离开。突然,一阵头晕袭来,让他的步履变得蹒跚了起来。
秦师师见那药效开始发作,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希望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师兄就算想要赖掉,怕是都不成了。
于是,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师兄…你没事吧?”
因为忌惮他的武功,秦师师并没有贸然的靠近,而是试探的问了一问。
“你在酒水里动了手脚?!”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秦师师也没有抵赖,很爽快的承认了。“是。谁叫师兄总是漠视我的存在,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好一个逼不得已!
龙隐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可是他不能动内力,否则那药效会发作的更快。如今,他只能支撑着,先离开这里再说了。
秦师师见他还有力气走路,不由得慌了。她快步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师师就那么的不堪?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
“跟锦儿比,你连替她提鞋的资格都不配!”龙隐咬着牙,说出更加无情的话语。
秦师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好…好…好…那我倒要看看,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要如何对得起她!”
说着,便伸手朝着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点去。
就在此时,刚才还虚弱不堪的龙隐却突然急退几步,避过了她的出招,然后反手就挥出一掌,将来不及设防的秦师师一掌打了出去。不巧的是,她院子里有个荷塘。秦师师被一掌击中,身子猛地向后摔去,好死不死的就掉进了荷塘里。
只听见噗通一声,荷塘里溅起几个水花,秦师师就这样落水了。
王妃和锦儿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婆媳俩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罪魁祸首”的身上。
“隐儿…你这是做什么?”王妃一边叫人下水救人,一边假装斥责道。
龙隐全力一击,已经是浑身乏力,差点儿没站稳。幸好司徒锦眼疾手快,上前去扶住了他,这才免了一场灾难。
“母妃…世子他看来是被人下了药了,儿媳先带他回去了。”说着,她又吩咐缎儿去请大夫,也不管王妃如何回答,就搀扶着龙隐离开了惊羽园。
王妃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她看向那被救上来的秦师师时,眼中却多了一丝的鄙夷。这样德行的女子,的确配不上她的隐儿。原先还可怜她孤苦无依,打算帮她一把的,如今这念头便也散了。
“咳咳咳咳…”秦师师胸口中了一掌,又喝了不少的水,顿时有些呼吸不匀。
王妃扫了她那狼狈的模样一眼,吩咐丫鬟去烧水服侍她沐浴,连安慰的话也没有一句,就带着人离开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人,而与儿子过不去了。那司徒锦虽然不尽人意,但好歹也是个懂规矩的。只要日后她好好调教一番,必定能成为隐儿的贤内助。至于这个秦师师,出局了。
“王妃娘娘…”看着王妃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秦师师不由得轻唤了她一声。
沐王妃假装没有听到,转过回廊,径直离开了。等出了惊羽园,她便吩咐珍喜将服侍秦师师的丫头给换了。
“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搞不清楚,也没必要留在王府了,打发出去吧。”想到那些帮着秦师师无视王府规矩的下人,王妃不禁皱眉。
珍喜接话道:“王妃考虑的是,那些丫头的确是留不得。奴婢这就派人将牙婆找来,将他们发卖了去。”
沐王妃点了点头,便急急赶往了慕锦园。
她虽然不想司徒锦一头独大,但也不允许这王府里有无事生非的人。怎么说,她都是王府的女主人,会危害到王府声誉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慕锦园
“叫你离她远一些的,看吧,惹祸上身了吧!”司徒锦将龙隐扶到床榻上之后,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居然还会上当,真是活该他受苦。但即使这般说,但她依旧体贴的帮他换了衣服,还找了冰块儿来为他退却那滚烫的热流。
“我没事…”他咬着牙说道。这药劲儿很是霸道,即使他已经用内力压制了,但仍旧无济于事,而且身子越来越热,都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司徒锦心疼的帮他擦着汗,不住的看向外面。“花弄影怎么还不开!”
就在她念叨的同时,一个花哨的身影从天而降,飘落在他们面前。“郡王府过来,少说也要个把时辰,我已经很快了…”
因为是运着轻功过来的,他的内力消耗了不少,浑身都汗湿了。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缩了缩头,但为了龙隐的身体着想,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请他。“花郡王,你快去给他瞧瞧,只怕他要撑不住了。”
看着司徒锦那焦急的模样,又看看龙隐那忍得辛苦的模样,花弄影这才收起玩笑的嘴脸,认真的替龙隐把起脉来。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人算计了?”他哂笑着看着隐世子,言语间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龙隐撇开头去,不理会他。
花弄影蹙了蹙眉,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也不管他了。这倒是将司徒锦给急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花弄影的衣袖,道:“他到底有没有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这是活该!”花弄影喝着茶,不紧不慢的给出结论。
司徒锦脸色变了变,不忍心看着龙隐受苦,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道:“那…那可有解除之法?”
花弄影打量这夫妻二人一眼,昂起头说道:“这药虽然霸道,但也是普通的药,颠鸾倒凤一番自然就没事儿了!”
龙隐听到这里,这才回过头去看他。“此话当真?”
他自然知道这药是什么药,只是他怕贸然的行房,会伤害到司徒锦,故而不敢贸然行事。但花弄影说没事,他就放心了。
“你信不过我?”花弄影的声音突然拔高。
龙隐忽然笑了,然后扫出一掌,将这个碍眼的人给送到了院子里。然后又用内力将所有的门窗都合上,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将司徒锦卷入怀中,开始了解毒之旅。
司徒锦惊呼声还来不得喊出口,就被火热的唇舌给淹没,发不出任何的响声。
龙隐急切的拉扯着二人身上的衣物,手脚并用的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不停地在她身上探索着。
司徒锦知道他中了那啥药,才会如此反常的。想着要用这种方式解毒,她的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花弄影被隐世子这种利用完了就丢弃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还在门外不停地捣乱。“喂喂喂,你这个见色起意的家伙!本郡王听说你中了毒,可是一路飞奔过来的。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将我赶出来?!”
王妃走进院子,便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这花郡王与自家儿子交好,她也是知道的。于是上前去,客气的将他迎进了偏厅。“隐儿有花郡王这样一位朋友,真是庆幸之极!”
花弄影虽然个性不羁,但在王妃面前,还是很懂礼数的。“沐王妃客气了!”
“花郡王匆匆忙忙赶过来,想必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吧?珍喜,派人传膳。”沐王妃见他来的匆忙,便自作主张的替儿子招待起客人。
花弄影的确是饿了,也没有客套,就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沐王妃看着他那吃相,倒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他很是坦率,不觉得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被一个长辈这般关怀的眼神关注着,花弄影心里觉得一暖。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又是个痴情之人,一生未再娶。他从小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下长大,也是极其渴望那种母爱的关怀的。
此刻,王妃那般慈祥的看着自己,让他觉得温暖不已。
“王妃可用了膳?若是没用,不如就一起吧。”他难得正经一回,客气的邀请道。
沐王妃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隐含泪意。这么些年来,她的儿子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如今一个外人,倒是让她感觉到了那份久违的亲情,这是多么的讽刺。
见王妃那模样,花弄影心中便了然了。
想着也是,以龙隐的那性子,恐怕没这么般对待过王妃,更别说是说上一句好听的话了。顿时,他对王妃充满了同情。
“反正他解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王妃还是先用膳吧。”说着,他便吩咐丫鬟添了一副碗筷。
沐王妃便顺从的点了点头,小口的吃起饭来。
花弄影像个孝子一般,不停地给王妃夹菜,一边吃饭还一边点评起每一道菜来。“王妃,您府上的厨子不错啊,这每一道菜都做的这般细致,色香味俱全,是难得的佳肴啊!”
看着他吃的香,王妃心中也很是满足。“这些吃食,都是我从沈家带来的老仆人做的。郡王若是喜欢,以后多多过来王府。”
听了这话,花弄影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此甚好!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说着,又要了几个菜,很不客气的将这里当自己家了。
王妃看着他这般随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若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够这般跟自己撒撒娇,多陪陪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珍喜看着花郡王那吃相,不由得捂着嘴轻笑。
这哪里像个郡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饿死鬼嘛!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只能腹诽一下,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王妃,看来以后得为我准备一间厢房了。这里的饭菜这么香,我都想赖着不走了!”花弄影放下碗筷,摸了摸撑的很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道。
王妃爱怜的看着他,知道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也很是疼惜这孩子。“这有何难,我这就叫人收拾房间去!”
“真的?”花弄影睁大双眼,笑得十足像个狐狸。
王妃故意将他的眼神忽略,笑着道:“自然是真的!珍喜,还不去叫人将明峰居收拾出来给郡王住?”
那明峰居是紧挨着隐世子书房的一处住宅,环境幽雅,原先接待过皇子,故而一直空着。前些日子,翔公子还以家里添了个人口没地方住,想要霸占了那明峰居,却被王爷以留着招待贵客为由,断了他的念想。
如今王妃却要将那里腾出来给郡王住,这已经是给了郡王极大的颜面了。
珍喜这样想着,却没有丝毫的疑问,派人去打扫房间了。
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正翻云覆雨,纠缠得不分彼此。而屋外,花郡王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王妃逗得开怀大笑,不知道什么还认了干娘。
“干娘…您吃葡萄,味道可好了!”
“干娘…您长得真美,比我娘还美!”
“干娘…以后我要来长住,您可要多疼我…”
一众丫鬟见到他在这里耍活宝,全都背过身去偷偷的笑了。
很少见到王妃这般开心,珍喜也是暗暗地替王妃高兴。收了这么个干儿子,王妃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枯燥了。
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世子和世子妃出来。王妃便在花郡王的劝说下,回自己的芙蕖园去了。他在王府溜达了一圈儿,然后才吩咐丫鬟们去熬些补充体力的汤药。难保一会儿某人不会精疲力竭,有了这些补汤,他的身子才不会被榨干。
日头渐渐西沉,而屋内的缠绵还在继续。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司徒锦早已累得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某人,却似乎还意犹未尽,使出浑身解数的取悦于她。
“隐…我没力气了…”她娇喘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龙隐却欺身上来,重新堵住她的唇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知道,你这种眼神,让我更想要欺负你…”
说着,俯下身去,又开始新一轮的挑拨。
司徒锦暗自懊恼,她怎么总是学不乖呢。这男人,你是越示弱他就越兴奋,越兴奋,女人就会越遭殃!
唉,真是失策失策!
良久之后,直到司徒锦昏睡过去,龙隐才满足的长叹一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侧身将她拥入怀里。
这种欢愉到骨髓的快感,是他成为男人后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也是最令他自豪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能够让妻子也得到极致的欢愉,是他觉得最骄傲的。看着娇妻那累坏了的模样,他一边心疼一边满足的笑了。
他的锦儿,他总是觉得要不够。
拥紧怀里的人儿,龙隐也渐渐陷入了沉睡当中。
到了半夜,司徒锦终于是醒了,而且还是被饿醒的。她摸了摸空空的腹部,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一脸幽怨的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在梦中,居然还带着笑!真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恶作剧的扑上去,在他的肩头就是一口。
“嗤…”睡梦中的龙隐被肩头的刺痛给惊醒,然后便瞧见自家娘子那双带着怨怼和责怪的目光。
“娘子…”他轻唤道。
司徒锦被这一声娘子叫的骨头又酥了一半,不由得捂着耳朵,说道:“别再叫了,我不听不听…”
“娘子…要不你再咬一口?”他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去。
司徒锦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嘟了嘟嘴,将门外值夜的丫头唤了进来。“缎儿,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吃食来!”
缎儿笑着进来,道:“早就准备着呢,爷也要吃点儿吗?”
两人此刻身着中衣,床上也收拾过了,司徒锦好奇的同时,心中也是暖暖的。看来,龙隐还是挺体贴的,至少知道事后替她擦拭身体,还帮她换了床套衣裳,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打水来。”龙隐吩咐了一声,便起了身。
司徒锦慢吞吞的下了床,然后又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这才朝着桌子磨叽着走去。她的双腿酸软无力,能够走上几步已经不错了。但以她那速度,估计走到桌子边,饭菜早就凉了。龙隐有些愧疚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然后又在丫鬟们脸红心跳的注视下,将她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司徒锦见屋子里丫鬟们还在,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两下。
龙隐却沉了脸,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不想再回到床上去,就乖乖的吃饭!”
起初,司徒锦还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稍后,那娇臀下边突然隆起的部位,这才让她幡然醒悟。
于是,她学乖了,低下头去默默地扒着饭,连话都直接省了。
龙隐满意的看着她不再抗拒,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缎儿在一旁服侍着二人,不停地将菜夹道二人的碗里。她的脸上也是红霞一片,若不是自制力不强,恐怕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
“多吃一些。”见司徒锦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龙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晚上应该少吃,这样对身体好!”
这些常识,她都是从医书中看来的,也一直遵照着执行。
龙隐却不大赞叹她的观念,今日她才吃了一顿,又陪着他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运动,吃这么一点,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夫人,您就听爷的吧。奴婢炖了补汤,您要不要喝一碗?”缎儿见世子还要说些什么,便率先抢在前头劝导,生怕世子又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一鸣惊人!
世子平时不大爱说话,但一开口,就是让人承受不住的惊涛骇浪。她们这些小丫鬟,全都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有时候都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长此以往,她们倒是学乖了。只要世子准备开口,她们便心领神会的顺着他的意思,如此一来,也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司徒锦看着缎儿殷勤的端上来的补汤,稍微犹豫了一番,便凑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缎儿见她这么干脆,于是也为世子呈上了一碗。
世子优雅的放下筷子,端起汤碗,也喝了一碗。
伺候完主子们用膳,缎儿便招呼着其他丫鬟进屋来收拾碗盘。又让人将热水送进屋来,这才安心的退了出去。
司徒锦从龙隐的腿上溜下来,迫不及待的想要洗个热水澡。这还没有走出几步呢,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呀…”她尖叫一声,继而又害羞的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凶狠的瞪着那始作俑者。他总是喜欢这样,动不动就吓她一回,害她觉得好丢人。
龙隐却露出浅浅的笑意,抱着她走近了净房。“洗澡。”
司徒锦滑下地来,然后将中衣往地上一丢,便进了浴桶。那热气腾腾的水,正好帮助她解乏。龙隐见她一个人霸占了浴桶,眉头紧蹙。接着,他也褪去了多余的衣衫,一条腿紧随着她踏了进去。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木桶,那意思很明显了。
龙隐却假装没看到,将身子沉入了水中,欢快地搓起澡来。
司徒锦别扭的捂着前胸,身子一再的往后退。只可惜,这浴桶就那么大,无论她怎么躲避,总是逃不脱身边去。
“娘子…替我擦背。”龙隐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她面前,然后径直转过身去。
看着他光裸的后背,司徒锦犹豫了好几下,这才颤颤巍巍的拿起搓澡的帕子,在他后背轻轻地擦拭起来。
龙隐很是享受的闭着眼睛,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司徒锦正松了一口气,仔细的擦拭着他的胳膊,他突然转过身来,邪邪的笑着。“娘子…前面还没有洗到!”
一席话,让司徒锦又成了个大红脸。
她一把将帕子丢到他身上,三两下就从浴桶爬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等到龙隐洗好了身子,回到床榻边的时候,司徒锦已经换好衣服,闭上了眼睛。
龙隐低笑一声,然后将被子掀开,钻了进去。
他知道她今天累坏了,也没再打扰她休息。单手轻轻地环过她的腰际,闻着她发油的香味,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拥着娇妻在怀,龙隐满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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