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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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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是翻脸了。

    只是……

    裕明帝笑了,“你只保萧惟一命?你拿什么报?拿你长生公主的身份?”

    长生的脸色一青。

    “出来这般长时间,胆子跟脾气见长了,可除此之外,都没什么大长进。”裕明帝继续道,那笑容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但这话不是嘲笑是什么?

    长生听得刺耳无比,脸色更是青白交加,“那你就把我跟他一起杀了!”

    “砰——”裕明帝扬手,扫落了茶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整个人威严渗人,“你这是在威胁朕?”

    长生抿紧了唇。

    “就算真的要威胁也该动动脑子!”裕明帝怒道,“这算什么?寻死觅活吗?!谁教你的?!”

    “不好意思,就是因为没人教,所以只能寻死觅活了!”长生冷笑道,“况且,再有脑子的人在陛下的面前也玩不过!”

    裕明帝怒意更浓。

    “你觉得我跟你作对也好,是故意气你也罢!”长生继续道,“萧惟救了我一命,我不会让他死!”

    “朕这个父皇在你的心里便是这般的小人?”裕明帝怒道,“区区萧家值得朕这般千方算计?!”

    “出来这些日子我除了脾气跟胆子长了之外,还明白了一件事!”长生没有退让,“这世上从来只有我想不到的事情而没有不会发生的事情,正如当初我从未想过尊贵的父皇您会把我赶出来一般!”

    即便说要冷静,可到头来还是计较了!

    可自己心里不痛快,为什么还要压着藏着?

    最坏也不过是丢了性命,有什么好怕的?

    人对死亡的恐惧不过是来源于经历死亡之时的痛快以及对死亡后的不知之外,他便是要她的命也总不会折磨她,经历了一次死亡的她,还有什么不知的恐惧?

    她有什么好怕的?

    “总之萧惟我保定了!”

    “正常人这个时候该跪下来哀求!”裕明帝这话似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出来的。

    长生自嘲道:“当的了你女儿的你觉得我还是正常人吗?”

    裕明帝一怔。

    “我有说错吗?”长生继续道:“你觉得正常人被这般折腾还能活下来吗?我早在见到你给我母后送那碗加了料的补品的时候就吓死了!”

    裕明帝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长生说完之后也后悔了,她跟裕明帝之间的恩怨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上已经死了的人,况且是她自己愿意的,她更不是真正的长生公主,没有资格拿那件事做筹码!不过……“我不会道歉!”

    心里的那口气让她说不出道歉的话!

    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她赶出来!

    为什么?

    真的怕她会对付他有的是办法处置她,为什么是这般直接把她赶出来?就跟赶一个瘟神似得!

    她又不是稀罕当他的女儿?!

    裕明帝的脸色在半晌之后才回复过来,“那就给朕说说,你为何觉得是朕想要至萧家于死地?”

    长生一愣

    “说说看。”裕明帝道,语气更是缓和了下来,仿佛方才的怒意未曾存在过一般。

    长生盯着他,就不能干脆利落吗?!这喜怒无常的!

    “不要妄想拿命来要挟朕。”裕明帝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朕不会允许朕的长生公主堕落到这般不值钱的地步!”

    长生听了这话只觉一股火又要涌出来了,她该感激他这般看得起她吗?!“说清楚了便放人?”

    “那就要看看你怎么说了!”裕明帝道。

    长生眯了眯眼,“你要对付萧家无非是想铲除南方士族罢了?拿了萧家开刀,其他的也便不难对付!”

    “你觉得萧家值得朕这般做吗?”

    长生蹙眉。

    “大周朝不是前朝,南方士族也不是前朝时让皇帝如鲠在喉的存在!”裕明帝继续道,“士族盘踞南方,可是南方是朕的!朝廷从未失去过对南方的控制,朕若是要对付萧家,何需弄出这般一个震惊天下的大案?只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萧家便可以从此消失!”

    “你就不怕引起局部不稳?”

    “皇子谋逆朕尚且不怕,会怕几个苟延残喘的士族?”

    “烂船也有几根钉!”

    “朕缺这几根钉吗?”

    长生咬着牙,“不是你,那谁还有这个本事?郑家跟卢家基本可以排除嫌疑,萧家便是一不小心泄了痕迹也不可能蠢到再做蠢事!他们掳走卢荧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也便是说,你是信了萧家是被诬陷的?”裕明帝继续道:“你给朕的信里尚且还可以客观分析,如今倒是都信了!萧家的这位嫡长孙还真的又几分本事!”

    长生这话听得格外的刺耳,“你想骂我便直接骂就是,不用拐弯抹角!萧惟是不是萧家的嫡长孙跟我信不信萧家没关系,再说了我也从未说过我就信了萧家是被诬陷的!有脑子的人都会发现这件事背后还有一只手,萧家不会傻的把自己给推向断头台!”

    “所以你就觉得朕就是这只幕后黑手?”裕明帝一字一字地道。

    长生深吸了一口气,“能有这般本事的人不多!郑繁惨死,卢纲亲手挖出了矿山一事,卢家跟郑家不可能是幕后黑手,萧家也不可能自寻死路,那便剩下王家,可是王家……”

    她怀疑王家。

    “你怀疑王家,为何便觉得是朕指使的?”裕明帝道。

    长生咬着牙,她能说是因为顾绮的重生从而推断吗?还是说她对他已然有了偏见?

    偏见?

    长生心头一震。

    “怎么?没话说了?”裕明帝继续问道。

    长生死死地盯着他,“你为什么来常州!”

    “依你所猜,来陷害萧家的!”像是在说气话一般,可是神色却是严肃。

    长生恼羞成怒,“你突然间跑来,王驰又是那般……我怀疑一下怎么了?若不是你,为什么你来了之后才冒出一个方家来再多了一个指正萧家的证据?正如你所说的,萧家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大老远跑来?不是另有盘算,不是有更加的布局需要你亲自坐镇,你会来?这般的多的巧合,这般多的意外,我便不能怀疑一下?”

    “你这是怀疑一下吗?”裕明帝反问,“你这是已经认定了就是朕做的!”

    “那你到底有没有做!”

    “朕说了你信吗?”裕明帝字字锋利,“你心里头已经认定了是朕做的,朕说不是,你信吗?不要跟朕时候只要朕拿出证据你就信!即便朕拿出来了,你也一样会有别的理由推翻!秦长生,你已经忘了你是朕的女儿!”

    长生面色一变。

    “你已经忘了!”裕明帝一字一字地道,神色威严冷漠,眼底却是一片苍凉,他这是在伤心吗?

    可是……

    伤什么心?!

    “我若不当自己是你的女儿,我会傻到来这里威胁你?我便不怕死吗?就算不怕死,我也不敢来这里威胁你!”谁不当谁是女儿了?!

    明明是他把她赶出来的,怎么现在说的好像是她不要他这个父亲一样!

    “你说我怀疑你不信你,可是你让我怎么不怀疑你怎么不多想?这样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四大国公府不也是这样没的吗?”

    裕明帝没有说话。

    长生又后悔了,咬着牙道:“我还是不会道歉!”

    “你恨朕。”久久之后,裕明帝才开口。

    长生撇开了头,“是你把我赶出来的!”既然做了,还怕恨不恨的吗?“我尊贵的父皇陛下,是你把我赶出来的!也是你纵容刺客行刺让我差一点死在了外边!我便是怀疑你又怎么了?!”

    裕明帝没有再说话。

    长生也沉默。

    屋子里瞬间安静的可怕。

    许久许久……

    “你回去吧。”裕明帝道,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威严,语气没有当初的慈爱也不会再君威压人。

    长生心里难受的厉害,“我不能看着萧惟死!”

    “朕杀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无辜的。”裕明帝看着她道,“在朕这里,只有该不该杀,没有能不能杀更没有无辜跟罪有应得!”

    “你——”

    “朕的长生公主,你还是没长大。”裕明帝道。

    长生压下甩袖离去的冲动,“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算是长大?该怎么样,你才可以放过他!”

    “他对你很重要吗?”

    “我不想欠了人下辈子还!”长生咬牙道。

    裕明帝凝视着她,“朕给了你人,也给了你权,可你却用不到点子上。”

    “我笨,让你失望了成了吧?”

    裕明帝笑了,“过来。”

    长生心里发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裕明帝没动手打人,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就跟她刚刚来的时候一般,慈爱温和,可是……

    能不能不要这般的渗人!

    长生推开了,她真的摸不透他皇帝大老爷的想法,真的摸不透,“是不是我找到证据证明萧家是无辜的……”

    “朕灭了萧家有何好处?”裕明帝没给她说完的机会。

    长生正要开口。

    “回去好好想想。”裕明帝道,“朕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长生皱了眉,灭了萧家的好处,她可以说上一大堆,何需再好好想想?可是……看着裕明帝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回去好好想想。”裕明帝继续道:“朕相信朕的长生公主是个聪明的姑娘。”

    长生深深地看着他,最终没说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

    对方家的审问继续进行,挖出来的东西不少,那方家的夫人不是病死的,进仵作开棺验尸确定是悬梁自尽的,至于是自尽还是被迫的或者直接被人给套上去的,现在已经无法判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病死的。

    方家的人解释说方家夫人是因为被妾室逼的走投无路,愤然自杀的,方家老爷为了掩盖家丑也怕萧家的人上门便伪造了病逝的假象。

    至于矿山的最终主人是方家的夫人。

    方家人说他不知道,夫人的财产他从不过问,更从来不知道矿山的任何事情。

    然而,衙门却在他书房的暗阁中搜出了一些书信,跟矿山联系的。

    即便方家老爷死也不认,这些证据也可以指正他与矿山脱不了干系!

    更不要说卢荧指正的那几个掳走她的方家下人,不过可惜的是这几个方家下人在进牢房没多久就死了。

    自杀的。

    不过死了更加证明了方家不干净。

    方家的罪可以说是定了的。

    不过萧家……

    ……

    “你确定东西都安排好了?!”王驰听了从衙门打探的消息,一张脸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小人可以确定!”良伯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依照他们的计划,方家便是萧家最后致命的一刀,可是现在……

    方家是死定了,可是这把刀却没能插在萧家的心脏之上!

    可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甚至他可以确定东西已经落入了衙门的手里!

    “少爷,是不是那顾姑娘?”

    王驰的脸色更加的阴沉,许久之后,才道:“良伯,替我安排一件事!”

    ……

    萧惟一直等,即便是从顾闵的口中得知了方家一事,他也有去找长生,他既然说相信她,便相信她。

    他等!

    终于,等到了。

    他终于见到了钦差了。

    “……顾大人,萧家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请大人为萧家做主!”萧惟终于见到了钦差,也顺利把所有的想说的都给说了,即便最后还是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一线希望!“大人,萧惟用性命担保,萧家对朝廷对陛下绝对忠心!更绝对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矿山中白骨累累!”顾长远冷声道:“岂是你区区一条命可以担保的?”

    萧惟脸色煞白,咬着牙,“萧家无辜!”

    “是不是无辜,本官自然会查!”顾长远道,“你想说的,本官也听了,萧家嫡系如今都在绵州牢里,作为萧家嫡长孙的你……”

    “请大人送我回去!”萧惟没等他说完便道:“萧惟既是萧家嫡长孙,便该与萧家众人生死同在!”

    “好!”顾长远道,“来人,把他收押入牢,待事情查清后再与萧家众人一同处置!”

    “是!”

    萧惟没有反抗,不过他还有一句话需要说,“顾大人,长生……姑娘她是因为要还我之前的救命之恩所以才会帮我,请顾大人莫要怪她,她失踪是您的女儿!请顾大人……”

    “好了!”顾长远没敢让他继续说下去,“本官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手,来人,押下去!”

    “顾大人……”

    “押下去!”顾长远喝道。

    萧惟只能满腹担心地被押走。

    顾长远屏退了所有人,转身步入了内堂,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人的脸色,心弦顿时紧绷,“陛下。”

    裕明帝没回应,仍是脸色阴沉阴沉地坐着。

    顾长远也没敢开口,连气也没敢多喘一口。

    “把这小子给我看好了!”裕明帝一字一字地道:“别让人弄死了!”

    顾长远一愣,很快便明白了圣意,“臣明白,陛下尽管放心就是了。”

    ……

    长生是在萧惟被带走了之后才得到消息的,顿时火冒三丈的,便是凌光不知情也还是被迁怒了。

    赶到了衙门,没见到裕明帝,也没想见,在得知了萧惟被关进了牢房之后,便直接去牢房了。

    看着活生生的萧惟,方才松了口气。

    她真的担心裕明帝会把人给弄死。

    不过……

    “你就关在这里?”大冷的冬天,牢里冰冷刺骨,可牢房里头却只有一堆枯草,卫生更是糟糕。

    萧惟见了她,既是担心又是安心,“我没事,你快点回去!”

    “我去找……”

    “不行!”萧惟阻止了她,“我本来就该在这里!你父亲没马上把我押回绵州已经是格外优待了,长生,不要再为了我再跟你父亲起冲突。”

    长生皱着眉。

    “我不是不信你。”萧惟继续道,“只是这是一桩大案子,便是你父亲再疼你也不可能徇私的!而且,我相信萧家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要你父亲秉公处理,我便不会有事!”

    长生看着他。

    “我相信你。”萧惟凝视着她道,“但也希望你相信我!”

    长生还是盯着他。

    “长生……”

    “吃饭了没?”长生问道。

    萧惟一愣。

    “牢房里没给你被褥吗?”长生继续问道。

    萧惟还是没反应过来。

    “连口水都没有?”

    萧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长生颔首,“那你就好好呆着吧。”随后,转身离开。

    萧惟似乎跟不上她的思维,不过见她没有大闹的意思,也算是安了一些心,他相信祖父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长生走出了牢房,连沉的厉害,“没胆子把人给杀了,就这般折磨人?!”

    凌光一愣。

    “里面缺什么,给我送什么来!”长生吩咐道。

    凌光恍然,“姑娘,陛……老爷怕是也担心姑娘……”

    “我便这般花痴,见了男的,包括毛都没长齐的恨不得扑上去?”长生冷笑,“好不容易把人给救回来了,绝不能就这样被他给折磨死了!”

    凌光有些目瞪口呆。

    ……

    “噗——”

    话传到了裕明帝的耳中,一口茶喷了出来,形象全无,随后,脸色要多沉有多沉,要多青有多青!

    “顾延便是这般教朕的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