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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周周末,简洁和贝加去了她的世外桃源——三棵白桦树,铁路桥和永川茶山竹海,以及路孔小滩庵……这些都是她个人非常喜欢的地方。
当然,还有青石桥,桥的另一端下游方向有一颗巨大的鹅卵石突出水面,他们晚饭后散步到那里,依偎着坐在鹅卵石上,头顶苍穹,万里星辰,身畔流水,两岸虫鸣,即使不说话,也是妥妥的温馨浪漫。
贝加给简洁听《天空之城》。
叮咚的钢琴声、悠扬的小提琴声和淙淙的流水声交相融汇,轻柔静谧,就像一阵清新温凉的风吹进人的心扉,霎时间再多的烦恼和苦闷,都如烟云一般,在空气中散逸着,消于无形。
简洁因为轻音乐《天空之城》爱上了动画片《天空之城》,继而爱上了两个人:宫崎骏和久石让。
简洁不仅看遍了宫叔叔所有的动画作品,更因为久叔叔的缘故,懵懵懂懂地迷上了吉他。
期末不期而至,简洁和贝加各自忙碌,为不挂科狂抱佛脚。
简洁一面准备考试,一面联系暑期兼职,最后,她接了两份家教,辅导三个住在小城东北郊区的女孩。
一个初三,父母早年离异,本来跟着爸爸,可是她爸爸前些日子因故去世,于是跟着妈妈。
两个小学姐妹,住在安置区,爸妈是农民工,常年在外,由爷爷奶奶在家照顾,妈妈临出行前为她们联系了简洁,沟通之后觉得靠谱,才放心地出远门。
简洁考虑到她们的特殊情况,恻隐之心作祟,于是在价格上主动让步,给了她们超低的爱心价。
这让家教中心的一些成员很不满,他们认为简洁为了一己私利,故意扰乱市场,在聊天群里高调地讨伐简洁,甚至对她发起言语攻击。
简洁觉得无聊,懒得解释,一番思忖之后,她选择退出家教中心。
但她不放弃那两份家教。
简洁和三个女孩都有见过面聊过天,她在日记本上是这样写的:“实在是不想放弃她们,她们都那么地乖巧听话,令人心疼”。
贝加期末考试之后陷入无尽的忙碌。
他告诉简洁公司在绵阳新开了一家连锁店,将他们几个老员工派了过去,新店开张,繁琐事各种多,千头万绪,他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与她早上煲粥晚上煮饭(打电话)。
简洁没有多想,她深明大义地说:“没关系,我也很忙。”
简洁每天几点起床、吃饭、上班、回家、看书、写作、睡觉,安排得满满当当,确实也很忙。
自那以后,贝加几天才会给简洁挂过来一通电话,问她过得是否好、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感冒,自己在新店一切都好不用担心等等,然后草草地挂掉电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简洁的手机屏幕上贝加的来电显示号码隐藏或未知。
简洁感觉有些失落,以及莫名地忐忑,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她并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一个明白的人。
有时候问的越多,知道的反而越少。
简洁开导自己:明白的事情不用多说,不明白的事情不用多想,你愿意呱唧,我听着,你不愿意呱唧,我问了反倒显得我多疑。
期末之前,贝加有提议简洁暑假回成都做兼职,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贝加说:“我们可以租一个小房子。”
简洁拒绝了,暑假简直哪里都可以做,诚然大城市机会更多,但她不想以此成为与贝加保持同居关系的借口。
她爱贝加,但还没有爱到巴巴地贴过去与他同居的份上,更何况,简洁心里一直占据着那个贝加无法挤走也无法替代的异类,犹如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横亘在他们的感情之间。
简洁每天早起,吃过早餐,然后踩一个多小时的单车横穿小城,上午到安置区辅导小学姐妹,下午去综合花园辅导初三妹妹。
下午五点左右,她骑车回家,习惯性地在永辉超市买一扎时蔬,晚饭后出门沿滨河路散步,看看风景、吹吹夜风,听着音乐,偶尔抽两支烟,和朋友聊几句电话。
然后回家,燃一支烟,写日记、看书,等到电话或等不到电话,洗漱睡觉。
周末双休。
日复一日,简洁觉得这样的生活简单充实、与世无争、安静怡人。
有一天,贝加突然打电话兴奋地说公司终于爱心爆棚准了他一周的假。
“我明天中午到荷花池汽车站,然后过去陪你。”贝加说。
“你就在荷花池等我吧,我回了趟家,正好明天返校。”
第二天上午简洁老早就到了荷花池,等贝加到快十一点,贝加打电话说他到了,简洁努力张望,在人群中寻找,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熟悉的身影。
正当简洁满心失落,一个拥抱从身后圈住她,简洁吓了一跳,猛一转身抡起手掌……
贝加!她怔住了!
贝加将简洁又圈紧一些,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用不可一世的口吻问简洁:“我看起来是不是比以前更有精神了”
简洁相信,那一刻,贝加一定觉得自己君临天下。
黑了!瘦了!理了寸头!穿了深色的绣纹衬衣!还有……还有简洁无法言说的怪诞感觉,贝加明明把她搂在怀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切近。
她感觉不到。
好远!好远啊!我还够得着你吗简洁心问,她感到不能抑制的悲伤和心疼,于是闭上眼睛,也将贝加搂住,紧紧的。
高楼林立,大路纵横,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简洁和贝加当街拥抱,她却感觉拥住的是陌生人,是虚无缥缈不真实。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穿浅色的休闲服,也许是因为他剪短了头发,也许是因为他晒黑了,也许……简洁慌乱地宽慰自己。
看简洁每天长距离骑单车辛苦,贝加为简洁买了一辆双屏电动车,又主动为她分担了一份家教,这样下午的时光他们就可以一起度过:骑车、看书、滚床单、一起买菜做饭、去滨河路散步。
简洁说:“我想学游泳!”
贝加说:“我教你!”
“但我怕水。”
“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
他们的恩爱和谐羡煞旁人。
贝加360°贤惠大转变,他温柔、成熟,对简洁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然而所有的一切令简洁内心隐隐担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恍惚,不真实,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反正就是不对。
但贝加不说,简洁也不问,简洁的内心如深沉的潭水,忐忑不安,寂静不惊。
她选择相信贝加对她的爱,相信贝加曾对她说“我现在的信仰就是你,是为爱而生”。
如果你爱我,该告诉我的,你终会告诉我一切;如果你爱我,不该告诉我的,你能够一切不说。
一周过去了,第二周转眼也到了周末。
那天下午贝加在书桌前坐立不安,磨蹭了很久,才终于把心一横,拉简洁到面前站定:“乖乖,我们今天不出去了吧!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嗯。”简洁拉了张凳子坐到贝加身旁。
贝加拿了一个笔记本翻开,又从笔筒取出一支笔,在笔记本上迅速地划划。
据说有一天郝小丽找到贝加,告诉他有一个行业可以挣到大钱,她已经考察过了,想要加入,让贝加也去看看,如果可以,就一起干。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一面小声地说着行业的事情,郝小丽为贝加撑着遮阳伞。
郝小丽,贝加说是他的同学,是一个皮肤黝黑面相精明独立好强又温柔到过分的女生,口才很好,能说到平地生莲、苍穹散花。
当然,这是简洁根据贝加所说做的总结,并且推断郝小丽喜欢贝加,追求过他,没有成功也没有成仁,最后成了所谓的朋友——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不仅超科学,还超神。
“然后呢说要点。”贝加还要赘述,简洁打断他。
“我和她一起去考察了那个行业,刚开始我很排斥、很疑惑,后来慢慢明白了……”
贝加尽量淡定地说那确实是一个惊人的行业,能够带给人无尽的财富,但刚开始他不敢和简洁说实话。
他们也不允许,说外面的人不懂这个行业的好,只会谣传,以讹传讹,最后坏了他们的大事。
所以他们为了无私分享、让更多的人加入行业,成为挣到大钱的富翁,他们不得不使用善意的谎言。
“那你干嘛跟我说实话”简洁问。
“我不愿意跟你撒谎,一来我相信你,再大的事情,你都能够坦然面对、冷静处理。二来如果我在这件事情上跟你撒谎,你一怒之下,可能会和我绝交,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就当你在夸我。”简洁淡然道,她暗自吁了口气:薯薯啊!还好你没有选择骗我。
“你需要我怎么做”既然说开了,简洁索性直奔主题。
“帮我考察那个行业,我相信你!需要你的肯定和支持!”
“大概需要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
“好,我跟学生家长打电话请十天假,明天我就陪你去考察,但十天之内,我必须回来。”
贝加一时忘了回答,他热切地看着简洁,不喜反忧,他的女孩面色平静、眸深似海,他读不出喜怒哀乐,读不出任何信息。
简洁如贝加所愿,但太轻易,却让贝加坠身入迷、不知所措了。
“还不做饭吗简哥哥饿了。”窗外斜晖透过梧桐树叶打在阳台和窗户上,简洁突然冲贝加坦率地撒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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