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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下午,简洁与贝加走在去贝加家的路上,浓浓的年关气息,掩不住腊月的天寒地冻,不过寒风萧瑟,恋人不冷。
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就叽叽歪歪个不停,一路上笑笑闹闹,亲昵的小动作层出不穷,竟有了热恋的感觉。
快到贝加家的时候,简洁不由得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沉,笑容也收敛了,让贝加有些“尴尬”。
“怎么了?”贝加茫然问。
“没什么。”
寒假回家,简洁被贝加“骗”到家中,以为入无人之境,岂料他爸妈一个在烧火,一个在择菜,见到她来很是客气地跟她打招呼。
但热情之余,简洁敏感地嗅到一抹排斥或者说不欢迎,令她感到窘迫,对贝加心生嗔怨却不好发作,说什么也不愿吃饭,落荒而逃。
此后简洁再到小贝子家,面对他的爸爸妈妈,左不过你对我不自然的客气,我还你形式化的礼貌,因为她感觉不到那种“家”应该充满的自然而然的亲昵与融洽。
简洁甚至从贝加妈妈笑容可掬的神态里读到不容忽视的敌意。
那是什么鬼不用多说,不过着实让简洁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就是嘛,和你儿子谈个恋爱而已,搞得像如临大敌一样,至于吗?
又不会吃了你儿子,除非你儿子是唐僧!
简洁如此想着,一面赌气,一面忍俊不禁。
贝加家房间比较多,但简洁不露痕迹地留意了一圈,除了楼下他爸妈一个卧室,楼上他一个卧室,竟然没有客房。
简洁心里形容不出的别扭。
男的和男的睡一间?女的和女的睡一间夫妻俩睡一间?某个人睡客厅……简洁在心里各种合情合理地排列组合。
然后,心里形容不出的别扭更甚。
可是客厅里没有沙发啊!连长椅都没有一张。
于是心里形容不出的别扭像瘟疫一般溃烂蔓延。
简洁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梗,她妈妈有事回娘家去了,让爸爸在家照顾她。
爸爸只晓得简洁有一个很折磨人的毛病,就是白天睡觉不落地。即使爸妈在地里干活甚至挑着担子,只要她是睡着的,也得把她背在背上。
殊不知简洁晚上睡觉更讲究,爸爸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了,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打算上床睡觉,人刚靠近床沿,小丫头就触电一般,哭得不要不要的,离远一点她又好好睡觉,靠近床沿她又哭……
如此反复,简洁爸爸无奈,只好悲催地守在小丫头床边打地铺。
其实简洁自小就认床、认被子、认枕头,认亲密的人和一切习以为常熟悉的气息。
姑娘睡觉容易惊诧、呓语、拳打脚踢、满床滚。
不仅如此,她的杯子、碗、椅子,甚至饭桌旁的座位都是由不得别人碰的,多看一眼都不行。
别人一沾染她的东西,她就会忍不住暴怒、哭闹,要不就浑身打颤,起鸡皮疙瘩。
就像那次略略走后,贝加好心夹肉给简洁吃。
从小到大,这种心里将简洁左右得牢牢的,根本无法妥协!
想至此,简洁内心崩溃,因为她不愿意和贝加妈妈睡,介意,不愿意一个人睡,害怕,和贝加睡那肯定更不可能。
且不说贝加爸妈怎么想,简洁自己就会瞧不起自己,做人得要脸。
最后的最后,贝加的爸爸洗完脚进了房间,他妈妈紧接着便麻溜穿上拖鞋,眼神复杂地看向简洁,尾随丈夫走向房间,并不朝楼上走。
这已经再明显不过。
简洁感觉自己莫名就遭了雷劈,第一次在贝加家留宿……无言以对!
简洁心里升起一股愤怒和任性叛逆,于是赌气地把脚丫子从水里抬起来,冲贝加有些撒娇地嗔道:
“小贝子,我没有拖鞋!”
“你穿我的吧!”贝加赶紧讨好地把自己的拖鞋提给简洁。
“不行,我不穿别人的拖鞋!”
“那咋办”
“你背我!”
贝加无奈地笑笑,转身蹲到简洁面前,满是宠溺地说:“上来吧。”
简洁爬到贝加背上,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愣在房间门口的贝加的妈妈,表情愉悦无邪,眼神却充满挑衅:就当着你面儿欺负你儿子!
一夜无话,该发生的都没有落下。
次日贝加拉着简洁和他爸妈一道去看望他的外公,给老人家拜年。
“外公今年八十多岁了,精神头特好,我一跟他说我和你谈恋爱了,他就巴巴地盼着想见你。”
“老人家想见的是你的女朋友吧!我只是恰好顶了这么一个名头而已。”
“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老人家人特好。”
简洁“啧啧”了两声,不去太在意。
一路上简洁只管由着心地玩乐,小孩子玩的她都玩,擦炮、散子炮、坝炮买了一堆,揣得两个衣兜满满的,这边响得屏屏,那边炸得嘣嘣。
简洁一个人玩得欢天喜地,举手投足之间满满都是由衷的快乐和任性满足。
这让贝加妈妈心里很咯噔,却不好发作,一路隐忍着,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赶紧悄悄对儿子说:“她这样是不是有些幼稚”
“妈,你说啥呢?不就是玩个炮嘛,没见她开心吗?”贝加满脸凝重,煞有介事,维护简洁说。
她妈妈被噎无语,心情莫名添了阴郁。
隔天贝加拉了简洁一起去水库买鱼,看简洁心情欢实,才小心翼翼地劝说简洁:“乖,以后少玩些炮子儿吧,不安全,再说你一个女生……”
“觉得幼稚就直说。”简洁不以为然,突然问贝加,“是你嫌弃还是你妈嫌弃啊看你这表情纠结得!”
“她是觉得有些……”贝加为难地说。
“那你呢”简洁定定地看着贝加。
“我也觉得……”贝加有些结巴。
“如果别人喜欢指手画脚安排我,那他就要承担指手画脚安排我的后果哦!”简洁笑得有些狡诈,顿了顿,宣布说:“我以后年年都会玩炮子儿,除非我自己不想玩儿了才不玩,奈我何?”
贝加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他有些明白在不远的将来等待他的是什么日子了,却不死心地挣扎:“乖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听话?真是千古未闻之奇潭!
“怎么”简洁认真地读着贝加,不放过丝毫表情,似乎要将他看穿看透,“看起来你有心事。哎呀,你也别藏着掖着给我绕弯子啦,大方说说吧,你爸妈对我都有哪些意见。”
“我爸倒没说什么。”为防万一,贝加谨慎地先一把将简洁拉到怀里。
“我知道,我是说你妈。”
“我妈吧,她刚开始不大赞同我们俩在一起,她说你比我大两岁,觉得不合适。”贝加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
“那就分呗!单身万岁,我乐得清闲。”简洁神情奇怪地看着贝加。
“噗~我妈也比我爸大两岁,嘿嘿。”贝加朝简洁挑眉,一脸得意洋洋的奸笑。
“哈哈,杨女士也太逗了!她一定对我还有诸多不满,都说来我听听,她不满意的我都要坚持,她满意的我统统改掉。”
“你干嘛呀怎么还跟我妈较上劲了呢,这可不像你啊!”贝加急了,愁云上脸。
“怎么不像我?简哥哥我就是这么一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哼!”简洁则满脸的不以为然。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贝加食指轻轻地在简洁鼻翼上刮了一下。
“这是我的台词,你就算要说,也是说给你妈听好不好?”
“好好好,我也知道是我妈不好,她瞎挑剔你,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了,你别跟她计较好不好”贝加腻歪地哀求简洁。
简洁不理他。
“求你了!嗯?乖乖!乖乖!”贝加蹭简洁。
“烦得很!”简洁拂开。
“嗯?”贝加却又蹭上去。
“哎呀!好吧!好吧!看在你的份上,这一次就不跟她计较。”简洁见好就收卖给贝加一个小人情。
贝加赶紧乘胜追击:“昨晚上我感觉你在我背上嘚瑟呢,故意给我妈看的吧今天玩炮也是,有没有我就奇了怪了,我妈也没对你做什么啊,怎么就把你得罪成这样了呢”
“小样!还挺机灵的。”简洁笑道。
“不,我现在完全是懵的,你知道吗你们女人,我真的搞不懂,乖,你开导开导我吧。你放心,如果我妈阻挠我们在一起,我肯定不干,在我心里,你最重要,甚过我爸妈,真的!”贝加满脸诚挚,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简洁看。
“别说这些傻瓜才会相信的蠢话,你爸妈把你生养大,你才遇见的我。他们挑剔我,还不是因为他们在意你。”
“我就说我的乖乖最申明大义嘛!”贝加在简洁额头巴巴地印下一吻,“话说我妈怎么就得罪你了呢”
简洁瞪了贝加一眼,哼了哼。
“还能怎么着?她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对我充满敌意,当然,最让我生气的是昨晚的住宿。”想到昨晚的安排,简洁就来气,止都止不住。
“小贝子,麻烦你爸妈不用脑子也能想到吧,我第一次在你家留宿欸,直接安排我和他们的傻儿子同居,几个意思啊?
我就那么轻浮吗就算我们上了床,有在一起睡过,假装尊重一下我嘛,我有自尊心,我脸皮薄好不好?
或者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们自己的女儿去男朋友家呢”
贝加这才明白,恨不能当场给简洁跪下忏悔:“乖乖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其实,昨晚的住宿,是我跟我爸妈说那样安排的。”
“你……你成心啊可你爸妈也不应该由着你啊!由着你也就算了,你没看到你妈看我那眼神,对我充满鄙视,老有意见了!我就奇了怪了,要鄙视,她也应该鄙视你吧?”简洁满满都是委屈和不服气。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错了,等待会儿回家之后关了门任凭发落,好吧?我爱你,我要娶你,所以才想要和你在一起。”贝加看着简洁,倔强而情深。
“哼!好吧,我活我的,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简洁气乐了,高傲地自我催眠。
贝加于是欢乐地走到简洁面前蹲下。
“干嘛?”
“我背你。”
简洁愣了愣,开心地俯到贝加背上。
就在这时,简洁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点开一看,竟然是简单发来的彩信——《猪八戒背媳妇儿》。
“倒真是应景。”简洁得意得哈哈大笑。
见简洁开心,贝加更是心情好到迷路,跟着旋律吆喝着,幸福地、摇摇晃晃地在路上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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