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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人问起最缺的是什么,大多人的回答是“钱”而不是“德”,我们总是在追求事实上我们无法真正拥有的东西!——摘自《无语言说》田无言著
酒醒之后大家都很落寞,喝酒时真情流露肆无忌惮丑态百出,酒醒后回忆自己的失行失态难免尴尬。
我和槐树精开玩笑问它是不是真不怕火,这家伙说凡火它真不怕。水对于木头来说伤害更小,看来赴汤蹈火可能还真不是醉话。
吃过早饭,管半年要我做一块牌子,上面写上:“田半仙易学研究中心,承接:卜卦算命、除妖降魔、捉鬼净宅、盘灶安神、泥瓦土工、百行各业。本人精通:医卜星象、易数梅花、奇门遁甲、有求必应百试百灵!”
“做这干嘛?”我心里一连串问号,狐疑的问他。
“咱们还没起步,现在花费巨大,以后花钱的地方更多。你那三万还剩几千了,得找点挣钱的辙。”管半年忧心忡忡的说。
“啥,你丫的吃钱呢还是?”我惊叫不已,这王八蛋肯定把钱拿去买彩票了。
“理论上,我们就是在吃钱!”做错事还理直气壮的也只有管半年这种没脸没皮的神仙了。
我心里一肚子火,就照他说的做了一个木头牌子。
做好后我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心里不踏实。这家伙要拿我做幌子,重拾旧业呀!问题是上面写的,我啥都不会,这不是虚假广告么?
我拿原话问他,管半年笃定的说:“咱又没说咱们是神仙,而且你已经是编外神仙了。说半仙算是实事求是,比那些动不动就神仙大师的诚实多了!再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来查你。来生意了你打个下手就完了!”
他这么一说,我勉强可以接受,我又随口问道:“你干嘛不写管半仙,另外你也说了这地方鸟不拉屎人烟稀少谁会跑这来找没趣儿?”
“我的名声不是臭了么!再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皇帝女儿不愁嫁。你只管听我吩咐,山人自有妙计!”这家伙要自作高深,我就等着看他笑话吧。
牌子挂好了,一个礼拜内只有一个山里的老太太,去看女儿路过顺便叫给剜个鸡眼。一见老神棍拿出一把生锈的剪刀,逃也似的就跑了。
鸡眼大家都知道平时没感觉,一走路就疼。没想到老太太一瘸一拐的竟然跑的那样快,明显是吓着了。谁知道这一吓因祸得福,反而把那地方磨破了鸡眼居然好了。看完女儿老太太特地返回来千恩万谢,临走时硬要留下几个鸡蛋作为酬谢。照我的意思不收,管半年涎脸涎皮的要我收下。
老太太的嘴比广告还好使,没几天山里有个活神仙的事就传遍了十里八乡。陆陆续续有人来找“田半仙”,对于算命相面的事我一窍不通。一任管半年应付,我只管收黑钱。
有天有个老头迟迟疑疑的在门口踅摸,管半年让我招呼进来。老头一来就跪下了,吓了我一跳连忙过去拉他起来。可是怎么拉,老头就是不起来。硬要半仙答应帮帮他才行,直到管半年答应帮他,这位才起来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老头一门单传,三代都是一棵独苗。三十岁娶了个老婆四十岁了才开怀,生了个儿子之后就再也没音了。没办法老两口省吃俭用把儿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给儿子找了个媳妇。那娘们也是个不抱窝的母鸡,三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老头和老婆子旁敲侧击的教育小两口,可是效果甚微。
没办法老婆子让老头夜里去小夫妻房外听动静,老头去听隔三差五的两个人动静还蛮大,就是怀不上。各种求医问药,各种拜庙烧香全不好使。这不听说田半仙神通广大百试百灵,各方打听才来找到我们,苦苦哀求一定要帮帮他们。
管半年捻着几根狗油胡,一边假装掐指头算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老头眼巴巴的看着。这老头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一头花白头发脸上皱纹密布,一看就知道生活过的不宽裕。手和树皮一样干干巴巴的,尽显沧桑。
管半年假模假式的算了半天说:“你们祖德单薄,本该绝嗣。念在你虔诚的份上,我给你想个办法!”
老头感激涕零,连忙跪下磕头。管半年也不理会,我连忙把老头拉起来,管半年说:“求子续宗是大事,你需要破费一点儿。”
我知道这是要钱了,但没想到管半年敢要那么多。
老头说:“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抱孙子!”
管半年伸出两个指头,老头问:“二百?”
管半年摇摇头,“两千!”我瞪了一眼管半年,心想骗人也悠着点。
谁知道管半年狠狠瞪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两万!”
我和老头一起惊叫了一声:“两万!”
管半年笃定的点点头,老头眼中希望的光瞬间黯淡下来。面如死灰,好像经过痛苦的挣扎最后才下决心似的说:“两万就两万,只要能抱孙子,哪怕要我的老命我都给!”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了又包,裹了又裹的布包拆开拿出一叠钱来说:“这是五千,剩下的我回去凑够了给你。”说完盯着管半年,那意思是问他有什么秘方或者其他什么的没有。
管半年假装漠不关心的说:“明天,叫你儿子儿媳妇来找我,拿上他们去医院的化验单什么的,有的都拿上,钱明天一块给就行了!”说完闭目不语。
老头千恩万谢,连称真是有道的活神仙兴高采烈的走了。
老头走了,我一把抓住管半年的衣领激动的说:“老神棍,你骗人也分分什么人成么?那老头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你骗人家不怕遭报应么?一骗就骗人家那么多,你良心不会痛么?再说万一人家还是没抱上孙子,看你怎么办?”
老家伙拉着我的手说:“松开,松开!你激动什么?要说报应,我早都被报应了!至于良心嘛?我哪有什么良心。最主要的是你也看到了,他们求子心切,把血汗钱交给黑医院黑寺庙其他人还不一样是被骗,既然被谁骗都是骗为什么我们不能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骗他,至于能不能让他抱上孙子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保证让他如愿以偿!”
也许是老家伙最后一句话说动了我,虽然我还是有点心有戚戚。但是也无奈的松开了手,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万恶的经济社会,真正有良心的能有多少?有几个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吃肉不吐骨头你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第二天那对小夫妻如约来了,管半年又是假模假式的一通鼓捣。甚至还难得的画了符烧了香,并且让夫妻两人人喝了一碗香灰水。最后看了看他们拿的医院化验单,告诫他们一月之内不可同房。次月的六号大吉之日同房,必有结果。
我还是心有抵触,站在旁边看老神棍装逼,差点忍不住戳穿他。小夫妻欢欢喜喜的走了,我心情沉重。盼着时间不长,老家伙装逼失败人家纠集亲友前来拆台,到时候我好趁机拆穿老家伙的西洋镜出一口恶气。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别别扭扭的配合老家伙又糊弄了三个月。其间有来算命的,相阴阳宅的,给小孩起名字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老家伙见人下菜碟,或多或少挣了不少钱。
这期间竟然有个不长眼的网络记者慕名前来采访,写了一篇《神了,大山里竟然真有个活神仙!》的报道,摇唇鼓舌大展吹牛逼之能事,把管半年描述成无所不能的真神仙,甚至把自己捏造的事实也写的活灵活现。一夜之间竟然混了几百万的点击率,甚至有超过某明星丑闻的趋势。该记者人凭文贵,一时上了网络热搜成了红人,据说此后日进斗金已不是传说。
而管半年也实至名归,一时间声名如日中天。伴随而来是财源滚滚,老家伙乐得几乎找不着北了!这一切都是吹牛逼的功劳,相对于那些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这成功也来的太突然太随便了!
我感叹之余,想着有管半年这现成的东风可乘,也就乐的其便不在追究了,人的堕落有时就是这么简单。钱可通神,我竟然这么快就被它俘虏成为了它的奴隶,丧失了本来的善良。有时候,人性和金钱比起来一文不值。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一边咒骂它的罪恶,一面心甘情愿的倒在它的身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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