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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相信吗？
天空中的每一朵云，大海里的每一滴水，地球上的每一块土地，都是我们逝去的亲人。
他们化成人间的种种，陪在我们身边。
他们不曾离开。
——题记
“今天是清明节。”早餐时，布莱克突然开口。
这很反常，副队长在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他说过，他不喜欢那样。
“所以，你想回格雷斯吗？”雷伊有一下无一下地戳着面前的饭。“哥，你想回家啊。”卡修斯放下筷子。
“对。”布莱克没有否认。“那你回去吧，帮你请假。”盖亚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那我走了。”布莱克随即放下筷子，端着餐盘走向出口。“哎，你不吃完吗？”米瑞斯喊了一声。
“不了。”对方头都没回。
布莱克走后，餐桌上的气氛莫名变得很凝重。半晌，米瑞斯也放下筷子。“队长，我……”他站起身来。
“想回去吗？”雷伊问。“嗯。”米瑞斯点点头。“我的父母很好，但我想回去祭祖。”
“那干脆一起请假，我也想回去。”缪斯也吃不下饭了。“那也好，就这样吧。”雷伊站起来，端起餐盘，看向盖亚。对方一笑。“巧了，我也想回去。”
“那一起吧。”
赫尔卡。
雷伊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母。他不记得一切，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亲人。他想祭奠别的人。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往那边走。
“嘿！要不要香？”突然，一个小贩对他喊到。她非常热情。“哎，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多回家看看。人呐，说不好哪天就没喽！像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啦！我儿子……”她絮絮叨叨地，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雷伊非常有耐心地听着。待她说完，雷伊对她说：“给我一根香行吗？一根香卖不卖？”
那人笑笑。“嗨！一根就不要钱啦！送你！”她抽出一根来，递给雷伊。
“谢谢你。”雷伊由衷道谢。他接过，与对方告别，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他走到一块空地上。雷伊把香用法术点燃，然后把它插到了地上。
祝福你们，宇宙中所有牺牲的精灵。祝福你们。
比格边境。
盖亚从树上跃下。他拍拍灰，向那个已经废弃的屋子走去。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有那么一对看不清面容的夫妇。妻子抱着他，温柔地唱着曲子，丈夫则喜欢把他举得很高。
“小坦乖。”那对夫妇经常这样哄他。但是，盖亚非常清楚，那对夫妇死了，提坦也已经死了。一切皆为过去。
他席地而坐。偌大的地方竟只有这一个少年，他的衣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在空中飘逸。
半晌，他站起来，望向南边——那是比格中心的方向。他记得，他曾在那里玩过。他从喷泉里跑过，头发湿透了，那对夫妇也没有生气。那个时候，哥哥也还是小孩子呢。
他的脚底升起红色，法术在空中交织，然后，像爆竹一样炸开了。四周顿时充满了这样的爆竹，不停地蹦着。
爆竹中心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父亲，母亲，你们有没有看到？
儿子，一直记得你们呢。
赛尔号总部。
卡修斯走出赛尔号，站在荒凉的土地上。
清明节啊。
每当想起父母时，卡修斯依旧会热泪盈眶。诅咒之子的出生，引发了一场大地震。他记得当时是爸爸护着妈妈，妈妈抱着他。弥留之际，爸爸对他说：“我们永远爱你。”
爸爸没了，妈妈在废墟下抽泣，还是婴儿的他也发狠地大哭。妈妈一直抱着他，不停地对他说：“宝宝，你要记住，爸爸妈妈很爱你，很爱很爱……”
后来他被救出并被收养。他所带去的厄运没有结束，一场建筑事故毁了他幸福的家庭。那天房子突然塌了，养父母把他和非亲的妹妹护在身下，反复说：“小利，小茨，一定要走出去，爸爸妈妈很爱你们，很爱你们……”
他们都说很爱他。
他们都说很爱我。
卡修斯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堵。他深呼吸一口气，地面上突然拔起四个石碑。
“爸爸，妈妈。”他轻声说。
“我也爱你们，很爱很爱。”
天蛇外城。
缪斯红色的身影在一片荒凉中非常显眼。
少主的名号被叫了太长时间，这让缪斯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天蛇城什么时候没的？她问自己。
半年前。是啊，只是在半年前。
父母呢？
很早以前了吧。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扎着羊角辫，成天飞来飞去的小女孩儿。父母却皆死在了战场上。
她记得父母出征前，穿着盔甲，用他们早已不再光滑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米奥。”他们唤着她的小名，“你会想爸爸妈妈吗？”他们问。
“会的。”她答。
然后他们就笑了。
缪斯把头扭向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好长时间，她才垂下眼帘，掩盖着眼里的哀伤。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阿玛迪斯国。
米瑞斯没有回去。他买了几串鞭炮，独自走到了郊外。
他从不认为这里是他的归宿。他的心在宇宙，那个满目疮痍的宇宙。他的心里是阿玛迪斯星。
他摸了摸自己的发际。那里经常会发烫，所以他经常回想起宇宙中的一次又一次战斗。
他忘不了在宇宙中牺牲的战士。他们才是真正的战神。
他点燃了手中的鞭炮。
橙色的火光映在米瑞斯橙色的瞳中，映了无数精灵的音容笑貌。他们往往在出去前还在开着玩笑，然后一别就是永别。
他记得他们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有战神联盟在，我们放心”。然后他们就悲壮地、前仆后继地奔赴战场。
少年静静地看着。半晌，他轻笑起来。
等我们成功了，就可以再见到你们了。
等我们。
格雷斯。
格雷斯很暗，布莱克几乎与之融为一体，他的黑袍黑发在空中翻飞。
光明圣坛早已没了圣坛的样子。光明守护者走上前去，右手轻轻放在了圣坛之上。
曾几何时，他也曾偷偷地把手放在光明圣坛上，小小的心灵简直兴奋得要爆炸。
大哥不高兴，扬言要教训他，但二姐坚决不同意，他才得以逃过一劫。天下的姐姐啊，都是最温柔的人。
他记得，那时阳光还明媚，小草还翠绿，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而现在，只有废弃之物和破碎的人。
早就没了当初的味道。
少年苦笑一下，把手缓缓地从圣坛上收回来。然后，他对着圣坛，深深鞠了一躬。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我回来了。
晚上。
战神联盟相继回来后，船长室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指名要找战神联盟。
他们按了免提。对方没有打招呼，直奔主题。“你们相信吗？逝去的人不曾离开。”
他们皆一愣。
“你们相信吗？天空中的每一朵云，大海里的每一滴水，地球上的每一块土地，都是我们逝去的亲人。他们化成人间的种种，陪在我们身边。他们不曾离开。”
“你是谁？”他们问。
那个女声轻笑一下。
“你们可以叫我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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