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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在江畔对月而歌
也曾衣袂飘扬剑起惊鸿
灵犀的微笑是白雾的缭绕
轻踮的脚尖是山涧的泉溅
可是
如果这些美丽的回忆
不过是为了最后
诀别的哀伤
那这早已是黑白色的快乐
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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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歌清晰地记得千年前的那场救赎。
那年，她十四岁，因为战争而饥寒交迫地倒在了沙漠的边缘。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袭白衣的伽什斯纳。
那时的她，怔怔地看着宛如天神一般的男子，干裂的嘴唇微弱地翕动着，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救……我……”
男子俯身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女孩。古歌看到白色的光芒，然后周围就没有了绝望的呐喊和窒息的黄沙，只要泉水温和的流淌声，还有一个男孩脆脆的声音。
“师傅，这是师妹吗？”
“是的。”
从那天起，古歌就成了伽什斯纳的徒弟。她认识了同为师兄弟的两位少年，古灵精怪的缘榭儿和她同岁，而比他们大三岁的云望则温文尔雅。如果论辈分的话，大师兄是云望，缘榭儿是老二，而古歌是幺妹。
与此同时，古歌还知道，师傅伽什斯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时光。师傅是个神。也就是说，他们三个是传说中的“代神”。
师傅……是神呐……古歌想着，忍不住暗自庆幸起来。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成为神的徒弟啊。
他们住的地方很偏僻，是在一座高山之巅，终年云雾缭绕，泉水叮咚，是极美的地方。古歌喜欢在山涧中跳跃，听自己轻灵的脚步声。
时光对他们的管教不是很严厉，不过，“代神”是必须会剑的，那是全部剑体通白，剑身细长的长剑。大多数情况下，是云望抚琴，古歌和缘榭儿双舞剑花，银白色的剑身上下翩飞，优雅犀利。古歌也见过云望的剑术，那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蔚蓝的天空下，幼嫩的芽儿萌发了，清风吹拂，微微摇曳。
一千多年了……
三师兄妹从未长大，依旧是刚见面时的样子。想到这个问题，古歌苦恼地托起下巴。哎，这是个问题，而且，他们的心智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歌儿。”清淡的声音从古歌背后响起。古歌回头，“小望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她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望。
云望无奈笑笑，在古歌旁边坐了下来，白色的袍子随风而动。“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不会再长大了吗？”他看着双腿在悬崖边一摆一摆的古歌，歌儿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可是，我想长大。”古歌撅起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长不大，好像，“代神”就是这样的吧。
“你今天不和缘舞剑了？”云望不着边际地转移了话题。这是一个悲哀的问题，他不想继续说下去。
“不想理他。小望哥，你知不知道，他上次和我比剑的时候又赖皮！”一想到缘榭儿，古歌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她“唰”地一下从悬崖边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控诉着缘榭儿的“罪行”：“小望哥，我告诉你啊，缘这个家伙老是赖皮，还喜欢放阴招！哼！”
“我没有！小望哥你要相信我！”缘榭儿突然出现，苦着脸看着云望。“是歌儿打不过我！”
“我哪有！缘榭儿，明明是……”
“才不是嘞！古歌，你……”
“行了行了。”云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揉了揉太阳穴。“别闹了，再闹，师傅该生气了。”
他这么一说，缘榭儿立刻夸张地跳起来，白色的长袍大幅度地飞扬起来。“小望哥，你别提师傅，一提师傅我就来气。你看你看看，我们和歌儿一样的白袍，男女都不分，多埋没我的帅气！”
“拉倒吧你，自己看看倒影去，你连小望哥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帅气！”古歌毫不客气地打击他。“拜托，我为什么要和小望哥的头发比？你第一天看到它们的时候不也愣了半天？”缘榭儿反驳。
云望别过头去，完全不想理这两个人。他的发色确实漂亮，是很淡的金色，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但，这关他们什么事？
“自愧不如了吧？那就不要嚷嚷！”古歌一脸鄙视地看着缘榭儿胡乱绑起来的银发。
“那也比你这一头乌鸦色好！”缘榭儿呛回去。
“别闹了。师傅今年不回来了，我们得自己准备明年的食物。”云望把头发简单地竖了起来，看向两个互不服气的少年，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打算……”
“什么？！师傅不回来了？！”云望话未说完，古歌就失望地打断他。从十年前开始，伽什斯纳就开始频繁外出，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达到了一年只回来一次，但终究是会回来的。可今年，他居然就不回来了，古歌失望不已。
“听小望哥说完！”缘榭儿不满地看着古歌。古歌瞪了他一眼。
“我打算下山去集市，你们去不去？”云望深呼吸，说完了后半句话。“当然要！”两个小家伙一齐叫起来，兴奋之情暴露无遗。
对于他们来说，下山是很值得高兴的。因为他们长年住在高山上，云望以前倒是经常跟随伽什斯纳下山，而古歌和缘榭儿几乎不食人间烟火，对山下的世界相当好奇。
“那好吧，你们可要老实点。”云望再次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总感觉，带他们下山是个错误呢……
“小望哥万岁！”
换下了一身谪仙白袍，穿上了山下的粗布衣裳。古歌运起了自己最得意的法术，传送术，把三人送下了山。
然后……没文化真可怕。
“哇，这是什么？”“木偶人。”“那这个呢？”“糖葫芦。”“小望哥！那个好漂亮！”“那是纸鸢。”
半晌，缘榭儿和古歌一人一个糖葫芦，边走边舔。古歌尤其夸张，她还抱一个纸鸢、一把折扇，腰间系了一个木偶人，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至于钱的问题，云望丝毫不担心。这都活了多长时间了，有钱啊！缘和歌儿难得下山一次，他们开心就好。
灿烂的阳光中，芽儿开始向往天空。
夜幕很快降临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地亮了起来。古歌的脸被花灯照得五彩斑斓，眸子里全是绚丽的灯光。“山下真的好美啊……”
云望知道，古歌是把千年之前，那曾经在山下呆过的岁月，埋进了心灵的最深处。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回忆。无论对于古歌、缘榭儿，亦或是他自己。
“喂，歌儿，你也太不行了吧！看到点小破灯就走不动路了？”缘榭儿不负众望地开始嘲笑古歌。古歌脖子一挺。“切，这是欣赏！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像个原始人的！”
“哎你还……”
“怎么的……”
云望再次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完全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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