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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您……您真要签？”
戴傲龙一惊，立刻问道。
“当然。怎么？”
“可是……您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楚大绍一瞪眼睛，直直地盯着戴傲龙。
“没什么……”
他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楚大绍将合同签完，转头再次看向戴傲龙，问道：“我到底说什么了？”
戴傲龙脸上显出纠结之色。他转头看了看一脸呆萌的魏世峰，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万洁蕾，低声说道：“那笔钱……不能给。”
“不能给为什么要写？”
“那是钟老板的意思。您忘了吗？钟老板说，要让那个叫肖麟的小子露出真面目，然后让……让夫人老实点。”
“是吗？”
楚大绍——当然，此刻的楚大绍已经是一具被肖麟控制的空壳——眼珠微微一转，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肖麟确实不错，我倒是十分乐意将这笔钱交给他。”
“可……可八百多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当然知道！若是小数目，我也拿不出手。”
肖麟声音低了下去，眼中闪出寒光。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签合同是吗？那个钟正，果然是因为我才搞了这么一出？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有些不解。
至于吗？姚静蕊又不是我前女友，这么在意我作甚？而且，就算是又怎样？至于拿这么大一笔生意来试探我？
再次喝下一口酒，肖麟已经认定那个钟大老板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内心阴暗的小人。
家财万贯，却不吝以最阴暗的内心揣测他人。这种人，留着很危险。
“楚先生……”
戴傲龙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
肖麟低沉着嗓音说道。
“合同既然已经签了，那我们是不是……”
戴傲龙多少有几分挫败感。临行前，钟正叮嘱他千万不要让楚大绍真的签了这份合同，他当时自然也是满口应承下来。
可如今，合同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老板的命令彻底搞砸。自己回去之后，少不了要被狠狠收拾一顿。
虽然他内心当中对钟正有几分不满，但他毕竟是老板，自己除了服从命令，也没别的选择。
眼下，他只想快些离开这家酒店。
“先别急，”肖麟大大咧咧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喂，小伙子。”
他看向魏世峰，点了一下头。
魏世峰眼睛一亮。
他知道，前两次客户录视频夸赞肖麟之前，都会做这个动作。此刻，见“楚大绍”向他点头，他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是要录视频夸奖我们肖麟前辈吗？”
“正是。”
“楚大绍”点头道。
“好的，好的，您用我的手机就好。”
魏世峰激动地拿起手机，打开了录视频功能，将镜头对准了“楚大绍”。
肖麟轻咳了一声，也调整了一下姿势，正襟危坐，双手十指交叉，眼中透出精芒。
“我是金钟集团的楚大绍，今天我之所以要录这段视频，是因为杰森商务的肖麟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他不仅业务精湛，而且为人谦逊，人品极佳，是年轻人的榜样……”
照惯例夸奖了自己一通之后，肖麟站了起来，挥了一下手，示意戴傲龙与他一同离开。
另一边，万洁蕾的酒意似乎是略微减轻了一些，以手扶额，缓缓地坐直了身子。
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正是楚大绍离去的背影。
怎么回事？生意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心中一惊，酒又醒了几分。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正在玩手机的魏世峰。
这家伙貌似还很清醒，不如问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进入万洁蕾的脑子，她就立刻如同刚刚从河里爬上岸的动物一样狠狠地甩了甩头。
她可清楚得很，魏世峰是肖麟的跟班。
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
等等，貌似魏世峰不是在玩手机，而是在看视频……看视频……视频……频……
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可怕的回忆简直快要要了她的命。
不可能吧？
万洁蕾一脸惊骇，浑身瘫软。
之前的两个客户虽说也不是那么好搞定，但最起码都是普通客户。今天的这个楚大绍是什么人？他难道也和前面的那两个人一样录了夸奖肖麟的视频？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万洁蕾恨不得仰天狂啸一番，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排解心中的忧闷。
但是，心底深处还是有着那么一丝希望的光芒。
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魏世峰走去。
“魏……魏世峰，你在看什么？让我看看！”
她伸出手，脸上努力摆出冰冷的表情。
但是，她颤抖的双瞳出卖了她。
魏世峰抬头看了看她，满脸不屑地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楚大绍刚刚让我拍的夸奖肖麟前辈的视频啊。”
“让我看看！”
万洁蕾心头巨震，音量也提升了不少。
“你说要看，我就给你看吗？你算老几？”
魏世峰丝毫没有把万洁蕾放在眼里，继续欣赏刚刚的视频。
万洁蕾又气又骇，双手都有些冰冷。
她的手没有缩回来，始终在做着向魏世峰讨要手机的动作。
无奈的是，她的手伸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得到魏世峰的半点注意。
若是放在以前，一个纯新人敢这么对她，早就被老板一脚踢出公司了。
但是现在，万洁蕾的震惊与不解充斥着她的整个心脏。虽然被魏世峰的傲慢无礼气得浑身哆嗦，但她的心思却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放在了此刻不在视野里的肖麟身上。
等等，肖麟哪里去了？
万洁蕾转过头去，想要寻找肖麟的身影。
仿佛是听到了她心中的召唤一般，肖麟一闪身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万洁蕾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家伙，难不成这么半天了一直在卫生间里待着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肖麟，万洁蕾彻底呆滞了。
肖麟对她视若无睹，坐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端起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名酒，慢慢地品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