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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之初，洪荒之上，混沌之前，第一秩序之下，天地。
大地与苍天一望无垠，无人知晓尽头，也未曾有人到达尽头。
天即为天，地即为地，无第三者。
生灵生于天地，种族繁多，无穷之者。
不少本领通天者，不少超脱入圣者，不少帝王为尊者。但，他们也存于天地之下。无人知晓，天地为何物。生则生，为天地生。死亦死，为天地死。
弱者，那草木蝼蚁一般任人践踏，那万灵口中之食。天地生万灵，弱者只配被天地所噬。对错从未有，无灵可知。
人族亦生于天地，存于天地，占据一方天地。人族一统一方，建立一代帝之王朝，在天地下谱写立证。
人族之帝王，名昊天，与百族之王齐分天下。此人神通广大，通天地万物变化，修为堪比天地。其建立其第一代王朝，从百族划分天地，昊天之地。
百族无不交好昊天帝，缔盟结姻。昊天子嗣诸多，一百二十八之上，而后又喜得一子。其为子嗣封王赐城，守御着这片昊天大陆。
其又遵循天地，允许其子招兵买马扩充己方势力，而至亲之间无不勾心斗角，惨不忍睹。但，这是成为王者的必经之路。要么，倒下，要么，厮杀。
每逢天地十年，昊天帝则会召集诸子嗣王侯，在天地下立证。所谓立证，则是强者向天地证明。弱者，败者则会付出血的代价。
这一天，天地立证迫在眉睫。
夜之下，焚王城，孤零零坐立在大陆边角一方，却灯火通亮。城中王宫雄伟壮观，富丽堂皇，四通大道兵甲将士挺拔而立，威严冰冷。宫殿之深处，雕栏玉砌房屋内。
房屋敞阔，一颗颗明珠使得这里极其明亮温暖。大厅内，一名三岁小娃被诸多卑躬屈膝的婢女围绕其穿着打扮中，铜镜之中。小娃眉清目秀，眸如水晶，粉雕玉琢般的脸盘却带着凝重，人看一眼则微微顿生凉气。
身穿金丝长袍，头戴王冠，后又披上小黑金铠甲，散发着王者之气。他豁然起身，让婢女吓得手脚慌乱，匍匐跪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眯着小眼，眼中迷惑，瞳孔微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退下。”他冷口道。婢女连忙躬身屈退而出。
空空荡荡的屋内，他孤寂地盯着铜镜。身背后金池之中几条奇形之鱼在游动，是不是荡出水面，溅起水花。
不久，一名身穿金缕玉衣的女子走来，对其鞠躬一拜道。“焚王，可是对这衣着搭配不满？”
小焚王转过身，眉目一紧，神色忧愁不安。“乳娘，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女子微微一笑，怜爱的看着这个孩子，心中不免泛苦。从焚王婴儿时期，照料呵护至今，早已把他当至亲。可是皇室血脉怎可与凡人相提并论呢？
“焚王此行之路奴婢是不配有资格同行的，而且焚王您不该为奴婢产生情怀，奴婢不配。您是王，将来终有一天君临天下，无人不向您臣服。“
小焚王心中隐隐被某种东西触动，双眼更加迷惑悲叹道。“可是，我听她们说，我走了，你会被处死。”
女子听闻这番话依旧带着微笑道。“奴婢自从作为焚王乳娘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焚王不必为此忧愁。”
小焚王牙关一紧，握紧小拳，眼眸微缩。“那这是真的？是帝王定下的规矩吗？”语气中带着满满不甘，同时还有不屑。
“乳娘，我只问你一句，可愿跟随我离去？即便是这帝王的规矩，我也不惧。”小焚王怒目瞪眼着天边道。
女子为之大惊，下跪梗咽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若是焚王这么做，奴婢只会更加自责，生不如死。而且，焚王你有所不知，这一规定是不可逆的。假使奴婢苟活下来，将来有一天只会成为敌人要挟您的把柄。为此，真的使不得，求焚王三思。奴婢此生能陪伴焚王度过这些岁月已然知足，万不敢左右焚王，也不想成为焚王的忧愁。”
焚王心不甘却无奈，心中不舍成悲。“自幼，我便没有母亲，自幼，我便彻夜感悟百卷之书。我早已把你当至亲，当作母亲。”
女子抬起头，满是泪水，却带着笑。“焚王这番话奴婢死百次也心甘情愿，倘若焚王日后功成名就君临天下之日，能来奴婢幕前看望奴婢一眼，奴婢死不足惜。”
“功成名就，君临天下吗？”焚王望着虚空自言。“可那有什么用呢？”
女子蹲伏在旁，握着焚王小手，很是温暖。“奴婢相信您终有一天可超越帝王，到时天地在您手中，你就是唯一。那时，焚王所言即是天地之言，无人可比拟。”
“为此，焚王你要无情，只有无情者才能走到最后，您把奴婢当作你路上的一株草木便可。”
夜微微亮，庞大的军队从焚王城出发，向着那昊天帝宫。焚王偶尔回头，注视着那道身影，心中苦楚缓缓平复。若她肯，自己有何可惧？
···
昊天帝宫位于昊天大陆正中心，繁华程度大于王侯城万倍不止，规模也是让人为之一叹，连大街都是黄金铺造，夜晚，那些稀世珍宝的光辉可覆盖天地，可比拟日月山河。而百族每年都会向帝都进贡，即使那些自立更生的小门派，小种族无一不如此。
这一天，众王侯子嗣聚集帝都，等候着那一场天地立证，同时也是自己势力证明的一天。
那一天，终于来了，浩瀚长流的军队带着各自的王侯向着皇宫之中大广场前行，而焚王这一股小溪流似乎毫不起眼。毕竟，只有三岁的焚王除了亲兵将领再无其他势力攀附。
那天地广场浩瀚无边，容纳区区千万大军有余。这千万大军中，有飞翔天地的龙兽，有血口淋漓的猛兽，有鬼魅无影的异族，无奇不有。昊天帝的子嗣大多数都与百族有血缘之亲，自然而然有了自族人的支持，这些王侯子嗣显得极其强大，不可一世。但在焚王看来，这些都不足挂齿，都不及那个人，昊天。
即便是自己也未曾谋面，但光从书籍之中也能体会那令人窒息的强大作为。也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如此陌生。
异兽间叫嚣声，王族子嗣之间的唏嘘声，轰彻天地间。焚王毫不在意，他双眼盯着那高高的天望长台，他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可一世，是否真的是帝王。
漂浮在空的玉铸长廊，那个人一步又一步走来。他身披十二彩晶盔甲，一手握着琉璃长剑，他就那样高高在上，注视着大地，注视着千万大军。
他的眼神即便隔空数里还是那么让人畏惧，很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我们是蝼蚁。焚王能感知那种气势，那种帝王的身份。就像，天与地。
这一刻，仿佛只有焚王和昊天在对望。
焚王只感受到了来自天地的压迫，喘不过气来。但隐隐约约，心中有股其它的存在，天地？为何我们生在天地之下，死在天地之下？
这一刻，这道疑问打破了一切。
千军万马无不寂静在这压迫下，他开口道。“天地为我，我为天地，今日，便是立证开始。”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人人听的惘然。
“证心，开始！”随着他开口。
千万大军面临的一方，高高举天墙壁乍然开启，里面走出一队又一队威严军队，无论气势，无论作风都让人自愧不如。好像，那些人每走一步，这天地都会震动一步。
这些军队分为一百二十九道，而每一道军队中都包围着一些脚铐手铐，衣着破烂，浑身是伤的俘虏。
他们眼神恐慌，不停打望，挨手牵着，彼此依靠着。
“这一百二十九万俘虏将交给你们各自处置。”昊天冷冷说完，便消失在那长廊。以他的神通，那怕不出现，都可知一切。
但这更像是审判，那些俘虏开始哀嚎，哭泣，抗拒着，挣扎着。却那般无力。
血洗一般的世界，那些异兽似乎收到命令一般，撕口吞噬着这些玩物，极其惨烈。
“别别别，对对对，就是那几个，给我当婢女还不错，其余都杀了吧。”
“把强壮臣服的人都留下，其余全杀了。”
“不用你们动手，我亲自来，我要让他们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
一幕又一幕，一幅幅让焚王极其厌恶的画面。一个有一个哭天喊地，一个又一个疯狂的逃离。王侯子嗣们笑的很开心，满手鲜血，那些异兽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立证吗？”焚王对天自问道。屠杀这些弱者，践踏这些蝼蚁，如杂草一般，任人宰割。
“这就是天地吗？”焚王又对天一问。弱肉强食，难道强者还要可怜弱者，同情施舍吗？弱者为何弱？强者为何强？
“难怪，乳娘···”焚王凄惨一笑，年仅三岁的他，注视着一幕又一幕。
“何为对错，何为无情，何为大道？”焚王又问。
······
“焚王，我们该处置那些俘虏了？”一旁林将军提醒道，他是历代守护焚王城的忠诚之后。此时，也是难以掩饰那眼中的悲哀。
此时，大广场尸骸如山，血流成河，只剩那最后一万俘虏哆嗦围绕在一块，一双双眼充满着恐惧。那里，是绝望。
焚王缓步走向他们，一步又一步。若是有人数，那正好是一百二十八步。
焚王伫立在他们眼前。同时，千万大军也注视这里。同时，天于地的焦点就在这个幼小的身影这里。
焚王张开口，乳牙似乎都不全。“吾名为焚天，我希望你们记住我的名字，因为以后，你们尽管可以找我寻仇。”
“放他们离开！”焚天对着天地，对着所有人说道，然后转身走回。
这一幕惊讶了所有人。俘虏最好的结局是死，因为他们的家人，至亲早已死在场场战争中，没有人愿意放走这些活在痛苦的人，赐他们一死远远比放走好的多。也许，某一天，他们会报仇。
但，焚天不惧。有何可惧？
······
硕大的宫殿内，焚天注视着坐着帝王之位的昊天。
“你恨我吗？”昊天冷冷的问道。因为焚天的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未知。
“我不恨你，我恨的是这个天地！”焚天不紧不慢说道。这句话回响在宫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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