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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风忙碌的生活就在正式拜师后开始了。
昏天黑地的阅读《人体经络图》,李清风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于一件感兴趣或者必须要做的事情,一定要深究到底。人体经络、穴位知识传承至今,博大精深,又岂是一本书籍就能囊括的了得,于是,李清风并不拘泥于吕锋给的这一本书籍,还时常到藏书阁去查阅一些相关书籍,认真做好记录。
当上正式弟子后,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藏书阁了,毫无阻拦,这种感觉真得很不错。曾几何时,被拒之门外,吹着寒风只能眼巴巴站在门口看着藏书阁大门,今非昔比了。
而在学习方面,魏墨离可就完全做甩手掌柜,只等李清风学成后教他,能耍懒便耍懒。
李清风的头脑不是世间奇才,并不能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也不算愚钝,研读、记忆外加实践,终于将一百零八穴位掌握于心,开始自信满满地修习师父教授的太白剑法。
但是,很快,自信的少年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太白剑法招式倒是并不算刁钻,不过招招击向穴位破绽,却让初学的李清风手忙脚乱。要么注意穴位却忘记后续招式,记得招式却忘记了穴位分布。
这还只是一个人练习,当他找寻一名师兄或者师姐陪练时,更是不堪,不是在专注于招式时忘记防守,就是在防守中不知所措。攻防、招式以及穴位,三者配合起来真得很不容易,难为少年了。
所幸有清风剑法的底子,每天还是有所精进。
每日五更天刚过,李清风便从床上爬起,迎着呼啸冷风,早早在无痕院练剑。在尧山每日他都是这么早起练功,因此,倒也不觉辛苦。
无痕剑意重在“快”和“悟”上面,对于“快”,李清风没有一点问题,无论是身形还是出剑速度,皆无可挑剔。难就难在“悟”,攻击绵绵,无固定招式,却要招招攻敌破绽,这可难住了李清风。
清风步伐虽然无迹可寻,但也有其固定规律,而太白剑法却无固定套路,重在创造,这才是最难之处,也是无痕剑意的最难的点所在。
每日练习,一心投入其中,导致李清风在看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去寻找他人的周身穴位,每个人在他眼中俨然变成了赤身裸体的人体经络图,真是努力到了极点。
在练习剑法过程中,李清风也向师兄师姐进行讨教,询问他们是如何创造属于自己的招式的,但每个人都一脸神秘莫测,叫他自己去领悟,这让少年很是无奈。
这些日子,李清风倒是和雷腾经常见面,因为大执事吕锋门下弟子和大长老“凌虚子”弟子们修习场地离得就近,因此,碰面是很寻常之事。
大执事的弟子和大长老的弟子关系都挺不错,彼此见面均热情打招呼,但他们跟二长老门下弟子的关系就不是很好了,可能是由于陆秦川以及二长老恶名在外,因此,连带其他品性纯良的弟子带给众人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李清风和雷腾经常碰面,聊天的内容也越加丰富,从最初简单的打招呼,到聊聊近况,再到平常趣事等等。
李清风很喜欢雷腾的直爽简单,觉得他眼神很干净,而雷腾在李清风与陆秦川碰撞之后,就很赏识他,再加上弃剑楼那件事情,更是对李清风欣赏有加。
两人很自然的成为关系很好的朋友,平时也在一起探讨一下太白剑法。雷腾浸淫其中多年,太白剑法不是现在李清风能够相比的。
李清风问询雷腾他是如何感悟出“奔雷剑法”的,这一招在与风轻扬切磋时施展出来被李清风看在眼里,早就想问了。
雷腾说:“奔雷剑法,顾名思义,势若奔雷。施展时,将内力聚到宝剑剑尖,而我的宝剑在打造时加入了一些雷精石,因此,平时剑身中就传出雷鸣之音,注入内力时能够产生威力不小的电流。将内力注入后,配合上太白剑法的‘苍龙出水’,由上向下,朝对手百会穴刺去,从地面看,就像是一道雷电劈下。”
李清风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雷腾施展时竟然化作一道雷电,仿若天雷降临,威震四方。
与雷腾聊天也只是太白生活中的小插曲,绝大部分时间还是被李清风用来研习无痕剑意,慢慢的,李清风可以自然的协调好攻防、招式以及穴位三者间的关系,施展剑法时也可以做到剑随心动,李清风最近在练习着将清风步伐融入其中,暂先不考虑剑法与降龙十八掌的融合。
太白剑法终于在刚开始的别扭艰难的阶段转向水到渠成的地步,但要做到无痕剑意的绵绵攻势,招招击敌破绽,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平日也会被师父安排一些任务,比如上山采药、去小镇上采购或者接待一些外来访客等等,李清风恨不得十二时辰都用来练剑,但现在不得不分出一些时间做这些事情,日子已经够忙碌的了,但是,却不止这些。
一日晌午,李清风从雅食阁出来,正往住处走的路上,碰到了采萱。
从入了内门,这名在外门时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孩与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只是上次陪着柳凌香参观太白时遇见说了两句话。
采萱姑娘的面容稍显憔悴。现在两人见面虽然都挺激动,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清风才开口道:“你还是在修剪照料内门花草吗?”
“嗯。”采萱点点头,表情有些失落。
李清风挠了挠头,“那你有空修习太白剑法?”每个进入太白的人都是冲着高深的太白剑法来的,李清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女孩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快别提了,平时的任务倒不繁重,空余时间也挺充裕,但是,闲暇时也只能在练剑场边上进行观摩,稍稍走近就会被呵斥赶走,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看着原本清秀女孩面带愁容,李清风心有不忍,没有多想就开口道:“要不我来教你吧。”
“又来了又来了。”魏墨离无奈道,他实在对这位清风兄弟对女生的超低免疫力无能为力。
采萱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出望外地抬高声音:“真的?”
“嗯。”
……
于是,一时冲动下,本就忙碌的李清风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不算麻烦的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两人商量好采萱早起和李清风练剑,以及晚上吃过晚饭继续练剑一个时辰。由于吕锋规定勤务弟子不能进入无痕院,所以,只能在公共的练剑广场。
李清风先让采萱学习自己已经翻得有些破损的《人体经络图》,女孩倒是掌握得很快,但是,到了实践中,就很不堪了。李清风一遍一遍教她太白剑法,到最后都有些不耐烦了,只好拆开,一招一招让她消化。
练剑多年的人,或者说,一个优秀的剑客,学习剑法是很快的,不难理解的剑法,有时候看一遍便可以熟记于心。当时吕锋只是施展了一遍,李清风就记住了八九分,算是不错了。
而李清风万万没想到,教采萱剑法就好像教婴儿走路一般难,看着很聪慧的女孩,在学剑方面就好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完完全全一个不懂剑法的初学者,甚至,初学者的表现都要比她好一些。实际上,采萱的确是一名剑法初学者,她也坦言,过去只是学过一些拳脚上的功法,对于剑法是一点都没有沾过。
既然答应教导采萱学剑,李清风当然不愿食言,有时候,李清风被采萱的表现弄得火冒三丈,实在忍不住骂上两句,每到这个时候,采萱也不反驳,露出委屈万分的模样用一对泪眼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清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李清风把她怎么着了呢。
不过,在一遍一遍教导的过程中,李清风逐渐变得更有耐心以及将太白剑法掌握得更加熟练,比大部分太白弟子都要熟练。
其他弟子在自认为掌握了师父教授的太白剑法后,就迫不及待领悟剑意和创造招式。而李清风却一遍遍巩固着太白剑法,虽然初衷只是为了教授采萱,但就是因为这样,今后少年在太白剑法上的造诣将更高,此是后话。
两人的关系也在教授,学习中变得亲密起来,平时练剑之余开开玩笑,倒也不显枯燥无味。
只不过本就忙碌的李清风事情更多罢了,在习武以及为师父办事过程中,少年青稚渐隐,多了些成熟,眼若星辰,清新俊逸。
一日傍晚,用过晚饭,李清风和采萱两人照常在练剑场练习太白剑法。
“李清风,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二人向说话的人看去,只见一名红色劲装女子手环于胸前,看着李清风问道。
来人正是对他有些冷漠的郭虹。
“我在练剑啊,师姐。”
“你怎么跟这名勤务弟子在一起?”郭虹睨了一眼采萱,眼中掠过一丝不屑。
李清风并没发现,老老实实回道:“我在教她练剑啊。”他回答的简单,并不想跟这位师姐多说一言,从刚拜师那天她就没给过少年好脸色,让李清风莫名其妙的同时,对这位师姐的印象有些差。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做,她只不过是区区一名勤务弟子,你却教她练剑,将师父的脸都丢尽了!”郭虹的话近乎吼出来的,惹得不少路过的太白弟子驻足围观。
“我怎么就丢师父的脸了?”李清风面色有些阴沉,越发对她印象差了,魏墨离默不作声,若现在拥有自己的身体,绝对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别忘了,你是太白大执事的弟子,她只不过是打杂的勤务弟子,说白了,就是个仆人丫鬟,还妄想练剑,简直是做梦!”说完昂起下巴,冷眼看着采萱。
采萱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感觉周围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看着身上廉价的浅蓝麻布缝制的衣裳,和周围格格不入,抬腿就想离开。平时和李清风练剑,就经常会有一些太白弟子指指点点,但并没有像面前这位女弟子一样当着自己和众人的面贬低羞辱她,况且还是镇远镖局的小姐。顿时,小姑娘有些受不了了想要逃离众人的视线。
但还没跑几步,手腕就被人抓住,用力甩了甩没有挣脱,少女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就好像是铁铐般牢固,采萱回过头,看见是李清风抓着自己,但少年并没有看她,而是望着红衣女子。
“放开我。”采萱喊道,泪水夺眶而出。
“闭嘴!”李清风声音沉沉的,如野兽低吼一般,采萱闭上了嘴。
“一出古装偶像剧哟~”魏墨离惬意的自语道。
此时李清风的表情,让采萱想到了在面对弃剑楼众人时少年的表情。从表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往往暴风雨前的平静反而是最令人忐忑的。
“郭虹,”李清风第一次叫师姐名字,平时对比自己先入门的徒弟都尊敬的称呼师兄师姐,“我自认为没有惹到你,从刚拜师入门你就对我态度恶劣,你有意见直说,我听着便是,别只会在心中腹诽别人,那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勤务弟子如何?我就是从勤务弟子上来的,我过去还当过乞丐呢,你拿我怎样?!别狗眼看人低,再莫名其妙让我不爽,别怪我不念师门之情。”
淡淡说完,李清风拉着采萱,头也不回就离开这里,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郭虹。
良久才回过神来,跺了跺脚,心中暗暗恨道:‘李清风,混蛋!’眼中隐有泪光,扭头跑了起来,消失在练武场……
这对于李清风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并没有在意,却不知在郭虹心中,已经早把李清风这位师弟骂了千百遍。
一日,和雷腾遇见,这个直爽的汉子邀请李清风明日一起去山里采药,李清风想了想便答应了,在太白待的太久,也是时候该出去活动活动了,不禁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