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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然乌镇,车队往察隅方向,向南行驶8公里到达然乌上湖处。
靠近小树林的沙地上有面旗子,那是大山上午留下用来占位置的,他们还要去来古村,然后再返回这里。
自到达此处,太阳被乌云遮住后就一直没再出来,没等到云开见日,一行人又驱车前往来古村。
这一行人里不包括叶耀灵。
大山解释说,竹子已经累得呼呼大睡,且来古村的海拔高了然乌镇将近300米,竹子虽一路是活力充沛的模样,叶老师也不敢大意,要带女儿留在然乌上湖。
叶耀灵对此说法保持沉默。
毕竟他是不可能每次都等女儿睡足了安稳觉再出发的,如果这样,徒步的都比他先到拉萨。
阿西觉得这事做得有些亏心,想着有什么法子能稍稍弥补一下他,提议了一句让柱子留这陪他。这提议叫叶耀灵很无奈,好在她看懂了他脸色,没真把柱子留下。
通往来古村的水泥路是去年修的,雨季刚过,湖水上涨,有些路段还是淹的。来古村大门设在距离村落还很远的地方,后面途中需要几次涉水通过,可以说,没有当地向导带路很难进到里面。
普通车辆在这里不再允许进入,要选择租马。当然,如果爱好徒步,也可选择两条腿走进去。大山与卖门票的村长相熟,开的又都是越野车,打了招呼就带着车队进去了。
沿湖走了大约10公里后,才真正到达这个雪山深处的藏族村落,与然乌上湖的阴云密布不同,这里艳阳高照,雪山和冰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古”在藏语里有世外桃源的意思,既是“世外桃源”,除了交通闭塞,游客也不多,目前为止,还没见到除他们之外的游客。
山脚下,大山和柱子牵了一溜马回来。大山心细,帮张雅南和于晏晏选了两匹矮小温顺的,还有当地的一对父女给她们牵马。
叫学生拿好各自的登山装备,阿西踩着马镫翻上马背,驭马到最前,系着经幡的马慢慢排成一列,荡荡悠悠地开始进入高原牧场。
午后三时许,他们已经在牧场里走了将近两小时,终于接近雪线,暂得休息。
大山刚刚看完学生,听到远处的阿西唤他,顾不上喝水,背着行囊就直奔她而去。
等人到了近前,阿西才从马背上下来,随便在低头吃草的马边上坐下,说:“这么急做什么?先给我拿瓶水。”
“……”大山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往后撸了把汗湿的头发,也懒得动作了,爬上草坡跟阿西坐在一起,朝柱子喊,“嘿,柱子!”
柱子:“干嘛呢!”
“来两瓶水!”
“事真多。”柱子翘着二郎腿,闻言抱怨一句,隔空扔了两瓶水过来,半步都没挪动,“接着!”
阿西接过其中一瓶,跟身边大山说:“你就太老实了。”
大山憨笑到一半,又听阿西说:“以为我夸你呢?跑起来累不累?”
被揶揄了的大山觉得有些无辜:“……还行。”
“还行就……”
阿西的话戛然而止,大山抬头看过去,发现她的头转了个幅度,应是要望向他的,但因为中途看见了什么,停在了半路。
他们就坐在高坡上,底下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大山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背对他们坐着的穆承宇,以及他边上站的那个牵马的小姑娘。
和他想的一样,阿西往穆承宇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看看。”
两人莫名一拍即合,齐齐仰头喝了口水,那架势和喝酒看戏一般无二。
先见那小姑娘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些话,穆承宇听完后,多半也没听懂,不客气地往一边挪了挪屁股,那模样有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小姑娘失落地沉默一会儿后,突然鼓足了一口气,弯腰去扯男孩胸口的衣服,穆承宇受惊不小,一手差点把人推倒。
看到这,阿西和大山不约而同地“啧”了声。
最后,小姑娘生气地跑了,并且跑的时候还跟大山对上了视线,所以阿西很失兴,大山很尴尬。
“不下去看看?”大山边说边察言观色,当然,阿西姐的神色是永远观察不到的,唯一能作为衡量她情绪标准的大概就是她的唇角线了。
不是很明显,但她的唇角确实抿直了点,嘴唇红艳,但感觉很冷,大山有些压力。
“阿西姐,我啰嗦几句。”半响,大山摸出了烟盒,盒里只剩最后两支烟,他舍不得抽,放在手心反复磕着,以此缓解压力。
大山说,穆承宇那小子,看着傲气没礼貌,但人是个好的,也是真心想认她这个姐,就是浑身的别扭劲要不得,平日粗心大意的柱子都看出来了,把她身份证拍给沈怀瑾看那事给他打击不小,整天心不在焉,把脸和脖子也晒伤了,谁问咬谁,那妹子是撞枪口上了。
“去看看吧,阿西姐,你们缘分不浅,孩子迁就一下没事,当初还是你自己说不计较的。”
“别人害我,我还对别人好,我再过去不是干傻事吗?”阿西突然想喝口酒,抬起手才发现手里只有水,遂又放下。
大山没多想,只觉这话说得严重了:“不至……”
“算了,我的命。”
阿西全然无视大山,低语一句,似乎真的认了命一般,喊了穆承宇一声,起身去牵马。
风从雪山上刮下来,卷起阿西的头发。阿西偏偏头,叫呆在原地的穆承宇牵马过来。
“诶!”久久,穆承宇颤着音应了声,怕阿西没听见,又诶了声。
阿西抬腿骑跨上马背,动作流畅,马在原地打转了几步。
大山有很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阿西说:“我不上去了,穆承宇我也带走,可能会变天,你记得太阳落山前带他们下山就行,走了。”
话落,大山猝不及防被马尾甩了一把,看着阿西骑着马从另一边下了坡。
穆承宇回神了,连带他的马也神气了些,几步爬上了坡。
他问不知为何板着脸不停拍打衣服的大山:“我姐呢?”
为了这个不讲礼貌的,大山觉得自己把自己坑了,他好好沉了口气,尽量平心静气地回:“不那儿吗?”
穆承宇也看见了阿西,整个人拘谨了些,脚下一蹬,马跑了起来。马背上的人手拉着缰绳,身体微微前倾,英姿勃发,除去后面被他的马拉了一脚屎的大山,还是相当帅气的。
阿西带穆承宇走的是与他们来时不一样的方向,颠过几个坡,穆承宇渐渐分不清方向了。
“姐。”
没听见下文,阿西回头看穆承宇一眼,示意他说话。
穆承宇嗯啊半天,最后说:“这牧场真大。”
前面阿西回:“快到了。”
确实不久后,前面出现了一顶毡房,再走几步,视野宽阔起来,才发现这里是块被群山环绕的平地,有不少毡房。
谁也想不到在这大山深处竟然还住了人。
栓马的时候,穆承宇问阿西:“姐,我们来这做什么?”
“买东西。”阿西将绳子用力打了一个结,摘掉墨镜,弯腰就进了一家毡房。
到了夏季,来古村的牧民们便会赶着牛羊进到牧场,搭起这种黑色方形的藏式毡房以度过整个夏天,直到深秋才转场回家。
想必那时,牛羊一定浑圆,羊毛绵密。
穆承宇跟在后面进了毡房,毡房中央的简易灶上正咕噜咕噜烧着水,白色的水气从天窗跑出去,只有阿西一人坐在灶边地上,没看见有主人。
他小心翼翼走到阿西边上,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捂着鼻子嫌弃:“什么味儿?”
穆承宇刚说完,石头堆的灶墙上方突然发出一串听不懂的藏话,像咒语似的,吓得他脚下一踉跄,抓着阿西的两条背带,躲在她身后不敢睁眼。
一个阿妈捧了草药包出来,在阿西对面坐下,笑看穆承宇一眼,并不在意他们男女混坐,大概因为阿西本就和别人不一样。
阿妈起头和阿西说了几句话后,把东西给了阿西。
阿西叫穆承宇松开她,把草药放进了旁边她的背包里,并且拿出了一小沓钞票,哗啦啦地数了几张百钞给那阿妈,然后指指穆承宇,说了句话,单独又数了几张,一小沓钞票就变成了一小小沓。
穆承宇还没感慨完阿西的花钱如流水,那阿妈就倾身过来两手托住了他的脸,他刚嫌弃完她的毡房有味,也不知她听没听懂,正心虚得很,僵着身子任由阿妈将他的脸和脖子打量了个遍。
阿妈打量完,笑盈盈地跟阿西说了几句话,从手边食盆里拿了块白色的块状物喂进了阿西嘴里,又拿了块送到穆承宇嘴边,穆承宇看着阿妈黑黑的手,抿着嘴抵死不从。
阿西慢悠悠地给自己抓了一把奶渣,才给他解围:“他吃不惯的。”
这奶渣有些类似于哈萨克族吃的奶疙瘩,是牛羊奶提取酥油后风干而成,其实阿西更喜欢吃奶渣和酥油混合做成的奶渣饼。
阿妈终于放弃投喂,起身又钻进灶墙后面,拿了治穆承宇晒伤的草药。
回去的路上,穆承宇唏嘘道:“藏草药这么贵呢。”
“不是什么珍贵的,市场上没有卖,我专门叫她帮我采的,以前赊了几次账。”
穆承宇哦一声:“这次怎么不也赊着?”
阿西回:“以后不来这了。”
穆承宇想不通为什么不来了,问:“以后你们不带人走这条线了?”
阿西嫌烦,没再回答。
——
他们回到休息地时,只见到了负责看马的藏族父女,其他人都徒步进了冰川。
穆承宇打算和藏族姑娘道歉和解,想要阿西给他做翻译,但阿西突然骑马跑了。
一下跑得没影那种。
循声翻过山坡,在冰雪融化汇成的溪流边,阿西果真看见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叶耀灵单腿屈着坐在水流边一块大石上,她看见他时,他也正好抬头,看她一眼后,低头继续编弄手里的东西,看着像头戴的花环。
而竹子蹲在离叶耀灵不远的地方,也低头玩着什么,听见动静回头看见阿西,惊喜地叫了声“小西阿姨”,然后小步小步蹭着,这种跑法竟也跑得很快,歪歪扭扭还算顺当地撞进了阿西怀里。
看来叶耀灵所说的几天走不了路是大大低估了竹子顽强的生命力。
竹子迫不及待地向阿西展示:“小西阿姨,我摘的花!”
“嗯……”阿西扶住她肩膀,想着这种时候孩子都应该需要夸赞的。
但阿西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真好看,竹子已经重新抱紧她的大腿,在她怀里拼命仰着头,满脸懊恼地说:“小西阿姨,在车上我明明在跟你说话的,为什么我睡着了?为什么呀?我明明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的。”
“不过不要紧,我和爸爸在这里就是等你的哦。”
“爸爸在给我编花环呢,小西阿姨你看见了吗?”
“小西阿姨,爸爸说你……”
“……”
竹子越说越兴奋,自顾说个不停,还附带手舞足蹈,但手要抱阿西,只剩身体在扭动,却也让人不好消受。
阿西稳了稳身体,伸手护在她后背,再次徒劳地张了张嘴,一句话插不上,索性放弃。
她无措的模样大概让叶耀灵看不下去了,他手里拿着编好的花环,开口解救她:“宝宝,过来试试。”
竹子匆匆应了叶耀灵一声,朝阿西张开了两只胳膊:“小西阿姨,抱。”
阿西松了一口气,把竹子抱到叶耀灵面前。
竹子一落地便往叶耀灵身上扑,脚下碎石不平,叶耀灵眼疾手快地把人提到他一条大腿上放着。
竹子摇头躲开叶耀灵拿花环的手,拽着头上的宽檐帽:“我要直接戴头上。”
叶耀灵面无表情地摇了一下头。
竹子放下手来,规矩地坐着,模样乖巧听话:“爸爸,就一会儿。”
“不行,太阳太大了。”
竹子依偎过去:“爸爸~”
“来,戴上。”叶耀灵不理人,压着竹子的帽子往上戴花环。
“爸爸!”竹子喊叫一声,极力拒绝。
叶耀灵稳住蹬腿耍赖的竹子,很无奈:“五分钟。”
“嗯。”
竹子点头如捣蒜,如愿以偿摘掉帽子,直接戴上了花环,叶耀灵动作细致地给她整理头发。
竹子问:“爸爸,我好看吗?”
叶耀灵极珍爱地亲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好看。”
阿西已经第三次见到这对父女起口舌之争,第一次是为了称她姐姐还是阿姨,第二次是为了带零食还是玩具,由此可见,叶耀灵对竹子是很有耐心的。
也为此,阿西多看了他和竹子一眼。
这多看的一眼,她又被叶耀灵的一只手占据了心神,阿西觉得实属不应该。
竹子脑袋上的那只手宽大修长,指尖微微没入黑发,显得手背白净异常,那次雨夜她看到的也是这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不可侵犯。
特别是看见他的手指关节随着亲吻的动作缓缓屈起时,阿西突然心口一热,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余光扫到往这边走来的穆承宇,阿西想,她还是和穆承宇在一起的好。
叶耀灵顺着竹子往下挣扎的动作把她放到地上,抬头就见阿西退开了一步。
“小西?”
他的斯文正经,更加衬出她的心思不正,阿西装没听见毅然转身就走,但马上有东西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裤腰。
“小西阿姨,我好不好看?”
竹子继续拽拽拽,等阿西真的看过来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望着阿西。
阿西在竹子面前蹲下,摸了一下她的脸:“好看。”
竹子当即扭了下屁股,自认为地小小矜持了一下:“嗯,我知道的。”
“……”阿西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竹子,身形克制地扭动着,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妖娆上天了。
叶耀灵对竹子这模态见怪不怪,问阿西:“觉得好看?”
阿西怔了一下,他问的可能是竹子,也可能是花环,并且前者可能性很小,后者可能性很大——她稍稍觉得难为情,毕竟不是十六七八的年纪了,虽然也许她真正十六七八的时候时常忘记自己是个女的。
她轻轻点头,保守地回:“竹子戴着好看。”
其实她的回答并不重要,明明六个字,叶耀灵只当听见了自己想听的“好看”二字。
他笑起来,如春风拂面:“你也有。”
只见他当真从身后拿出了另一个花环。
阿西:“……”
她伸手推拒,被叶耀灵一手握住,他的手心干净清爽,阿西有些心虚地去看竹子,竹子已经摇摇晃晃地挪到水流边,寻了块水静的浅洼作镜子,抚发臭美。
叶耀灵笑意更甚,拉她到他面前。阿西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自己的唇角,然后搭上她的头顶。
穆承宇像半路杀出的黑马,对着阿西喊了声:“姐!”
阿西瞬间挥开了叶耀灵的手,起身太快,后脚跟没站稳,要倒的样子。
叶耀灵及时扶了她一把,待她站稳抽手离开时,她抢走了他手里的花环。
他一时没想到阿西会这么做,才让她轻易拿了去。
阿西十分顺手地把花环套在了穆承宇头上,对叶耀灵解释说:“这还是给孩子们吧。”
叶耀灵笑了一下,分不清是真笑还是假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阿西讪笑,不知如何回话。
一边的穆承宇懵了几秒,当即抬手要摘头上的东西,阿西回过头来,沉沉道:“你敢。”
穆承宇一只手纠结得上上下下,他是男的,又不是吴影那种娘炮,但他最终还是向命运妥协了,顶着粉嫩嫩的花环,觉得自己也嫩了不少。
叶耀灵没再出言为难阿西,拿出相机给竹子拍照。
穆承宇和阿西一起卸了背包,盘腿坐在马边上,翘首观望那对相亲相爱的父女,竹子笑得欢快,时不时会叫声小西阿姨,叶老师也会望过来几眼,肯定不是看他,阿西很少应声,但会笑,穆承宇看见了,惊讶之余,一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拍照拍了很久,叶耀灵用胳膊夹着竹子过来的时候,穆承宇已经有些发困,睁眼时,竹子正抱着阿西脖子,依偎在她身上,脸都兴奋着急红了,说不出一句全话:“爸爸,拍拍拍,快快快!”
阿西搂着竹子屁股,并未摘帽,也没拒绝。
穆承宇一直以为阿西只有对他是特别的,但现在似乎,叶老师和竹子也是特别的。
而且比他特别,想想真不舒服。
穆承宇抬头,不期然对上叶耀灵沉沉的目光,他眨眨眼,犹不相信叶耀灵是在看自己,穆承宇看看自己,再转头看看阿西和竹子,不得不接受叶老师的确是在与他对望这一有些惊悚的事实。
那双眼睛深处埋了座冰川,此刻显露出冰山一角,已让穆承宇缩了缩脖子,叶老师的意思他再不懂,他就真的要撞冰山谢罪了。
穆承宇告诉阿西说他到附近走走,凄苦地一个人往溪流上游走,直到看不见他们。
上游的碎石更多更大,穆承宇选了块较平整的石头坐下,烫得他一秒弹跳起来,他嘴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怪罪叶老师坐在石上稳如泰山的模样误导了他的认知。
穆承宇捧来清冽的融水给石头降温,不等水干就坐了上去,还有些余热,他也懒得计较了,终于可以摘掉头上这万恶的源泉了。
穆承宇对着手上的东西,撇了撇嘴角,恨不得扔了,想想阿西的威胁,又忍了。
仔细看看,嗯……还不错。当然,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穆承宇一个人的落寞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亲眼看着竹子手脚并用地成功翻越比她个头还高的大石,在碎石间横冲直撞。
他被她的蛮力惊艳到了,过去扶,她嘴里碎碎念着“我自己走”,吭吭哧哧地继续独行。
马有失蹄,竹子行到穆承宇原先坐的地方时,脚被绊了一下,接着一声闷响。
穆承宇看着她脸朝地直直栽下去吓了一跳,听着声音又吓了一跳,他赶紧将她抱起,还担心她把脸划了,但看她双手紧紧捂着脸——是他多虑了。
“谢谢。”竹子一边淡定地道谢,一边抬手推了推往下掉的帽子,额上便多了块灰色的印记。
头发散了,衣服脏了,现在脸也花了,穆承宇对竹子的变身速度叹为观止,也不想问她为什么有路不走非爬石头了,语气满是感慨:“不用客气。”
穆承宇把她抱到他坐的那块石头上放着,竹子动了动身体,坐姿变得端端正正。
现在又是乖宝宝了,穆承宇一扫阴霾,伸手捏了捏竹子的脸蛋,低头看见她手里蔫巴巴的花时……
唉,可惜了这花。
竹子对花的蹂-躏远不止此,她把花摊开在腿上,然后将花环从帽上取下来,把幸存完整的花朵一朵一朵地别进花环里。
穆承宇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花环逐渐五彩缤纷起来,碰了碰她的脚:“诶,竹子。”
竹子低着头应了声:“嗯。”
“你爸怎么编了两个这东西?”穆承宇拿出自己的花环,左右摆弄,显得他是看见东西后无意发问的。
虽然竹子始终没抬头看一眼他的表演。
竹子心情很好地答:“当然是我和小西阿姨一人一个了。”
小丫头还笑,知不知道男人送女人东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爸要给你找后妈,你亲妈地位不保了。
“竹子很喜欢我姐?”
竹子重重嗯了声。
穆承宇斟酌良久,凑过去小声问:“你爸呢,也喜欢?”
竹子又重重嗯了声。
穆承宇怀疑她嗯错了,忍不住问:“那你妈怎么办?”
“嗯?”竹子终于抬头看他。
穆承宇尴尬地刮了刮鼻子,这样直接问对孩子是不太好。
他琢磨着问:“如果你妈和我姐同时掉进河里,不是不是,你也救不了。”穆承宇想了想,破罐破摔,“反正就是你妈和我姐让你选,你选哪个?”
竹子完全不想,清脆地答:“都选。”
穆承宇放弃向竹子打探了,他摸了摸竹子的头,到底是小孩,多单纯哪。
又过了很久,竹子手里的花也折腾完了,眼睛四处转着,很想去玩。
穆承宇看出来了,疑惑着她那么想玩干嘛还好好在这坐着时,就见竹子看了眼自己,然后叹了口气。
穆承宇摸摸自己的脸,对他叹气什么意思?
两人都有些无聊,穆承宇胡思乱想,终于想到了关键:竹子不在,岂不就让叶老师和他姐两人独处了?
“诶,竹子。”穆承宇碰了碰竹子,等她看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奶渣。
竹子问:“这是什么?”
“牦牛的奶做的,尝尝?”
竹子睁着大眼望他,无动于衷。
“你小西阿姨给我的。”
“那怎么没有给我?”竹子眼睛已经往奶渣块上瞟。
穆承宇掰了一小块放她鼻子底下:“你闻闻。”
竹子没再纠结穆承宇回没回答她的问题,就着他的手闻了闻,鼻翼一鼓一瘪的,有股淡淡的奶香。
“真的是小西阿姨的?”
其实她心里早已蠢蠢欲试。
穆承宇点头:“千真万确。”
竹子终于接过这一小块奶渣,又闻了闻,在穆承宇的眼神鼓励下,尝试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确认可以进一步后,咬了一小口。
穆承宇都担心这一小口不够她尝出味道,但竹子的反应总是超乎他的意料。
竹子痛苦地哼唧了一声,把拿奶渣的手伸出老远,脸皱成一团,舌头伸出来,不敢放回嘴里。
穆承宇感同身受,在和阿西回来的路上,他往嘴里扔了块,然后偷偷吐了。
“这东西吧,有人觉得好吃,有人觉得不好吃,你应该属于后者。”穆承宇心虚地解释着,把她手里的奶渣抠出来,再把她手臂拉下来,起码不用举着。
竹子僵着拿了奶渣块的手指头,含糊道:“臭!”
一说话,舌头卷进去了些,竹子浑身抖了抖,更加皱紧了脸。
穆承宇更心虚了,轻拍着她的背哄她:“要不,去找你爸爸?”
竹子确实委屈得很想去找爸爸,但爸爸在和小西阿姨培养感情呢,她答应了守着穆承宇,不让他回去的。
就在穆承宇以为她就这么忍下去的时候,竹子爆发性地喊了声“爸爸”,已经带上哭腔,举着拿了奶渣块的手急急往回跑,膝盖的伤明显阻碍了她的步伐,她小步蹭着,边跑边喊。
总之,很凄惨。
而她的爸爸和小西阿姨正抱在一起亲吻。
叶耀灵握着阿西的腰,把怀里的人又往上提了提,深吻更深。两人吻得正享受的时候,叶耀灵突然轻皱了一下眉,但依旧霸占着阿西的整个口腔和舌头。
他们吻得愈发难舍难分,叶耀灵的眉头却一直没展开,在一个吮-吸发出短暂的声响后,叶耀灵欲从阿西嘴里退出,阿西察觉了,她主动迎上去,两人继续吻在一起。
叶耀灵往后靠了靠,阿西也跟着下来了些,她膝盖跪着,臀部就翘起了曲线,他的手就放在她腰上,明显感受到了曲线的变化,他克制地喘了口气,手掌在她的腰窝和臀部间来回摩挲或揉捏。
阿西的嘴小,吻起他来有些困难,被他抚弄着,就更困难了,她在他嘴里忍不住呜咽了一声,似乎刺激了他。
叶耀灵用力往下压着她的腰,直到曲线达到极致,她在他嘴里继续发出意味不明的细声,他只偶尔回应,靠在草地上慵懒得像只需享受的大爷,除了他蹙着的眉,并且越蹙越紧。
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撇开了头,发出一声再也不想忍受的“啊”,阿西也发出了一声“啊”,意味却与叶耀灵的截然相反,仰头继续去亲他的下颚线和脖子。
叶耀灵虽然被亲得很舒服,但还是回过头来,用两根手指捏紧了她的嘴,与他隔开距离。
他无奈笑了:“又吃了什么怪东西?”
阿西说不出话,眼里有涟漪。
科瓦利曾评价,她有一双和她不匹配的眼睛,会欺骗人。
科瓦利会被骗,但叶耀灵不会,他把她拉近,轻声下结论:“你故意的。”
为了让她更得意些,叶耀灵松开她,拇指揩过她比原来丰润许多的嘴唇,皱了皱眉,说:“难闻死了。”
阿西抿着嘴确实有些得意,凑到他鼻边吐气:“真的?”
叶耀灵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嗯。”停顿片刻,又说,“我们小西真好看。”
阿西被夸得猝不及防,有点愧疚,抬手挡了嘴。
叶耀灵握着她的手指拉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都是你的味了,还遮什么?”
两人又细细碎碎亲着,叶耀灵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巴:“小西。”
“嗯?”
他碰着她的嘴说:“给我看看。”
阿西把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可能要她脱衣服给他看,虽然这很不符合叶先生的做派。
阿西声音有些低:“那你看啊。”
叶耀灵沉默片刻,说:“你不做我怎么看?”
阿西反应几秒,知晓自己似乎想错了,问:“做,做什么?”
“刚才那个。”说着,他手掌在她臀上揉了一把,还压了压她的腰。
阿西懂了,脸上有些热,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小西。”叶耀灵在她耳边纠缠着,“快点。”
阿西终于出声:“就这么看也行啊。”
叶耀灵亲亲她:“我想你跪着。”
阿西脸更热,骂他:“老流氓。”
叶耀灵对此不置可否,声音严肃了些:“小西,听话。”
他怀里的人终于有所动静。
叶耀灵让她跪在自己大腿根上,虽然以她的身手不可能摔了,手还是在边上护着。
他叫她把手撤了趴下来,她确实趴下来了,但连下身也一起趴下了。
“怎么了?”叶耀灵晃了晃她脑袋,笑出声,“这么难为情?”
阿西实话实说:“太女人了,我做不来。”
叶耀灵哄着她:“你就是我女人,做来我看。”
阿西咳一声:“我脸都红了。”
叶耀灵当真捧着她的脸看,检验完了后,说:“脸红了也要做,你以前就喜欢这些。”
阿西压根不信:“呸,你就骗我吧。”
“……”叶耀灵闭了闭眼,他不跟没记忆的人计较。
竹子就是在叶耀灵扬言要亲自动手的时候出现的,哭着喊着爸爸。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西远远听见竹子声音时便立马挣脱了叶耀灵,捡起丢在一边的帽子戴上,几步到对面盘腿而坐,压低帽檐,再微低头,整个过程不过转眼间。
叶耀灵看得忍俊不禁,长指搭在额间,遮了满眼笑意。
阿西看过去一眼,往下摆了摆手。
他像没看见。
阿西又说:“兄弟,衣服。”
但他不理她。
阿西不得不回去,把他衣摆拉下,再双手抚平褶皱,她的心情和杀人毁灭证据时是一样的。
竹子没有她想象中来得快,听声音她应该到了她和叶耀灵原先待的水流边,因为没见到人,喊声变大了些,并试探地往这边跑。
叶耀灵应了她一声,竹子认准了方向,很快跑进他们的视野,但没了力气,越跑越慢,头上的宽檐帽被风卷到地上,又哭着跑回去用一只手捡她的帽子和花环,一路跑一路掉。
阿西看她辛苦,上前帮她捡了东西,想抱她过去,她的手也已揽上她的身体。
“我抱……”
阿西的话没能说完,竹子只是留恋地望了望她的帽子或者花环,喊了声“我要爸爸”便扭头跑了。
她回头对上了叶耀灵的视线,但他瞬间移开了,刚才似乎只是她的错觉,但阿西想,他肯定看见了,她藏了藏被竹子挣开的右手,有一点点抖,怎么说呢,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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