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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满船清梦压星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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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d比例是最低, 明天的这个时候清一下缓存就好了……  高翔一怔,问:“怎么了?”

    李澜风热力四射的目光从高翔正在擦鼻子的右手挪到他攥着两张备用纸巾的左手,再挪到他脚边的两个纸团上, 慢声道:“五张。”

    高翔一丑脸茫然:“啊?”

    李澜风语气机械道:“你用了我五张纸。”

    高翔呆头鹅似的抻长着脖子,不解地重复道:“用了你五张纸?”

    李澜风皮笑肉不笑:“对, 听不懂中文了吗?”

    ——王小溪刚暴露身份的那几天, 李澜风精神低迷, 情绪很差,浑身冒黑气, 即便是再不懂看人眼色的人也能看出来李澜风当时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所以那段时间就连向来以惹人烦为乐的高翔都没敢给李澜风找不痛快, 很是做了几天正常人,不在盆里用臭袜子泡水养蛊了,早晨起床也轻手轻脚不扰人清梦了,打游戏语音时不满嘴放屁了, 李澜风说点儿什么也不阴阳怪气地抬杠了……李澜风攒足了怒气槽,高翔却事先缩进壳里藏好了, 李澜风磨尖牙齿绕着这枚光溜溜的王八壳寻了一溜, 硬是没找到能下嘴的地方。

    本来,李澜风都想着干脆不找借口, 挑个良辰吉日直接一拳闷倒, 但对事情来龙去脉有所了解的丁昱和周政帮李澜风想了个主意——高翔爱占小便宜的毛病根深蒂固, 就说手纸洗发水这些日用品, 他这半年多几乎就没自己买过, 所以李澜风可以让高翔占占小便宜,再拿这个当把柄数落他加揍他,这样能让高翔既挨揍又憋气。

    于是,这两天李澜风就像个在森林小路上铺设食物引诱野猪走进陷阱的猎人一样,把高翔能用上的小物件们陆续拿出来摆在明面上,高翔见李澜风这几天心情有好转,便也渐渐放松提防,刚才吃螺蛳粉吃辣了就没多想,直接去蹭纸了。

    “还我五张纸。”李澜风面无表情地一伸手。

    “啊?”高翔懵了一瞬,随即扯出一个赖皮的笑,“不就几张纸吗你至于不啊?”

    李澜风沉着脸:“至于。”

    高翔切了一声,转身无比自然地打开周政的柜门,一秒就从周政乱糟糟的柜子里寻出一包新纸抽,拆封连扯五张纸往李澜风桌上一拍,满脸瞧不起道:“还你还你。”

    被当成空气的周政几乎要对高翔肃然起敬了:“……我柜子那么乱,我自己找都没你找的快。”

    对室友物品分布情况了如指掌的高翔闻言竟还有点儿得意上了,揉着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澜风戏感十足地从裤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着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卷尺,量了量周政的纸,又量量自己的纸,道:“比我的窄1厘米,每张的克重也肯定不一样。”

    这回连小气得一毛不拔的高翔都被李澜风的叽歪程度镇住了:“我操,你不是吧?”

    李澜风眉梢一扬,似笑非笑道:“我操?操谁?宾语呢?”

    高翔:“……”

    这李澜风不是疯了吧?

    李澜风上前一步,黑洞洞的眼睛锁定了高翔:“用不用我教教你怎么说人话?”

    “呵呵。”高翔见势不妙,扭头便想往寝室外走,“不就几张纸的破事儿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几张纸的破事儿?”李澜风冷笑一声,语气变得危险,“你这半年多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高翔脚步一顿,似是想与李澜风理论,但想想自己压根儿也不占理,便还是放弃理论继续往外走。李澜风见状,钳住高翔肩膀猛地把人往后一拽,高翔踉跄着后退,本可以伸手扶他一把的周政和丁昱默契地闪到一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气氛欢畅得宛如古装剧中老百姓围观大侠惩治恶霸。

    高翔一屁股摔倒在地,撞翻一个水壶,水壶汩汩流出温热的水,令坐在水泊中的高翔看起来格外狼狈。

    高翔愣了一瞬,嘶声大吼:“操你妈你疯了啊!”

    想他高翔纵横占小便宜界十余年,吃拿卡要精通,脸皮固若金汤,哪能想到今天居然会栽在五张薄薄的手纸上面?

    于是,向来只会让别人委屈憋气的高翔,在这一刻竟是生生体会到了一把自己委屈憋气的滋味。

    “再在我面前骂个脏字儿试试?”李澜风俯身抓住高翔衣领生生把人拎了起来。

    他的气势太恐怖,高翔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服个软,李澜风却没给他机会,话音甫落便是重重一拳砸在高翔颧骨上。高翔吃痛,抬手去抓李澜风的脸,李澜风却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后撤一步躲过大部分攻击,随即扬起大长腿照着高翔肚子就是一脚,高翔整个人被踹飞出去,痛叫着再次滚倒在水泊中,全无还手之力。

    这时,不知是周政还是丁昱在旁边鼓了几声掌,高翔痛得直抽气,没工夫去管是谁鼓掌,只一手捂肚子一手捂脸地呻.吟。

    李澜风一拳一脚都使了全力,满腹浊气尽出,踏着水走到高翔身边,像踹条死狗一样在高翔小腿上轻轻踹了一脚,一字一句道:“今天揍你实际上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有数,医药费我认赔,不过以后这三年你再敢给我们三个找一丁点儿不痛快,就不是挨顿揍能解决的了,不信邪你就试试。”

    他这话倒也不纯是威胁,高翔一个外地穷学生,在这边无依无靠,而李澜风父母都在本地经商,人脉权势都相当可观,当妈的又极宠儿子,几乎有求必应,李澜风闯点儿小祸父母在本地都能轻松摆平。只不过李澜风向来瞧不上那种在外惹是生非回家抱爸妈大腿的浪荡子做派,故而极少惹麻烦,这次也是对高翔动了真气,不揍不行了。

    放完狠话,李澜风转身大步走出寝室,重重摔上了门。

    这天晚上,王小溪和室友们在食堂吃饭,他正一手拿筷子一手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手机忽然嗡地一震,是李澜风来了条微信。

    李澜风:“宝宝在哪?忙吗?”

    王小溪虎躯一震,腰背挺得倍儿直,秒回道:“在食堂吃饭,不忙。”

    李澜风发了个二百元的红包过来,道:“正好,宝宝帮我买份饭,再买盒外伤软膏,谢谢。我在学校对面的都市情缘宾馆302号房。”

    王宝宝忙道:“哥哥你也太客气了,不用谢,我马上买好给你送过去。”

    李澜风:“……也不问问我要外伤软膏干什么?”

    王小溪立刻用软糯音调发语音:“我正想问呢,这不是打字慢嘛,你受伤了吗?伤在哪?严重吗?”

    李澜风勉强满意,回道:“嘴角,破了一点儿没大事,和人打架了。”

    王小溪再次发送虚伪关心三连:“和谁打架了?为什么打架了?你不会有事吧?”

    李澜风的小心灵得到抚慰,愉悦道:“你先过来再说。”

    王小溪脆生生地道:“好的哥哥,马上过去。”

    三位室友:“……”

    “我给他跑个腿儿去。”王小溪起身。

    憨厚的刘寝室长:“你注意安全。”

    王小溪乐了:“我一男的,注意什么安全啊。”

    张晔忧虑道:“这几天他天天来陪你上课,我观察了一下,感觉他对你不太正常。”

    “我果然不是一个人!”李一辰啪地一拍张晔大腿,还兴奋地捏了两下,“我也觉得他看小溪那眼神儿不对!”

    张晔默默缩起腿,深以为然:“有一种变态的欲.望在里面。”

    王小溪:“……你们脑洞真大,写小说去得了,他肯定直男啊,不然一开始他怎么上当的?”

    “这世界上有一种取向是双性恋。”张晔小声哔哔。

    “不行我得抓紧了,不然又记我仇。”王小溪没认真听张晔说什么,看了眼手机,便在室友们老父亲看闺女一般忧虑的目光注视下风风火火地跑去买饭和药。

    二十分钟后,王小溪拎着东西出现在都市情缘宾馆的豪华总统房门前。

    看起来就仿佛恨不得立刻顺着wifi飞过去救宝宝于水火之中!

    王小溪模拟着哭腔,脸上的五官都缩成了一团:“就那种软软的虫子,我室友说是面包虫,真是吓死我了,要哥哥抱抱。”

    李澜风倚着床栏咳了一气,一副垂死病中的模样哑声安抚道:“抱抱宝宝,乖,害怕就别看了……是你室友捡来的小鸟?”

    王小溪用能榨出蜜一般又甜又糯的声调倾情演绎一个柔弱善良的女孩子:“是我捡的,它从鸟巢里掉出来把腿摔断了,我觉得好可怜,就把它带回来了,我室友说这种鸟要喂虫子的,我怕虫,她就帮我喂了。”

    李澜风唇角翘了翘,柔声赞美道:“宝宝你真善良。”

    ——却自动忽略了同样很善良并鼓起勇气喂小鸟吃虫子的室友!

    呵,臭男人,王小溪哼地冷笑了一声。

    “哥哥,我给你拍几张小鸟呀?真的好可爱的。”王小溪一边甜甜地问着,一边坏笑着把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裆部的“小鸟”比划了几下。

    三位室友见状,纷纷捂着脸转过头。

    惨相,已令他们目不忍视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李澜风却被甜得心都化了,也甜甜地回应道:“好呀。”

    句尾还“呀”得无比温柔。

    王小溪揉着笑得发酸的腹肌,走到柜子前搬出自己的大号首饰盒,首饰盒里分门别类地放置着戒指、手镯、项链、耳环、颈环、发夹、头绳……每种首饰都有不下十款样式,怕是比很多同龄的女孩子都要精致。

    王小溪美滋滋地试戴着戒指与手镯,换了几种搭配后他满意地挑了一个手镯和一枚戒指,把自己的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才走到大纸箱旁,伸出一根手指轻拂小鸟脑门儿上的软毛,一连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摸鸟照,看起来是拍鸟,实则却是拍手。

    为了更好地迷惑对方,王小溪用美图软件开着液化把自己手指关节修得圆润了许多,又用滤镜调出了粉色系的色调,五枚小巧的指甲就仿如五片娇艳的桃花瓣。

    李澜风心猿意马,瞬间脑补出这只柔软白嫩的小手轻拢慢捻抹复挑的场景。

    “怎么样?可爱吗?”王小溪问。

    李澜风心里想着王小溪的小手,发自肺腑地赞美道:“可爱,好看。”

    这些日子李澜风一直被王小溪暴风狂撩,脑海中的猥琐小人儿营养充足,练出了八块腹肌,一拳下去就打死了日益消瘦的纯情小人儿,于是他决定小小地欺负一下王小溪,笑问道:“宝宝知道《琵琶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