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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十年代初时,中国发生了严重的粮食困难,这耗费粮食巨大的啤酒厂自然停产关门。何老爷子也离开厂子,回了大兴乡下继续种田。一直到了七十年代初,啤酒厂恢复生产时,当年懂得啤酒酿造技术的老工人已经不好找了,何老爷子z这才又被请回了厂里。这一晃又是十六年,何老爷子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但对厂子充满了感情,不愿再离开,索性帮着看看大门,打扫打扫卫生,也不再想着回老家了。
何老爷子讲到这里,大江不禁好奇心起,问了一句:“何大爷,您在这厂子呆了半辈子,有没有见过那个鬼呢?”
何老爷子朝大江笑了笑,“你说没见过呢?那肯定不可能,但我从没有像那些后生一样,面对面的见过那东西。但有时,你躺在屋里,能听到有人从屋子旁边走过,像赤着脚,声音很轻。有时候,一个人在厂区里转悠,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着你,在什么地方盯着你,可你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这种事儿,你遇到的多了,也就不把它当回事儿了,那东西从不招惹你,连我养的老狗都见怪不怪了。但厂里上年纪的老职工都有个习惯,逢年过节和厂里每回酿的头罐酒,都要弄一瓶摆在自家的窗台上,是对大杨二杨的祭奠。多少年了,一直保留下来。但第二天一早,那酒必定被人取走,风雨无阻。但这些年,老人们一个个都走了,估计一年下来也没几瓶了。”
大江越听越觉得离奇,又问道:“就没人看看到底是谁把酒取走的吗?”
“怎么没有?有,开始时大家还都好奇,有人熄了灯趴在窗台上等,后半夜时会看到黑乎乎一团,一个人形的东西,拿了酒瓶,像陈风一样,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但谁也不敢出屋去追,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人当回事了。”何老爷子说道这里,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其实最早家家户户门口摆酒的时候,酒是从来不会被拿走的,我印象是从七三年厂里恢复生产时才开始的。而且这习俗,也说不清是从哪来的,厂子周围的老住户,很多不是厂里的职工,过节的时候也会摆瓶酒。”
从何老爷子那转出来,大江的脑子更乱了一些。照理说,民间的一些鬼神传说和风俗,和啤酒厂的沉尸案没有什么关系。可二杨和酿酒罐里的尸体死法一样,厂子里保卫工作的漏洞又恰恰和这些鬼神的说法有关,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这样一想,何老爷子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把啤酒厂的前生今世原原本本给自己捋一遍,应该也不是闲聊天。可何老爷子兜这么大一圈,到底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大江转出啤酒厂,这才发现时间已过了正午。肚子这时还真觉得有点空。离酒厂一百多米远的胡同里,大江看到有个不大的门脸儿,门敞着,门眉上有个黑底金字的招牌“四友居”。此时正有几个顾客从里面出来,应该是个小饭馆。
大江向前走了几步,一股浓郁的卤香扑面而来。大江顿时觉得前心贴了后背,饥饿感被无限的激发出来。索性快走几步,进了饭馆。
这时分,中午的食客大多已经吃完离开,上班的上班,办事的办事,七八张小桌拥堵不堪的小店,只剩下一桌两个客人,反而显得有点空旷。
这是个老北京典型的家常菜馆子,店面、装修风格、家俱陈设甚至是碗筷的样式彼此都大同小异。但大江注意到,这家小店在进门的地方支了口大锅,里面热气腾腾炖着一锅的卤煮。
卤煮这种老北京的吃食,很多外地人还真接受不了,肠头,小肚,肝,心,肺这些猪内脏混在一起,一锅用卤料慢慢炖,看上去,那些猪下水在浑浊的汤料里沉沉浮浮,显得无比惊悚。吃的时候,盛出一碗,放上大块的火烧,撒上些葱花,香菜,口味重的还要就两瓣蒜,那真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那大锅后面坐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个子不高,体重不小。敞着大肚腩,正拿个蒲扇,不停扇着。见大江进来,对着锅卤煮愣神,连忙招呼了一句:“来了您,尝尝呗,今儿一早现煮上的卤煮,保证香。”
大江点了点头,要了一碗。在老头给他盛卤煮的功夫,余光瞥见他身边放了半瓶啤酒,但好象并不是五环,就问了句,“掌柜的,您再给我来瓶儿啤酒,您守在啤酒厂旁边,怎么不喝五环?”
那掌柜点点头,笑着说:“卤煮就啤酒,怎么吃怎么有。您是喜欢喝五环?”
大江点点头,却注意到掌柜的表情有点不对,好象有话堵在噪子眼儿的样子。那掌柜也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站起身凑到大江旁边,低声说到:“看来您是不知道,前些天,五环的储酒罐里发现了具尸体,泡了半个多月,全长蛆了,太隔应,现在谁还敢喝?您还是换瓶燕京得了。”说着,从身边拽过一瓶燕京,递给大江。
大江心里话,看来刘厂长的担心正在慢慢变成现实。索性就在掌柜的旁边坐下,边吃边聊越来。
大江夸了两句这卤煮地道,料足味正,香而不腻,特别是沉在下面的冻豆腐,吸足了味道,别家没有,绝对是个创新。那掌柜哈哈笑了几声,拿出盘卤鸡爪,一定要大江尝尝。一边还告诉大江,这曾家卤煮到他这儿,已经是第六代了,北京城若论做卤煮的历史,怕是没哪个店早过曾家。
听曾老爷子这么一说,大江忽然觉得嘴里的大肠猛地多了一份历史的丰腴感,连四溢的汁水都满是苍桑。看来刚才随口的奉迎,也不完全是信口辞黄。即如此,大江索性顺杆儿往上爬。
“曾大厨,失敬失敬啊,没想到这胡同深处还有这前世的味道,那您这店不是比五环啤酒厂还早些?”
曾老爷子含笑点了点头,大蒲扇舞得呼呼作响。“您真是好眼光,整整比合而盛早十年。当年酒厂没成立时,这片是贫民窟,祖上开这小店也是勉强维持,顾客都是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这卤煮是怎么来的?最早还不是捡大户人家不稀罕吃的猪羊下水一锅炖了,是下九流的吃食,没想着能一代一代传下来。”
话说到这里,曾老爷子的笑容渐渐隐去,多了些伤感的神色,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当年大杨,二杨建厂,花光了积累,还借了很多外债,厂子建成,这广安门外的老住户都念着他俩的好,最苦的时候,救了很多人啊。我们家这买卖,也是托他的福,周围的老住户有工上,往来的客商又多,生意才有的做。”见曾老爷子聊上了正题,趁他点烟的时候,大江又插了一句。
“曾老爷子,我听厂里的人说,周围的住户为了祭拜大杨二杨,逢年过节还有个门口摆瓶酒的习惯?”
“您贵姓啊?不是厂里人吧?知道得还不少啊。”曾老爷子斜眼看着大江,有点惊讶。
“嗨,我是跟厂子有点儿业务上的合作,平时也喜欢些野史典故,早上和传达室的何大爷闲聊,他说起了那么几句。”大江忙着解释,生怕被曾老爷子识出了身份,断了话头儿。
曾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祭拜大杨二杨,而是消灾避邪的法子。大概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我们这片儿居民区,发生了很奇怪的事儿。最开始是合作社里半夜总丢些白酒,啤酒。门锁的好好的,窗户也反锁着,但还是会丢。那年月酒贵,大家也都是逢年过节喝点儿,合作社里的存酒并不多,一来二去,酒都给偷光了,也不知道谁干的。”
“后来,合作社里没酒了,食堂饭铺的酒就开始丢,然后是居民家里,你藏得再好,酒也会不翼而飞。等啤酒厂恢复了生产,仓库里能酒照样丢。可一样没人见过偷酒贼。再后来不知是谁说的,是大家过节不敬酒神,而大杨二杨酿酒有功,却被冤死,酒神震怒,才收了大家的酒。要想避开这邪气,过节时门口窗台上摆瓶酒,祭拜下酒神,自然会一年平安。”
看曾老爷子说得头头是道,大江不禁摇头,“酒神?大爷,要真有酒神也早有了,怎么会单单七十年代后才有丢酒的事儿?你还不会真信了吧?”
(古人有言曰:“得鸟者,罗之一目。然张一目之罗,终不能得鸟矣。鸟之所以能远飞者,六翮之力也,然无众毛之助,则飞不能远矣。”以是推之,无用之为用也大矣。故惠子谓庄子曰:“子言无用矣。”庄子曰:“知无用而始可与言用矣。夫天地非不广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则削足而垫之至黄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无用。”庄子曰:“然则无用之为用也,亦明矣。”--《长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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