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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竹,出来。”石墨喊。
“石墨,你来了呀。”看到石墨的安竹像跳进水里的鱼,活了。
“我来找你一起写寒假作业,你去我家写作业吗。”石墨说。
“去去,我还有好多没写。”安竹这才想起作业来,“奶奶,我去石墨家写作业去了。”
“你去不去,不随你的便,吃了饭再回来,最好。”雷凤凰说。
“安竹,叫那个石小朋友来这里写作业呀,也让小倜学学。”白颜卉说。
“我想去石墨家写。”安竹心里怕着白颜卉不让她去。
“那行吧,你去吧。”白颜卉说。
“好。”安竹高兴的一应,作业也早就拿到手上了,牵着弟弟飞速的走了。
“你看好安途,要是摔了,冻了病,我是没钱给你们浪费。”雷凤凰拉长嗓子讲。
“你才摔了病了。”安竹细声的回完雷凤凰后,就马上掉转头,满脸的笑容,“石墨,婶婶也在家吗?”
“我妈妈在家,田鱼和田叔叔也在我家烤火。”石墨说。
“哇,那我们快些走。”安竹终于活泼起来了,安途也开心的笑了,他被安竹石墨牵着走在中间,高兴的一会儿紧挨着安竹,一会儿又紧挨着石墨,笑脸上带着腼腆的可爱,还有那双渴望被疼爱的懵懂目光。三人踏着急步,到了石墨家时,都冒了微微的寒粒子。
“婶婶,田鱼,田叔叔。”安竹脚还没踏进屋,她的喊声却早就进去了。
“就来了,好快,你跟墨墨好好写作业,你爸妈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安途过来坐婶婶这边。”顾清柔说。
“多读书好,像我们这样半字不识,做苦工的命。”田大谷说。
“是呀,你知道卫家的小孩吗。”顾清柔说。
“知道,他家小孩叫卫曙禾吧,听说聪明的很。”田大谷说。
“是是,那是真聪明,他们老师常夸他,他还会讲英文,那讲的是好,听那读音,都以为是外国小子呢。”顾清柔说。
“有些人是天生的聪明,这是比不得的,主要看以后能不能发狠学习了。”田大谷说。
“这也是,你看那哈巴,小时候是聪明的很,结果被刁大和给打坏了,还是要看你的命好不好。”顾清柔说。
“这也对,聪明的人,没那个命,那是受不起的。”田大谷心里想着现在的田鱼,无不难过。
“叔叔你看,田鱼也会写字,写的好好喔。”安竹自豪的拿起田鱼写的字给田大谷看。
“是呀,写的真好,石墨你看你的字就像鸡爪划开的一样。”顾清柔说。
“田鱼什么时候学会写字了。”田大谷问。
“之前经常跟着我姐姐安桃学的。”安竹说,“那时候,石研姐姐也跟我们一起。”
“石砚?石砚常回来吗。”田大谷问。
“我姐姐写字也很漂亮。”石墨说。
“我们家砚砚也爱学习的,只是”顾清柔未说完,就哽咽流泪了。
“唉,这也是命。”田大谷说,“顾嫂你也不用难过,石砚也大了,她了解的,女孩子都能懂得父母的。”
“石砚是命苦了,怪我这个没用的妈妈,把她给马望凤做儿媳,是有吃不完的苦的。”顾清柔哀苦的说,“前两天回来拜年,看她瘦成那样,问她什么也不肯出声,我知道她是一肚子委屈的,要是她跟我说,我也好去评理,是不是,她只是说好,这孩子是怪我呀。”
“石砚是太懂事了,不给你添麻烦,顾嫂你还是看开点好,这也是石砚的苦心,就是要你放心,不然她也白忍受了。”田大谷说。
“当初也是因为马望凤的丈夫是吃国粮的,希望他能在政府里帮我们说句话,石砚她爸在煤窑出事后,就没人管了,求马望凤的丈夫帮忙去说,哪知道马望凤的丈夫说不出个什么话来,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没人问了,唉,他爸是死不瞑目,现在又把石砚的一生陪上,我毁了她呀。”顾清柔怨恨自己。
“这是政府**懦弱无能,个个吃的白肚翻翻,他们是永远不会知道挨饿的滋味的。”田大谷愤恨的说,“顾嫂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遭殃。”
“唉,只能求老天爷可怜她,让她的日子好过点。”顾清柔说。
安竹细心的做作业,偶尔也听听他们的谈话,或跟石墨讨论难解的题,田鱼很认真的在旁听着,安途坐一边很是无味,也就过来站田鱼旁边看他们写作业。
“石墨你说卫曙禾的作业会写到哪里了,是不是写完了。”安竹说。
“他天天在家写做作业,肯定写完了。”石墨说,“要不我们去他家找他去。”
“不准去,他家那干净,他家用的都是电家伙,都不烧柴火的,一点灰尘都没有,那地板那沙发又漂亮又干净,你别去弄脏了人家的,他奶奶卫婆子还怕你们带坏了她的孙子,你要晓得看脸色。”顾清柔抢在安竹前面对石墨说,“他们瞧不起我们,我们也不稀罕他们,好好的写作业,别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什么时间了,是不是该办午饭了。”顾清柔说。
“是,都响午了,该办饭了,你看烤烤火,说说话,时间就没了。”田大谷说。
“是阿,大谷你们在这坐着,我来做饭,今天都在我这吃饭。”顾清柔说。
“不了不了顾嫂,我们也过去做饭了,早上还有很多饭菜,没吃完呢。”田大谷说。
“这有什么,留着晚上再吃,还不是一样的。”顾清柔说。
“不了,实在感谢了,田鱼我们过去,安竹和安途到叔叔家吃饭去。”田大谷说。
“你和田鱼不在我这吃,我就不强留了,安竹安途就在我这吃了。”顾清柔说。
“安竹你们是在婶婶这吃,还是去叔叔家。”田大谷说。
“我们去奶奶家吃,我们上去了。”安竹已经收好作业。
“这孩子,快继续写作业,就在这吃,好好的跟墨墨写一天的作业。”顾清柔说。
“是呀,不要带安途上去了,去叔叔家吃饭。”田大谷说。
“我们上去了。”安竹拉着安途已走出屋。
“这孩子走得还真快,当心点,路还滑,作业就不要带走了,下午还来写吧。”顾清柔话还没落音,安竹安途已上坡拐弯不见了。
“小孩子父母不在身边懂事的快,顾嫂我们也过去了。”田大谷说完就和田鱼回去了。
安竹安途拐弯后,脚步就放慢了,现在他们走向那个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地方;安竹很想留在石墨家或田鱼家吃饭,但钟盼云有嘱咐过安竹,说石墨和田鱼家家境条件都不好,生活很拮据,以后一律不准吃或用石墨和田鱼家任何东西,安竹把钟盼云的话记在了心里。
“姐姐我们住自己家里去。”安途说。
“自己家里都住不了了,我们屋里的东西都被瘟殃婆奶奶拿走了。”安竹说。
“那我们去找大姐姐。”安途说。
“安桃她去二姑家好远好远的,要坐车呢,我们没钱坐车。”安竹说,“哦,对了,安桃说她会偷着跑回来的,走,我们去看看姐姐有没有在歇月洞等我们。”两姐弟双眼放光,在还没有确定安桃是否回来时,就一阵欢喜,眼睛里装着希望的泪光。
当安竹安途来到歇月洞时,脚上的鞋已满是烂泥,在一阵希望之后,现在面对的是现实中的绝望。
安途冻的通红的双手擦着眼泪,“大姐姐没回来,我要大姐姐,我要妈妈。”安竹也跟着哭了,两姐弟在洞里哭了一阵后,仍要提着慢步子去那个布满惶恐不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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