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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竹安途跟着雷凤凰进了马奔前屋,安竹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额头冒着小小汗珠,她觉得累了,就顺势在矮凳上坐下。
“你怎么没一点规矩,就坐屋中间挡路,你妈就这样教你的,还不到三叔那边的后屋去整理东西,我把你们的衣服和书包放在那边,以后你就带安途睡那边。”雷凤凰说,“我还没吃饭,你们吃了饭的,就不要再吃了。”
安竹正不想看见雷凤凰,就拉着安途往马有前的后屋去,可是后屋没有灯,漆黑漆黑的,安竹又拉着安途来到堂屋,见到马奔前正拿着个机器狗在逗儿子马小倜,安途看着也特想玩一下机器狗。小倜的妈妈白颜卉正在添干材烧火,安竹看着这一幕便更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她还想姐姐安桃,不知道她一个人在二姑家怎么样了。
“二叔,二娘。”安竹喊。
“过来,坐下。”白颜卉说,马奔前没有应安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一个劲在逗着小倜。
安竹安途坐着不吭声,白颜卉有时问一两句话,安竹也只是简单的回应一下,就保持着安静,往日活泼的她被紧紧的关在自己的心底。
晚上安竹非常的害怕,屋里没有灯,雷凤凰只是点了油灯照着他们上床后,就拿走了,安竹半夜有起床小便的习惯,以前都是安桃陪着她,现在已没有人陪她,连一丝光都没有,晚上又睡不着又害怕,她想把安途叫起,但是没有光亮,就算安途陪着她,她也不敢去小便,也怕安途醒来后比她更害怕,安竹只能忍着。
她想起了这屋后面就是山顶,山顶有小坟墓,埋了好些人,安竹就更恐惧了,忍着哭声,抽泣着,她甚至感觉着有鬼魂正从后山来了,正要从窗子里进来,安竹有些发抖,安竹蒙着被子,感觉鬼魂要来掀被子了,安竹想爬到里面去靠着墙,又怕在外面的安途被鬼魂抓走,她只好在被子里等着鬼魂来掀被子,她吓得满身是汗。
“起来,去抱着小倜,我要做饭。”天亮后,安竹才睡着,可刚睡着就被雷凤凰叫醒。
“我还要睡觉,这么早就叫我起来。”安竹迷迷糊糊,把雷凤凰当成钟盼云了。
“没大没小,你还跟我呛,起来。”雷凤凰掀开被子,拎起安竹的胳膊就往床下扯,“下来。”
安竹几乎从床上摔下来,雷凤凰把安竹拎下床就马上跑去堂屋,看两岁的小倜安然的坐在婴儿椅内,她便放了心。
这里安竹已经清醒,知道现在已不能像从前了,她看着被吵醒的安途正惊愕的看着她,心里一阵无助茫然。
“安途你继续睡吧。”安竹说。
“我要妈妈。”安途说。
“妈妈还要很久才回来。”安竹说,“你还要不要睡。”
“我要妈妈。”安途说。
“死症,你还没来,是要死在床上。”雷凤凰大声骂安竹。
安竹听见雷凤凰的骂声,就穿好衣服,再给安途穿好,立马来到了堂屋照看马小倜。
安竹看小倜想站起来走路,就把小倜抱出婴儿椅,拉着他的小手看他要去哪,小倜看着炉火边的火焰很是好奇,就将手往火焰里伸去,安竹紧张的抱住小倜,“会烧着手的,它是很烫很烫的,会把手烧焦了去。”
正这时却被雷凤凰看见,“我的天,你怎么带人的,差一点点就烧到,你滚开消走。”雷凤凰把安竹推开,又将小倜放回婴儿椅,“还不消开,消出去,还烤什么火,你也晓得怕冷,连个人都不晓得带,出去出去,别给我挡事,去外面洗菜,去。”
安竹来到了屋外,见地上不锈钢盆里放着一颗白菜,安竹将白菜一片片掰下,“好多呀!”安竹看着满满的一盆白菜想着,刚刚那棵白菜在盆里还剩那么多空间,这下可把盆子装满了。
“哎呀,你有脑子吗,这么多白菜你吃的完,你不要浪费了我的,你掰一半洗就要的了,你脑子锈了,还不捡一半出去,再拿个盆子装,盆子都要被你占完。”
安竹捡出了一半后,就端到堂屋里倒热水洗。
“哎呀,你把我的热水倒了,死症,要你洗个菜,还倒热水,你是怕吃了不消化,头蒙了,消走,去洗冷水。”雷凤凰正切着腊豆腐,回头看小倜时,却看到安竹在倒热水,于是扔下刀子,跑来抢走安竹手上的热水壶重又放到火炉上继续烧,烧干了继续加水,就是舍不得让安竹用了去。
安竹只好出来舀桶里的冷水,安竹将两边的衣袖往手臂上推,然后蹲着仔细的看盆里的白菜和水,左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小心翼翼的捏起一片白菜,又仔细的看着白菜,迟迟的不敢将手伸进水里去洗白菜。
“好干净,没有一点土呢,不用洗的。”安竹说完就警戒的扭头看堂屋,雷凤凰在门角落那里,看不到这里。安竹便迅速的将手上那片白菜扔进右边的小吕桶里,“洗完一片,哈哈~”
接着她又捏起一片,“吖,梗那里有黄泥。”安竹将梗落进水里,她的手向上下抖动,看水泛着淡淡的黄,可那黄泥紧贴着梗,根本不动摇,安竹迟疑的想想,还是决定用手把泥土洗了,
水冰冷刺痛的感觉瞬间传送全身至脚跟,不禁的打冷颤,眼里的泪水被冷空气制冷,安竹觉得眼珠也冰的刺痛,就不停的眨着眼睛,直到眼泪风化。
左手已经有点适应了冰水,安竹就鼓着勇气,只用左手洗菜,安竹先把有泥土的白菜找出先洗,将右手缩回来放在肚子与右腿之间夹着取温,左手仔细慢慢的洗着泥土,有些泥土粘的太紧,要用指甲抠才能洗掉。
洗完几片后,安竹发现左手膨胀了很多,又通红通红的,而且越来越不灵敏,左手的表皮已经不知道冰冷了,只是里面感觉被千万根冰针刺着,连脚指头也冰的麻痛。
安竹拿出右手来看了看,发现左右已是两只完全不同的手了,又加上寒风刮来,顺着衣领间逛进去,安竹全身已冷的失控,不停的打冷颤,突然忍不住就大声的哭了。这是呼救的哭声,安竹希望爸爸妈妈能听到,赶来救她。
“哭什么哭什么,你是死症了,是不是要死哩。”雷凤凰在堂屋里喊。
“怎么了,安竹。”白颜卉刚起床,听见安竹的哭声就走了出来,“你怎么在洗菜,唷,这只手怎么冻成这样了,快进堂屋烤火。”
“这么没用,洗两片菜就哭,你是豆腐做的,跟你妈一样没用。”雷凤凰说。
“她那小,能洗干净,能吃?”白颜卉说。
“那有什么洗不干净,你看别人家的,跟她差不多大,别人样样都会做,哪像她,都是她那个蠢娘不会教。”雷凤凰说。
白颜卉没有理会雷凤凰,她把小倜抱在身上烤火,安竹也坐着矮木凳低头烤火,安途坐安竹身边,两姐弟看着柴火失神,思绪空洞,眼神呆木,心里的不安乱蹿,使两姐弟全身不自在。安竹饿了的时候,已不再大声的嚷嚷‘我饿了’,她只是安静的等待着雷凤凰他们盛好饭后,就自觉的去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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