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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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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心号的客舱共有五层,每层大概四五十个房间,层与层之间的布局都大体相同,越靠近船头位置的房间装饰便越豪华、精致。而由于之前上船的时候比较匆忙,楚羽便只得被安排在了第四层的船尾,绣儿和林岳则分别住在他的对面以及旁边。和林岳打好招呼后,三人便一起朝着船头走去。

    正对着楚羽的房间出来就是一条十分宽敞的十字走廊。走廊的地上铺着光滑的棕色木制地板,每隔一个房间便在天顶上安着一盏琉璃吊灯,两边房门的中间则装饰着十分漂亮的淡黄色墙纸。

    走廊的十字中心是一道深棕色的木制螺旋楼梯,沿梯而上顶部是操作室和甲板,往下则是通往货、客舱各层的道路。而小女仆所说的舞厅就在第四层靠船头的走廊尽头。

    “公子,你看,到了!‘舞厅’到了!”当先的小侍女情不自禁的回过头来,话语透着难掩的兴奋。

    “喔。”

    出现在楚羽三人眼前的是一扇很大的红色烤漆木门。门的两边各侍立着一排“执事”模样的黑衣男子。皆是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黑色长裤以及锃亮的黑皮鞋,里面则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动作整齐,面容严肃。

    随着几人走近,最靠里的两名执事很自然、熟练的推开门来,接着所有的执事都上身下曲躬到十分规整的90度,右手前伸朝着里边做出请的动作,同时用洪亮的声音唱道“欢迎光临!”

    见到这阵势,之前一直大大咧咧的小侍女才仿佛一下子记起了自己下人的身份,赶忙缩在了自家少爷的身后,却还是忍不住探出身来张望着这个新奇的地方。

    林岳则在几名执事的要求下极为不情愿的解下了随身的配刀,紧跟在二人后面走着。

    楚羽虽然表现的云淡风轻的从两排执事面前跨过,内心却也是十分震撼的。

    相比于前世更大众化的舞厅而言,这里的一切仿佛都透着一股所谓“贵族享受”的东西。

    进了门并不是舞厅,而是一条十余米长的窄走廊。这条走廊仅有一米多宽,只能勉强容纳两人通行。走廊的两边挂着几盏有些昏黄的吊灯,墙壁上则十分考究的装饰着几幅或人物或风景的西洋彩绘油画。

    穿过有些暗淡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

    伴随着明亮到似乎有些刺眼的光芒的是,在走廊里就依稀能听到的,越来越响的人声、音乐。与之前的走廊相比,舞厅的面积则大出许多。整个舞厅给楚羽的感觉不像舞厅,反而像装饰豪华的剧院。

    舞厅的整体是一个直径五十余米、高三十余米的圆柱形,共分为上中下三层。上面两层是供客人休息的开放式包厢,包厢外面则是用来俯瞰下方舞池的,足以容纳七八人并行的环形阳台,阳台上还摆着供人休息的桌椅以及一些瓷瓶、画作、雕塑等装饰。

    最下层则是名流汇集的大型舞池。舞池的两边十分规整的摆放着几排盛着美酒点心的自助式长餐桌。在舞厅的正顶上则挂着一盏巨大无比的十字形水晶吊灯,将整个圆拱形穹顶铺的满满的。

    灯光自天顶而下,照彻整个舞厅。

    下面的人或在铺满光滑大理石的地板上一男一女贴身环抱着优雅起舞,或三五成群围着长餐桌端着瓷白的碟子,拿着刀叉聊天谈笑。再配上四周富丽堂皇的大幅石刻壁画、不断在圆柱形的室内回响着的悠扬而高雅的音乐。真是让人一时迷离,不知今夕何夕。

    然而现在充斥在楚羽心中最多的情绪却不是对这西极贵族舞厅的好奇与震撼,而是一股深深的不爽!

    本来只是打算带着小女仆来参观一下的楚羽,却没想到刚一进入舞厅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仿佛极有默契一般,随着楚羽主仆的闯入,原本在舞池中央跳舞的人纷纷停了下来,而一旁谈笑的人也一边看着楚羽一边窃窃私语起来。只有那悠扬的音乐没有受到这诡异气氛所影响自顾自的回响着。

    而就在楚羽和小侍女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开始有穿着华丽礼服的人对着“奇装异服”的三人指指点点起来。“东荒猴子”、“原始人”、“黄皮猪”,等一些尖锐而极具侮辱性的词汇在人群中不断泛起。

    对于楚羽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这些词汇,恐怕对于身后的小侍女来说是十分伤人的吧。此时的楚羽甚至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背后的少女那紧握着的拳头和恶狠狠的眼神。

    楚羽知道,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歧视这种东西都是很难抹消的。即使是科技无比发达的现代社会,不同人种、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乃至不同性别的人之间都存在着十分严重的歧视。这些歧视有些或许是历史原因,有些或许是无知,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变态的自豪感。即使是楚羽不胜了解的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在这个时代,此时的大照积贫积弱,九州天下失其大半。就如同鸦片战争之后的清朝,国运日衰、山河日下。而此时的七国则一如当年的大英帝国。随着数百年战乱的结束,南征东战,日渐强盛,开始铺就其日不落的版图。一边是烈阳当空,一边是夕照渐逝,自然高下立判。

    或许,自己不应该重生在这风云激荡的乱世。楚羽一边“回忆”着东西两国的种种,一边不由的想到。

    “请问是楚公子吗?”

    非常好听但显得毫无情感的女声在楚羽的耳边响起,一下打断了楚羽纷乱的思绪。

    从人群中走来一个女仆打扮的美丽女子。

    不是后世某国那种为了满足某些特殊**而改造的女仆装,那是十分正统的维多利亚风格。

    她头上戴着白色的便帽,淡金色的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连身洋装,外套着洁白的围裙。胸口、系带和裙摆上都装点着可爱的蕾丝,白色的衣领和袖口被熨的十分干净。而被长裙所遮掩的脚上则是黑色长筒袜与黑色小皮鞋。纯黑与纯白的简洁搭配,显得优雅而严肃。

    她有着一张很美的脸,和慕容姑侄一般是典型的西式面孔。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肤质很白,身材高挑,脸十分消瘦。湖蓝色的眼睛细小但很透澈,修长的鼻梁高高挺起。

    “你是?”

    此时的楚羽感到很奇怪,照理说狮心号上没几个人认识自己才对,不然这“舞厅”里的众人也不会因为主仆二人的突然闯入而如此反应了。

    “我叫艾琳,是凯瑟琳小姐的私人女仆。刚才小姐在二楼看到楚公子进来,就叫我来领楚公子上去。请楚公子跟我来。”

    楚羽抬头看了看她,发现这个名叫艾琳的美丽女仆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种人偶似的淡漠。低着头,冷着脸,仿佛刚才的话语并非出自她的口中。

    凯瑟琳小萝莉找自己干嘛?自己和她不过就见了一面,也没有熟络到在外面偶然碰到还要特地叫人请过去一起闲聊的地步啊。

    楚羽自顾自的想了想,没有丝毫头绪,又觉得这是个离开这个尴尬环境的好方法。

    于是,他用十分客气的语气对着眼前面色冰冷的女仆说道:“那麻烦艾琳小姐带路了。”

    话刚说完,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楚羽回头看了看身后咬着牙的小侍女。犹豫了下,伸过手去,拉住了少女那显得有些无力的小手。仿佛对着自己,又仿佛对着身后的少女悄声的说了句:“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因为周围的谩骂而张牙舞爪的小侍女一下子打蒙了。她的脸马上变得通红,原本因为气愤而举的高高的头也如同鸵鸟似的埋了下去。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心杂乱的跳着,周围的声响也突然间模糊的意义不明起来。她只能什么也不想,任凭眼前的少年牵扯着往前走。

    楚羽拉着小侍女紧跟着艾琳从锦衣华服的人群中穿过,林岳则板着脸亦步亦趋的跟在几人身后。

    周围装扮华丽的男男女女仿佛早有默契一般,着急退避着,让开一条十分宽敞的道路来。闪到两旁之后,还不忘露出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眼睛也好似故意似的慌忙闪避着。此时的楚羽也只能视若不见的走着,不发一言。但是少年的心头某处却难以自制的燃起一股邪火来。

    不过很快,楚羽几人便来到了楼梯口。

    沿着深棕色的木质楼梯而上,一时嘈杂的人声也渐渐稀薄。

    楼梯虽然不是很长,楚羽四人人却走的十分缓慢。

    艾琳走在最前面。她的步伐十分有序、从容。每一踏步的声响都仿佛充满节奏感。上楼的同时,双手还十分优雅的摆在腰间。显得与其他在楼梯上谈笑奔跑的侍者格格不入。

    楚羽则一边不紧不慢的跟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以及不时从身边蹭过的人群,若有所思着。

    楚绣儿紧随其后。直到刚才还紧紧握着的手早已在上楼梯的时候松开,脸上满布的潮红也渐渐褪去。但少女的心却仿佛依旧陷在刚才公子温柔的瞬间,无法自拔。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身前的少年。

    而走在最后的则是林岳,虽然被要求除去了兵刃,他却依旧显得十分机警,不时的看向身后以及四周。

    上到木梯的尽头,是一条有些窄小的环形走廊。走廊的一边是些油画或花卉装饰,另一边则是一扇扇带有数字编号的包厢房门。

    跟着艾琳往左边的走廊走了不一会,就停在“207”号门前。艾琳伸出右手轻柔而优雅的扣了两下房门,说道:“小姐,您要见的楚公子我已经带来了,请您开下房门。”

    “阿大,你去开下门,让他们进来。”有些略带娘气的男声说着,紧接着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便在门后响起。

    不是凯瑟琳小萝莉找我吗?怎么会有男人?

    不一会,房门就被人往里拉开了一半,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如同铁塔一般矗立在了门口。他左手紧紧的握着门把,右手却不自觉的握成拳头。脸上充满严肃的表情,一双凶狠的眸子在楚羽三人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扫着。

    他有着一头散乱的淡金色短发,鹰钩鼻,厚嘴唇,眉毛很高,大眼大耳,左边眉间还有着一道十分可怖的长疤。皮肤有些黝黑,身躯十分壮实,身上穿着一件绣着金色花纹的白色武服,却显得和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他仔仔细细的把楚羽三人盯了个遍,才慢悠悠的把门全部拉开,退回房内,淡淡的说了句:“请进。”

    楚羽一边跟着艾琳往里面走去,一边快速的打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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