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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忘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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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总是一件喜庆又麻烦的事情。丁家家里前前后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丁白父母和众多兄姊操办了三天三天。一家人忙里忙外,虽然不知道都忙了什么,却也是都是些忙不完的琐碎事情。

    丁白大婚当天,把新娘子从顾家接过来到丁家,本来是只有几步路的事情。但是根据小镇习俗,却要绕着镇子转一圈。

    打扮的如一个瓷娃娃般的顾小影,花了个把时辰,抬着绕了双云镇整整一圈。

    顾小影坐在轿子上,东摇西摆,心里却如灌了蜂蜜一样甜的快要化掉。幸福想来也不过如此。

    顾小影幸福的小脸上,挂着怎么化也化不开的甜意。

    游街的队伍从西南出发,先往南走,然后东、北、西,最后再回到丁白家中。

    双云镇的人口不多,算来算去不过几千人。但是每逢婚嫁之事,原来就不宽敞的街道也是聚了不少人。毕竟大多数人也是想沾沾喜气,平静的小镇总需要一些欢乐。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当游行的队伍走过镇东王家大院门口的时候,王家内一处屋顶之上坐着一个人。

    正是王幼竹。

    此刻王幼竹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的娇容下藏着一丝冷意,双眸略显无神。

    原本将自己人生大事没有那么在意的她,莫名此刻心里有一丝酸楚。

    双云镇里生活的人,算得上是很保守。尤其对于她这么一个小女孩来说。

    原本嫁人就是一个头疼的事情。现在却和丁白有这么一件事。

    看着欢歌笑语的人群渐渐远去,王幼竹有些黯然的下了房顶。

    ………………………………………………

    听闻王幼竹绝食的消息,丁白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已经成亲的他,觉得老是麻烦爹娘也不好,就连忙出去,去找自己的一众兄姊。

    当天夜里,还没因为丁白婚礼的忙碌缓过劲儿的一家人,又坐在了丁白家里。

    “要我说吧,这事又和小弟没啥关系,没必要咱们操什么心吧?”

    刚二十出头的二哥总是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话不能这么说,事情是怎么回事咱们心知肚明。”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丁白大哥,略显稳重的说道,“再说,按照双云镇的传统。俩孩子有那么一出事,人家还救了丁白,我们家理应是提着彩礼上门提亲!”

    “咱们不仅无动于衷,还接着就让丁白成了亲。那女娃娃估计也是心里有委屈。”

    “大哥,二哥。这事我也不是逃避,当时我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有那么一点感觉。”

    丁白一脸无辜的说道。当说到“感觉”这俩字的时候,还被一旁的顾小影瞪了一眼。顺便拧了一下丁白腰上的肉。

    疼得丁白直咧嘴。

    “那就说怎么办吧,不管不问也不是那么回事!”丁白的一个小姐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拿出来还算靠谱的一个方案。

    首先,不管不问是不可能吧。双云镇里的人,从来都很质朴实在。那种偷奸耍滑的事情是做不出来。

    而后,丁白二哥提出来了一个办法。众人听后,也觉得差不多是那么点意思。

    “大家都知道隔壁巷子里的陈伯吗?”

    “听说陈伯年轻的时候在落云山脉里,误食了一株草药。好像叫什么忘忧草,以前听说陈伯早年的媳妇,和一个游历的货郎跑了,因此整日闷闷不乐。后来好像是吃了那个药草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又是春风满面!”

    “这么神奇?”丁白暗自想道。

    “我们家丁白娶她女儿是不可能,但是为人家寻来一株药草,让她忘了这事,不就好了?”

    “而且丁白你不是还答应人家一条灵眼鱼,我再约几个相好的兄弟,去帮你再抓一条,你和小影去给人家再道个谢。”老大总是比较稳重,慢悠悠的说道。

    “道谢的时候,你看看人家家里什么反应,如果那女娃子真是因为你小子绝食,那你就把忘忧草这事给人家提一提。”

    “还有老二,你机灵,明儿你去跟陈伯套套近乎,把这关于草药的事儿问清楚,我明天约人去抓鱼,如果都顺利的话,后天一早,小弟你就去人家家里道谢。”大哥最后拍板。把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丁白仔细的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便也不再说话。

    送走哥哥姐姐,丁白和顾小影坐在床头。

    “那会你要告诉我这件事的话,我宁愿让你娶王姐姐。姐姐能绝食,想来也是很难过。”小影侧躺在丁白肩头,悠悠的说道。

    “怎么可能。再说,她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绝食还不一定。等拜访过后,再看吧。”

    刚刚情窦初开的小两口,初尝甜果。丁白低头望着小影的青涩中透着果红的脸蛋,有些情难自禁,便熄了烛火,和顾小影钻进被窝开始打滚。

    小镇夜间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般都是早早睡下,连接着落云山脉,全都陷入一片寂静。

    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泗水城内,有一个虬髯大汉正半趴在酒桌之上,一群穿着鲜丽诱人的女子在旁欢声笑语。

    正在和身边女子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揩油乱摸的男子,突然面色一遍。

    只见他诧异的从胸口处提出一个小盘。看那小盘白若玉脂,却又质感非常。

    只见小盘之上闪过几行奇怪的符文,虬髯汉子一眼瞄过,原本酒意迷离的双眼一闪,再看去时炯炯有神。

    只见大汉左臂一挥,一桌女子一一昏死过去,统统倒下。

    虬髯大汉在桌上扔下几个大钱,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而丁白所在的小镇,和在床头玩闹的丁白,伴随着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悄然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初秋的清晨,日头刚刚升起。丁白便顶着红肿的双眼趴下床。脖子上几个通红的齿印尤为显眼。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顾小影,蹑手蹑脚的就推门而出,往大哥家走去。

    丁白的大哥二哥,在早些年成亲以后,便自己在镇边寻了一处空地,另立家门。这是双云镇的传统,家里男孩子不止一人的话,谁先成亲,谁就要搬出,另寻一处盖房子安家。

    而正是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渐渐让原本只有百户人家的小村落,发展成为一个千户规模的镇子。

    丁白的大哥从小就甚为勤劳,每日早出晚归。所以也一大早就起来了。

    等丁白到大哥家中时,大嫂已经准备了简单的早饭。

    丁白匆匆和大哥大嫂吃过早饭。兄弟二人就出门呼朋引伴,一小群人往危河畔走去。

    而老二那边,也没闲着,早上吃过饭一抹嘴。就去陈伯家里串门去了。

    初秋的河水已经略显冷冽。

    灵眼鱼似乎也是因为天冷的缘故,没有夏日里那么多了。大多数沉在河底休憩。似乎在为过冬做准备。

    不过一个群体,好像总有一两个不太合群。

    灵鱼也不例外。一群人终于在等了半晌以后,终于看见了一条肥大的灵眼鱼在河里冒了头。

    一群人兴奋的连忙下水,真真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腾了好些时间,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成功逮到一尾。

    等兄弟二人回到丁白和父亲的住处,二哥也是早早等在那里,似乎对于那忘忧草,也是有了答案。

    众人趴在一处,又开始了一次讨论。

    一切敲定好,就到了第二天。

    丁白和顾小影两人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提着那条灵眼鱼,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不多时,二人来到王家门口,对开门的下人通报了一下目的,就被请进客厅。

    王家老爷这两日因为自己女儿来的这一出,也是焦头烂额。听到下人说那日自己女儿救过的小伙子上门道谢,还提了一尾灵眼鱼。也没多想,就出来见见。

    随着几句寒暄,丁白也就没有拐弯抹角,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王伯伯,听说王姐姐最近有些不高兴,不知能不能让我们去见一见姐姐。”

    “毕竟姐姐救我一命,我还没有当面道过谢呢!小侄前些日子成亲,想着带着娘子一起,拜见一下救命恩人。”

    “唉,她这几日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她怕是也不会见你们。”

    王家主人有些惆怅的道。

    “王伯伯要不我去试试,不知姐姐是在那间屋子?”

    丁白不肯放弃的说道。

    “那你们试一试吧。”

    说罢,就带着丁白夫妻二人走向后院,到了一间厢房前止步,指了指房门,道:“就这儿。”

    “幼竹啊,还记得那日你在河里救你的小伙子吗?他刚成亲,来拜访你,要不,你开门见见人家?”王家主人轻声道。

    此刻的王幼竹,在屋内的角落里蹲坐着,手里拿着一枝鱼尾骨。几日没吃没喝,王幼竹并没有感觉到饥饿口渴的感觉。只有莫名的烦躁和难过,此刻蓦然听到父亲说的话,愣了一下。

    “原来,还有心。”王幼竹默默的想道。

    只是成亲二字,还是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可是再一想,

    “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吧。”

    王幼竹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这就是所谓的一厢情愿?”

    “等下,我收拾一下。”王幼竹对着门外有气无力的说道。

    原本不报希望的王家家长,一听女儿竟然愿意开门,欣喜若狂。对着丁白说。

    “那你们聊聊,我让人准备点饭菜,你们边吃边聊。”说罢,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不一会,王幼竹的房门从内打开,一袭素衣的王幼竹面容憔悴,人见犹怜。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开了门,就转身进屋内的桌边坐下。

    “进来吧。”

    丁白也没犹豫,抓起顾小影的小手,便走了进去。

    王幼竹轻泯双唇,没有开口的意思。一双看不出感情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丁白。

    看的丁白有些发虚。顾小影似乎看出丁白的不自在。轻轻的握了一下丁白的手。

    “姐姐好,我是丁白的娘子,听说姐姐救了我家丈夫一命,今日特来拜谢。”顾小影看着二人都不说话,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顾小影虽然年纪不大,而且也是没学过识字之类。但还是隐隐觉得,关于二人有肌肤之亲的事,还是不能摆在桌前讲。

    “举手之劳,无妨。”王幼竹冷冷的回答道。

    “听闻姐姐最近心情不好,不知所谓何事?”顾小影虽然心里透的和明镜一样,却也装作不知道。

    “何事?呵呵。不过是些损己利人自作自受的傻事,不提也罢。”王幼竹冷冽的目光凝视着丁白脸,冷淡的回答像一把利剑,刺在丁白身上。

    “王姐姐,您救我一命。我丁白感激不尽。

    如今听闻姐姐茶饭不思,甚是担心。

    我听说山里深处有一株药草,可以替人排忧解烦。叫什么忘忧草。”

    丁白突的一下站起来,重重的说道。

    “我的命是姐姐救的,本应做牛做马前来报答。

    可是家中有双亲在上,如今又有小影需要照顾,无法报恩。

    这次姐姐有苦,我愿意亲自为姐姐去寻一朵那忘忧草,为姐姐排忧解难!”

    王幼竹听闻丁白所言,也是一愣。

    忘忧草她听说过,很是神奇。每年来家中的官商队伍,都点名要收罗此物。

    “好啊!”王幼竹赌气的回答道。“我救你一命,你用一株灵草来换,也算有来有往。”

    “如果你真的找来了,我们之间的事儿,就一笔勾销!”

    王幼竹把“事儿”这两个字,说的很重。

    “好,一言为定,姐姐等我好消息!”

    丁白倔强而又坚定的说道。

    说罢,便起身告辞。

    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但是王幼竹对于丁白,也只是因为这种情愫,有些心动。却谈不上什么喜爱。

    所以王幼竹也没有挽留。看着他们二人起身,远远走去。

    不一会,她父亲带着下人,端着一堆乘着饭菜的碟碗走了进来。

    “咦,那对小夫妻呢?”

    “走了。”

    “也不陪你吃点饭菜什么的,就走了,真是不懂规矩!”王父有些不悦。

    “走就走了,怎么,他们走了我就不能吃了?”王幼竹有些嗔怒的道。

    “怎么会怎么会,来来来,全给小姐放房子里。”王父高高兴兴的喊道。

    父亲和下人走了以后,王幼竹伸了一个懒腰。压下瘦弱的香肩,嗅了嗅饭菜。

    “还真有些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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