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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白呆呆的躺在床上,双眼迷离。透过隐隐约约的床纱望见刷着黑漆的木质房梁。初秋的山脚小镇,丝丝冷意不时涌来。一张崭新的大红绣花棉被压在身上。淡淡的棉花和布料混合的味道,弥漫在丁白鼻尖。
他的右胳膊被一双柔弱的手臂环抱着。抱他的是刚刚过门没多久的美娇娘。新娘子瘦弱的身躯卷着一身蓝色绸袍,白净的香颈上端着一张还未舒展开略显稚嫩的娇容。淡淡的呼吸声伴随着少女的清香,给简陋的房内再添几分温馨。
房间不大,就是一间普通人家的寝房。一张木制大床,外加一座简易的梳妆带。再就一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陪嫁过来的大木柜。大衣柜一般都是放些不常穿或者过季的衣物。一张刚刷过红漆的旧桌,四把松木椅凳。
院子里已经隐隐能听到破柴的声音。可能是担心打扰尚未起床的新人。丁白的父亲故意将劈柴的动静降到最低。怕是心里想着,让娃娃们再多睡个把时辰吧。毕竟,俩娃娃加一块,满打满算才刚刚三十,还只是孩子而已。
丁白并非独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三位姐姐,他是老幺。丁父一生操劳,忙忙碌碌的打了一辈子短工,聊以糊口。丁白的母亲每日起早贪黑,给镇上布坊做些手工活。总算是在前些年把两个大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随着三个女儿的出嫁,家里也比以前殷实些。如今小儿子也办了终身大事。二老总算闲了下来。
丁白从迷茫中有些回神。习惯性的耸了耸肩。或许是忘记了身边有人,原本就快要醒来的俏佳人,被这么一晃悠,也就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相公,你醒啦!”
丁白这才发现,枕边人也是已经醒来。轻声说道:“小影,我早就醒了。”
俏佳人名叫顾影,不过从小她更喜欢别人叫她顾小影。
顾家和丁家离得非常近,算是斜对门吧。只是隔了一条路岔开两边而已。顾小影和丁白也算是青梅竹马。
顾小影从小喜欢坐在自己门口的小石凳子上,等她的丁白哥哥出来一起玩儿。双云镇本来也不大。几百户人家不知道在此繁衍生息了多少年。这座偏僻的小镇,鲜有人外出或者前来。所以无论是交通还是信息,都是较为蔽塞。而一般嫁娶便都在镇内就自行消化了。
丁白同龄玩伴本就不多,而顾小影算是最为亲近的一位。
故而刚到婚嫁年岁,两家家长也是朴实直爽。据说,这年春末某日傍晚,两家家长坐在各自家门口的石凳子上。利用晚饭唠嗑的闲暇时间,对二人从订婚到办婚礼甚至于彩礼嫁妆等等一系列问题,经过简短的磋商,迅速达成了一致。
仅仅半年时间,两人就在不久前,刚过完中秋佳节,就步入洞房。喜成一对小夫妻。
而这半年,却也发生了一件说小不小,说大挺大的闹心事。卡在丁白的心尖。
丁白知道,如果再不去解决这件事,对于小小年纪的他来说,不仅仅是寝食难安那么简单,怕也对两家的名声影响甚大。
“今天,今天一起去见一见王幼竹吧。”丁白吞吞吐吐的,对着顾小影轻声道。
顾小影微微一愣,有些失意。道:“真的要……”
还没等说完,自己先把自己否定了。连连摇头道。
“不不不,还是快去吧。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太没有良心。以后在这个镇子上,怕就是没脸见人。”
“恩。”丁白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毕竟我们也都成亲了,没什么担心的……”
王幼竹也是同镇的一位姑娘。确切的说,是一位比他们一对小夫妻略微大两岁的姑娘。年方二八却已经褪去了稚气,要是不相熟的人见了,肯定是都要夸奖一声,好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王幼竹的家,在镇子的东头,而丁白和顾小影的家在村子的西南方向。平时相好一起玩耍的都也不是一个圈子。况且,王家的姑娘本来也和他们相差了几岁,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是,镇子毕竟也就这几百户人家。再不熟悉,也是多多少少认识一些。
而且王家在本镇也算是有些地位。据说,每年经过镇子的那支官家的商队,大多数时候都是停留在王家。
王家姑娘从小喜欢舞刀弄棒,也是个土匪性子。相好的几个小伙伴也是在被她一路欺负中长大的。年幼的时候,大人们只觉得是小姑娘的个子拔条儿,长得快。因为相较于男孩,女孩长得快,也没当回事,只想着等男孩发育开来,也就自然不怕她了。可是后来才发现。王家这姑娘真不一般。
许是官家的商队每年在他家住上半个来月的缘故。王幼竹也不知是偷偷学习,还是有人给她传授。竟然让她学了那么三五下鞭法。
这对于本来性子就火辣的王幼竹来说,可了不得了。本来就对她恐惧有加的小伙伴,只是气势上输一层。
可是自打她用一根榆树枝子,把一个比他还大一岁的男孩抽的满地跑,众多孩童更是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就这么过了几年。王家家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自家孩子女孩能当男孩子用,甚至还有些开心。可是,当王幼竹身边的小伙伴慢慢都要么娶妻要么嫁人,甚至有的都有孩子了。王家家长才发现有些不对。
本来镇上的小孩儿都是十四五岁就准备婚嫁事宜。可是王幼竹到了十六岁。也不见有谁家家长上门说亲。
倒是有个没甚眼力劲儿的媒婆,本来想去帮忙说亲。
可自打出了王家门,无论去谁家,统统都婉转谢绝。媒婆这才发现有问题。就再也没上王家,更别说提这件事。这可急坏了王家的家长!
王幼竹却也一点也不急。因为,他有别的想法。王幼竹的鞭法不是他偷学来的。毕竟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看两眼就能看懂一套鞭法。
她的鞭法,是她师傅教的。并且,她师父教他的不仅仅是鞭法那么简单。
她师父告诉她很多事情。很多关于外面的世界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很美;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她师父告诉她,如果想看外面的世界,就好好学这套鞭法,只要她能学会这套鞭法。他就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自打哪儿以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渴望的王幼竹,每天早上天一亮,就带着鞭子去练鞭法。
正当王幼竹对未来充满渴望,信心满满而又执着的练习鞭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王家,最主要对王幼竹影响很深的事。
事情牵扯了丁、顾、王三家。而这件事,是要从初夏说起。
自打春末,丁、顾两家结为亲家。丁白和顾小影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发生了微弱的变化。丁白每天一早,不等顾小影出门,就自家跑到顾小影家里。站在顾小影闺房外的窗户喊她,两人结伴再去叫上小伙伴们,然后去林子采野菜捡柴火。每每在小伙伴的面前,丁白也不像以前,任人开小影的玩笑。
每当有人敢欺负小影,也都敢像一个男子汉一样,站出来维护小影。
而小影也开始打心眼里,把他当做自己未来背后的那座山。不知不觉,也由一个野姑娘,蜕变成了一个大部分时候为丁白考虑的小娇娘。当然,偶尔撒撒娇,耍耍小脾气。不过也都是私下在丁白面前。
说是那日也奇怪。两人和一群小伙伴在外面采了一天的野果。一人背着一大笼子的果子。当他们走过回镇子的一座桥的时候。不知谁指着河里的一群青灰色的鱼群,说了一句:
“听说这种鱼,是比目灵鱼。又叫灵眼鱼。它们的肉又鲜又美,最主要对人眼镜特别好。”
“对对,上次我娘从树上摔下来,伤了眼睛。就是我爹逮了一条这样的鱼回家。熬了汤给我娘喝。没两天她眼睛就好哩!”另一个人应声也说。
丁白听到他们说着这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小影最近和她娘闹别扭。因为他娘给她准备的婚衣,是她姐姐穿过的。她死活不想穿她姐姐的旧婚衣。
气急败坏的小姑娘顶了他娘一句:“你和爹爹又不是第一次嫁女儿,我可是第一次出嫁!”
一句话嗝住了小影的娘亲,也逗乐了小影爹。小影爹也没吝啬。花了一两碎银子,在镇中唯一一家布坊扯了半丈红绸,给了小影。小影倒也有志气,自那天开始,就每天晚上自己在寖房内缝制婚衣。
丁白从自家父母那儿得知此事,也是心疼了小影半天。而且最近老是见顾小影动不动揉眼睛。丁白想到这儿,便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顾小影。
顾小影算不得大美人。但是胚子却也不错。跑了一天,红晕的瓜子脸庞上顶着一束略显杂乱的马尾,双眼犹如两条卧蚕,慵懒的睡在秀气小巧的鼻尖之上。也是有些迷住了丁白。只是眼中少了些许灵动,布满血丝的眸中透出丝丝倦意。
莫名的一种爱怜之情涌上丁白心头。
回过头,丁白深深的看了一眼河中的鱼。心里默念道,“小鱼儿乖,等我!”
一群人一路嬉闹回家,丁白也就没再听进去他们聊的其他事。心里想的都是那条鱼。他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明天天一亮,就去抓鱼给小影熬汤喝。
晚饭时丁白得二哥和挺着大肚的嫂嫂从自家房子过来一起吃饭,丁白父母和他二哥二嫂聊得甚欢,倒也没留意丁白。丁白匆匆扒了几口饭,在院中冲了下一身臭汗的身子,便回房早早睡下。
一夜无话。
东边的云层中刚透出一丝亮光的时候。早已在床头辗转的丁白,便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随便套了几件脏衣服,拎了一个破布网袋,便蹑手蹑脚的出门去。
迎着逐渐升起的旭日,丁白一路小跑往三五里外东南方向,昨日的那条河边而去。
这条河在镇子东南偏东方向,水流湍急,河面宽约三四丈,两人深,常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有些危险。
镇上的人一般称其为危河。早年常有孩童不慎跌入淹死。所以自小各家家长告诫孩子,不许到危河边玩耍。丁白自恃水性还可以,加上给顾小影抓鱼心切,倒也没顾忌这么多。
到河边,丁白左右环顾一圈,仔仔细细的搜寻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发现了青灰色的一群鱼,从远方急速游来。速度之快,好像后面有人在追赶一般。丁白二话不说,一个猛子便扎下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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