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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正常呢!”阿蓝边走边说,“我就是晕车,加上可能受寒了,又换个地方,有点儿适应不了——”
许箐跟着她,说:“那你今晚和明天再看看,要是还这样的话,明天就必须跟我一起出山去看医生,这样不能吃又不停地吐,你身体绝对吃不消的!”
“明天肯定就好了!”阿蓝说道,“下午我还想给孩子们上一节音乐课呢,最后一节我要去上课!”
“别逞能了!”许箐说道,“你这样走路都不稳了,还上什么课啊!”
“我没那么矫情,肯定能上课!不信你看!”阿蓝笑道,“一会儿让你看看蓝老师的风采!”
阿蓝强撑着从许箐的跟前走过去,但是脚步却是有点儿飘,不太受控制,头也依然晕得厉害。
两人来到教师办公室,老师们都去上课了,她们两个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许箐看着就三章办公桌,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学校就这么几个老师?”
“是啊,这样的大山深处,谁愿意在这里呆着呢?刘校长是牛沟村的人,家就在这个最近的山头,妻子在家里种地,父母都已经老去,他在这里教了半辈子的书。另外三个老师,有两个是代课老师,他们的家都在这个山沟里,学校和他们的家一样,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前两年新校舍刚刚落成的时候,乡里也分配过年轻的老师到牛沟村,可是人家只呆了一个学期就走了,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阿蓝感慨道,“所以你能理解这些孩子见到我们来,是多么高兴吗?”
许箐点点头:“孩子们也喜欢年轻的老师,需要更丰富的世界。”
“是啊,我们带给孩子们的,和刘校长和其他老师是不同的。我们能让孩子们感知到外面的精彩世界,能让他们的眼睛看到更大更远的地方,能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一个不一样的精神世界——”阿蓝看着窗外的山头说道,“所以,每次看到这些孩子,我就会想到我的孩子阳阳,想到他虽然离开了我,但是能够接受最先进最优良的教育,我心里就觉得很安慰。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坚持每年到山里来的原因,无论多忙,我都要抽出时间过来看看孩子们,哪怕只有一周,哪怕时间很短,来了就能带给孩子们希望——”
“蓝晶——”许箐走过来,轻轻揽着她的手臂,“孩子们心里会永远记得你这个蓝姐姐的,你已经点亮了他们的世界,为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
“呵呵,我觉得我没那么伟大,但是我心里有这些孩子,他们心里也有我,这就够了——”阿蓝笑道,“以后你也会是他们心中的许姐姐——”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课铃声响了,操场上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孩子们都冲出了教室,在院子里追逐着。
下一节课,阿蓝决定去五年级上音乐课。
这里还是复试教学,五年级和四年级是合在一起的,各有二十几个学生,因为老师不够,只能实行复式教学。
不过对于阿蓝来说就部分年级了,音乐大家可以一起上。
听说要上音乐课,孩子们都高兴坏了!他们好久没有上音乐课了,但是,蓝姐姐教他们唱的歌他们每天都唱。
阿蓝和许箐往教室走去,那边就已经听到歌声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是《隐形的翅膀》。
这是阿蓝教孩子们唱的第一首歌,现在听到孩子们唱得如此熟练如此投入,阿蓝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
孩子们唱完了一首歌,然后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阿蓝和许箐。
“孩子们好!刚刚听大家唱得非常好!我听了很感动,我们每个人都是用心在唱歌,唱出了最真挚的情感,今天我想教大家唱《阳光总在风雨后》,也是很好听的一首歌——”
阿蓝的话刚说完,刘凯军就带头欢呼起来:“好耶,我听过这首歌,就是不会唱,我要学我要学!”
阿蓝假装瞪了他一眼,笑道:“那现在请刘班长带领同学们到楼上的音乐教室去,我们静静地上去,不影响别班的同学上课,能做到吗?”
“能!”同学们简直是异口同声。
“嘘!”阿蓝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大家即刻安静了下来,然后排好队,静静地上了二楼。
说是音乐教室,其实就是按照阿蓝的意思铺了一下木地板,放了一台电子钢琴,一台录音机,并且装上了窗帘,这是唯一高配的教室。
来到音乐教室上课,同学们都会主动脱鞋。不过现在是冬天,太冷了,再加上孩子们可能不是每天换袜子,那味道一定不好闻,阿蓝就让孩子们不脱鞋了,在门口把鞋上的泥巴跺干净就行了。
上音乐课是不能坐着的,站着唱歌才能唱得好,这也是阿蓝的要求。
很快,孩子们就分成三排围拢在钢琴边上,等着蓝老师授课了。
阿蓝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乐谱,并且拿出碟子,她要先放一遍歌曲给孩子们听,让他们先好好感受一下,然后再一句一句地来教他们唱。
山里的孩子不会识谱,更不懂五线谱,上音乐课,只能一句一句教。
阿蓝也想过教孩子们乐理知识,只是她自己也是半桶子水,而且这个过程十分慢,就她这样一年只能过来几周时间,是根本教不会的,所以干脆直接点,教孩子们唱几首歌最简单了,这样校园里就会有歌声了。
许箐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看着阿蓝坐在凳子上,打开钢琴盖子,好像一瞬间就有了老师的感觉,很神奇。
不过,她什么时候会弹钢琴的?许箐记得阿蓝高中的时候不会弹琴,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不可能学这么高级的东西。难道是她上大学后学会的?
听完了整首歌,阿蓝开始了她的教学。
边谈钢琴边教,一句一句教,孩子们学得很认真。
一节课下来,悟性好的学生,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像刘凯军和刘三妹这样的,就能唱得不错了。
最后,阿蓝让孩子们跟着她的节奏一起唱一遍——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意与你分担所有
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
要勇敢的抬头
谁愿藏躲在避风的港口
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
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
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
乌云上有晴空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下课后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对一地学着唱,凯军和三妹负责继续教你们——”阿蓝最后说道。
孩子们高兴地下楼了,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
阿蓝却是感觉腰很酸,坐着弹了这么久的琴,有点儿累了。
以前她不会这么容易累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孩子们都下去后,许箐好奇地问道:“你坐在那儿弹琴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圣洁的光芒,就是一个伟大的老师,这种感觉很神奇!对了你什么时候会弹琴的,记得你以前不会啊!”
“呵呵,别提了,我谈得不好。”阿蓝笑道,“大学的时候因为很想学琴,就偷偷到音乐系去旁听,然后等到他们都走了时候,我就自己悄悄在那儿练琴,就为这事儿我还被老师抓到过。后来我负责替老师打扫整栋楼的卫生,并且负责管理每个教室里的钢琴,这样我就找到了机会练琴。但还仅仅是业余级别,也就这些孩子不嫌弃我——”
“哈哈,没想到你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弹琴,你太厉害了!”许箐笑道,“那你后来有条件了,是不是在家里弄了一架大钢琴,没事儿就自己陶冶一下呢?”
“我还真没有弄大钢琴,不过还是弄了一台小的,放在我的小房间里,不好意思放到大厅里,偶尔练练,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会弹琴——”阿蓝笑道。
“呵呵,你还是那么低调——”许箐笑道。
“是没底气,因为知道自己弹的不好,所以不敢卖弄——”阿蓝笑道,“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去,来到一楼,看到刘凯军已经端着两个饭盒走了过来。
“蓝姐姐,许姐姐,这是你们的饭菜,你们赶紧吃吧!”刘凯军说着把饭盒要放到阿蓝的手里。
许箐很高兴地接过来了,打开一看,又是一个菜:土豆烧肉,土豆切得很大块,肉也是一大块儿的,肥肥的白肉看得她顿时就没胃口。
阿蓝刚接过饭盒,看到许箐打开的饭盒,闻到那股猪油味儿,胃里再次翻江倒海地汹涌起来了!
“哦,不行!”阿蓝把饭盒放回到刘凯军手里,捂着嘴巴跑向了操场边上。
许箐放下饭盒赶紧跟上,刘凯军也把饭盒放在窗台上,撒开腿就跑了过来。
只见阿蓝蹲在那儿,狂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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