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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玉娘子是真的被花老爷像模像样地禁足了起来。
她去书房找花老爷撒娇,怎么哀求都被拒绝,这次花老爷是真的被吓到,一定要给玉娘子个教训。
“你不准出去,一定要认清你的错误才准出门。”
花老爷说话很坚决,玉娘子想了想也没再说,这次危险本就是她自己自找,要是再警惕一些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该待在家里冷静一番。
花老爷这样说,也言明不准丫鬟和门房偷偷放小主子出去。
玉娘子同自家父亲解开误会之后,也不想再自己一个人扛,按着小娘子的生活规律安心过下去。
只是,玉娘子在家中也再未见过裴家的大表哥,有些忧心起来。
偶尔她倒是从姑母身边的丫鬟嘴中得知:大表哥这次也是被压着管理自家的商铺去了,玉娘子松了口气,万幸这次没有给大表哥造成太大麻烦,她为大表哥悲伤了一秒,又去裴家姑妈怀里撒娇去了。
虽然不被父亲准许出去,但她窝在家里倒也是过上了舒坦的生活。
新来的丫鬟和其余下人很快就融入到了居云院的生活,厨娘小明显然很清楚玉娘子的口味,做出来的饭菜总让玉娘子多吃上几碗,婆子和丫鬟也不会因为自己老一辈的资历而看高自己,安安分分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新的下人融入居云院当中,有些下人被调去其他院,留下来的下人怕被新来的下人给替代,伺候主子更是尽心尽力,如此这般,也算得上一个好结果。
玉娘子过得舒坦,心事也少。
倒是再也没有听过明娘子和二婶娘一家的事情,她总有些不安。
玉娘子侧敲旁击地询问了奶娘之后,奶娘知晓她会问起,倒是爽快地说了。
“那一天之后,老爷便请了大夫给二夫人看病,现下她已经病愈了。”
玉娘子有些恶意地想,这二婶娘命还真硬,若是直接死也就费不着自己还要费尽心机来弄死。
父母债,祸不及孩子身上,若是二婶娘真死了,看在同根生的份上,她也会对父亲求情把明娘子和宝哥儿带到府上来养着。
“那就好,大姐姐和弟弟呢?”
“二夫人病愈之后,在家里做起了女红,能保证明娘子和宝哥儿衣食无忧也就罢了,听说还在集钱还债,”佩兰姑姑不动声色地看了玉娘子一眼,才继续说,“也就是二老爷在赌坊赌了不少。”
赌徒的德性果真是一天不赌,手就痒痒,但让玉娘子没想到是这二婶娘竟然会这般安分地做女红养家,而不是到处做邪来隔阂人,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但玉娘子心里这般编排二婶娘,面上却是一副听到这个消息又伤心起来的神情,红着眼圈说道,“二婶娘真是辛苦,二叔怎么那个样子,我先前见大姐姐都瘦了一圈,这样都不顾着家,还出去赌钱?”
她仰头期待地对佩兰姑姑提议,“要是能接大姐姐到我们家来就好了,奶娘你说父亲会同意吗?”
佩兰姑姑见小娘子又发散起多余的善心,劝解道:“就像小娘子不愿意离开老爷身边一般,明娘子也不会愿意离开她的母亲和弟弟。”
“可是,”小娘子犹豫一会儿,“二叔赌钱啊,”她好似回想起之前不好的经历,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赌钱的人要是没有钱,会不会像那晚的那些人那样去做拍花子的?”
她拉住奶娘,“要是他把大姐姐和小弟弟给卖出去怎么办?”
这话倒是给佩兰姑姑提了个醒,要是二老爷真的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恐怕他第一个要报复就是自己家,要是乘人不备把小娘子给带着走了,又怎么找得到?
“不会的,小娘子放心,老爷会照看着二夫人一家。”
小娘子这才拍着胸膛,直呼:“这样我就放心。”
果然,佩兰姑姑神色复杂,不久就用了个借口离开了,匆匆地不知道去哪里。
玉娘子打着络子,心里想的还是刚才那件事,看来奶娘是明白了自己的担心,这下家里对那一位的防备就更紧了,像那种在泥沼中滚出来的蛆虫就该安安分分待在阴沟里腐烂,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才好。
这样也就不会弄脏自己的手,那些讨债人就会给二叔一个痛快。
“小主子,那只小狗又来了。”
玉娘子的注意力被声音给引了过去,果然只见一个小白狗把头从门下钻了出来,小耳朵兴奋地竖着,尾巴也在身后轻轻地颤动。
“雪团。”
玉娘子轻唤一声,那只狗也察觉到什么往玉娘子这边看过来。
原本在窝里睡得的正香的雪球像是嗅到什么味道,机警地抬起脑袋往门口望,见到是自己的小伙伴,便从窝里跳了出来,它一边往门口这边跑一边还在不停地摇着小尾巴,看起来因为小伙伴的到来非常兴奋。
两只毛色相同的白狗亲密地触碰着湿润的鼻子,用互舔来表达喜爱。
在玉娘子的眼里就像是两朵软趴趴的小云朵趴在一起。
外边那只小狗把爪子扒在门栏想要进来,可惜身子太小门栏太高,急得在外边绕圈子,“呜呜呜——”的直叫。
另一只极其通人性,又回了身,跑到玉娘子的身旁边,把玉娘子的裤腿咬住,往门口拉。
正巧藿香走了进来,顺便把外边那只小白狗抱了进来。
一下地,那小狗蹬着腿往玉娘子身边跑了过来,两只狗都往坐在小杌子上的玉娘子的身上扑,想要玉娘子抱一抱,在她脚下闹个不停。
“别闹,别闹,”玉娘子被这两只傻狗闹得直笑,抱起一个,那小狗就甩着舌头往玉娘子脸上糊,藿香蹲在小娘子身边拿篮子里的小毛球去逗小狗,又拿出一些小狗喜欢吃的东西给它们吃,两只小狗立刻在她们的面前大吃起来。
这时,新补上的丫鬟——厚朴也走了进来,一见小狗也“呀”了一声。
“啧啧啧,这小狗怎么给弄进来了?多脏啊,看看这地上的泥水!”
她倒说得也不错,这小狗身上倒是干净,可在地上跑了一圈脚上沾满了融雪之后的泥水,它这“哒哒哒”地走了一圈,弄得地上都是泥水,就连小娘子也在和小狗玩耍时沾上了一些。
“这是小娘子从前养的小狗,小娘子喜欢它,寻常都是放进来的。”
“这么脏,总需要弄干净再给小娘子玩,要是让小娘子染上了什么病症,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话说的不重,只是给藿香提个醒。
藿香不说话了,这件事是她的错,只想着小娘子喜欢,也没注意这些,厚朴拉着小娘子要去换衣裳,藿香捧着小狗要去给他们洗个澡。
玉娘子却突然开口道:“等等,把小狗给我。”
她看看藿香手上的两只小狗,又道:“左手边的那一只。”
身上衣服不同,玉娘子可以辨认出那只是雪团,那只是雪球,抱过手上的是雪团,玉娘子从它的衣裳小腹处的小口袋掏出一张叠好的纸。
展开一看,果然是昨日约好的竖笛简谱。
玉娘子展颜一笑,把纸张又重新叠好,用花瓶压在桌子上。
却是那一天见过敏行小郎君之后,隔日之后雪团便被他托人送了过来,可是玉娘子抱在手上还没多久,它就和雪球玩到一块儿去了,玉娘子原本也不打算管它,没想到一到喂食的时间,从草丛里钻出灰扑扑的小狗就只剩下一只。
隔天,雪团再被送过来之后,玉娘子就在他的身上套了件有口袋的衣服,在口袋里放上“善待小犬”的字样,果然到了晚间它又不见了踪影,但隔壁偶尔能跑来一只小狗。
一来二去,玉娘子也就约定俗成地与邻居家的大哥哥通过这样的方式交流起来。
若是一日不见雪团的身影,玉娘子还会觉得慌张。
不过是昨日写了张“竖笛”的字样,敏行郎君就送来了简谱,真像一个哥哥在对待自己。
玉娘子泡在浴桶里还在想。
若是一直这般,自己很快就会忘记前世的不快了吧。
她的目光又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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