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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老人。
若说是人,这只干瘪的手和手臂怎么会突然变长了,竟然能从洞里伸出洞外,那么准确地抓住从悬崖顶上坠落自己?这明明是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死石洞,白衣老人又是怎么离开石洞的呢?
若说是鬼,鬼怎么会吃烧鸡呢?还能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说人话呀?自己还没有死,这是可以肯定的。
就算是神仙,也没听说过神仙食人间烟火啊?紫玉不敢相信人世间会有神仙存在。
紫玉认为神仙之说只是个美好的传说,因为即使是师父也没说她见过神仙,当然,师父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他希望能够见到神仙。
鬼怪倒是存在的,紫玉自己就亲身经历过,不过现在他又糊涂了。
紫玉百思不得其解,想来结论只有一个:既然不是无常鬼,那么只有无法解释的怪人,白衣怪人。
紫玉满是狐疑地看着白衣老人香兹兹吃鸡的样子,一丝一丝的扯下来,送到口里,一口一口的咀嚼着,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咂嘴声。
紫玉的口水流到了嘴边,白衣老人吃鸡时的喜悦,勾起了紫玉的食欲,紫玉使劲的往肚里咽下涌上来的食欲感,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白衣老人的那只鸡,他真想上去咬一口。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紫玉知道这是白衣老人故意引诱他,也知道这个白衣老人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出去的。
但是,就是他现在的强烈的饥饿感,依然支撑不起他的身躯,心脏的暴跳乱颤,就已经把他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已经是十天了,紫玉的头脑还算是比较清晰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应该是今天,对,就是今天,他将要全身爆裂而死。
疼痛也从胸部扩散到全身,他只有不断地向山洞的墙壁上撞去,甚至是想要撞得头破血流,让自己早一点死去。
可是,他的力气不够,想要撞死都办不到了。
无奈,紫玉要找白衣老人,帮一下自己,早点解脱,可是,再看白衣老人时已经不知去向,山洞口的一点点光亮也消失了。
白衣老人没有理会紫玉的死活,已经离开了山洞,黑漆漆的山洞,只剩下紫玉一个人。
无尘崖山洞。
无尘崖,只是无尘道人自己取的名字。
不过,无尘崖上有灌木、翠柏护顶,崖下有鬼谷河水荡尘,取名无尘崖倒也有几分贴切。
然而,人们只知无尘崖,却不晓得无尘崖中另有无尘崖山洞。
无尘崖山洞,又名无尘洞。位于无尘崖北面悬崖壁的中上部位,陡峭绝壁,是极为罕见的花岗岩石洞。风吹不入,雨打不进,崖上无尘土,崖下水荡尘,故也为无尘洞。
无尘洞洞口很小,仅仅能容一人爬行出入,洞深幽暗直达山体中部,至少也在三十几米开外,洞壁光滑。
山洞最里面稍微宽敞一些,约为百平米的圆形,地面也比较平坦,而洞内则是光秃秃四壁,可谓是一个死洞。
无尘洞看似是与悬崖崖壁垂直,其实是略微向下倾斜的,而洞口处的倾斜度足以让一个石块滚滚滑落。
若从无尘崖外,透视这个无尘洞,就好像是一个放倒的一个葫芦,底大口小,颈长微向下倾斜。
无尘洞完全可以形象的称作葫芦洞,洞中也另有天地。只因时代较远,人们早已忘记前尘之事,故至今没有人知道其中详情。
……
留在紫玉胸前的骷髅掌印,已经伴随紫玉的生长,长达十一年了。恰如刻在一颗小树上的痕迹一样,树长痕迹也长。
尽管紫玉的师父西域神尼,常年以其深厚的功力延续着紫玉的生命,但却始终未能阻止住骷髅掌的魔力的成长。
尤其是近些天来,骷髅掌掌印的魔力毒性,更加疯狂地生长。令人生畏的是这个生长却是横向深入的生长,而且大有不穿过身体誓不罢休的气势。
随着魔毒的生长,紫玉的病痛发作频率也是越来越高,病痛发作时必是揪心挖肺的抽搐,这让紫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今的骷髅掌掌印已在紫玉的前胸正中深深凹陷进去半尺有余,一个诡异的五指掌印完全笼罩在紫玉的心窝处,前胸的八根小肋骨都已经发生了严重形变,并向肋骨的两侧横向伸展出去。
本是突出隆起的肋骨,如今已是接近扁平状态,五脏六腑被压迫到胸腔上部三分之一处狭小的胸腔内,看样子过不了今天,紫玉的前胸就要紧贴在后背上。
骷髅掌的魔力依然不减,紧紧地挤压着紫玉的前胸肋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终于让紫玉发出几声凄惨的吼叫后便昏厥过去。
醒来后,突然间发现一点微弱的光亮存在,这给紫玉带来了幻想,他要爬出这黑暗的山洞。
紫玉强忍着疼痛,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的朝着光亮处爬去。
三十几米长的石洞,紫玉几乎用了一个夜晚的时间,每爬行两步,都会产生一阵痉挛性的疼痛,整个人就要缩成一团,疼痛劲过去才能面前向前爬行。
好不容易才接近洞口处,紫玉吞下几口清新的空气,一丝暖流流进胸腔,顿觉身心也好像比先前舒畅了一点。
稍停后,紫玉继续爬行,光滑的洞壁让他发现自己不必怎么用力,身体就缓慢地向前滑出,在接近洞口处时,他便极力地把头伸出洞外。
洞内的幽暗已经让他厌烦透了,还有那个“所谓的白无常爷爷,白衣怪人”更是不可理喻。
当紫玉睁开双眸时,谁知,已经适应了洞里幽暗的环境后,却被洞外突然间泛出的耀眼光亮针刺般的猛烈一击,顿时迷茫,无数的星星在闪烁,转而,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身体却还在慢慢地滑出。
幸好,紫玉的身体又是一阵的抽搐,不得不蜷缩着身子,这也就使他无意间卡在了洞口,这才没有在这个略微向下倾斜且是光滑的石洞中继续滑落。
若不然,紫玉就该掉进鬼谷河了。
短暂的失明,让紫玉能够清晰地听到鬼谷河河水哗哗的诱人响声,这响声仿佛是不停地召唤着一切有生命的物体都快点到河中洗浴。
稍后,蜷缩成弓形的紫玉,又感觉到了身体有滑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慢慢地滑动,却又是恋恋不舍的滑动,迟滞滑动。
当紫玉的整个脖颈滑出洞口时的一瞬间,裸露的脖颈被一阵凉飕飕的冷风缠绕起来,猛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让紫玉心神一惊,急忙蜷缩身体阻止住下滑的身体。
双手与后背支撑住石洞洞壁,而头部已经伸出了洞外,紫玉不敢乱动了。
就这样,从外面看来,紫玉的整个头颅就像是长在悬崖峭壁上一样,聆听着鬼谷河的呼唤……
紫玉感觉到了鬼谷河在呼唤着他,且是委婉不停地说道:“快来……快来吧……来吧……鬼谷……河……欢迎……你的……到来……”
紫玉也想松开双手,让自己自然而然地投入到鬼谷河的怀抱。
然而,当他心中沉静,就要散手任其自由的时候,就觉得耳边传来的这种呼唤的声音中,似乎是隐藏着隐隐约约的凄厉哀鸣声。
这种凄厉的哀鸣,让紫玉心中一惊悚。
在谷家村中小住的时候,就曾经听过村里的人们说过,鬼谷河妖孽横行,河神与妖孽经常打斗,最后妖孽占了上风,鬼谷河河神不知去向。
但凡踏入鬼谷河中的人,就从无一人生还。
鬼谷河的呼唤还在持续,到底是鬼谷河河神在召唤他,还是鬼谷河河妖在召唤他,他说不清楚。
而这股饶脖颈的冷风袭来时,却是让他感觉到,在空空旷旷中,召唤他的绝非是什么神仙,最大的可能是黑无常鬼索命来了,要么就是妖孽的呼唤。
紫玉想到这里,顿时,下地狱似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却是他内心中产生的无形恐惧带来的。
尽管紫玉多次想到过自己要了却残生也就算了,不想再忍受痛苦的折磨。
但是,当他真正要与死神相聚时,心中却是总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的心态,究竟是什么?现在他自己也不能说的那么清楚了。
剧烈的阵痛又开始发作了,整个胸膛在灼热中燃烧着,心与肝绞在一起,强烈的抽搐使得紫玉不得不缩回头蜷缩着身体,弓身撑壁,眉头紧蹙,双眸紧闭,咬紧牙根抵御阵痛,而双手却是不敢放松支撑的力度。
无限痛楚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双手更加用力,以此来抵抗内心的剧痛。
紫玉强咬着牙根,把疼痛转移到双手和后背,背部摩擦石壁,双手交错击打着石壁,鬼使神差的缓慢地退回到洞内。
然而,退回洞内后,还是终究忍受不了五脏六腑的折磨,他又一次选择了直接面对死亡。
死亡,对于年仅十一岁的紫玉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遥不可及事了,只是决心和形式的问题,这时的紫玉早已无惧死亡。
然而,此时偏是恐惧的心理强烈震颤他的心灵,他曾经想过千百次死亡时的情形,唯独没有想到是此时的无助、无望的等待,还更有一份就要进入魔鬼地狱前的恐惧。
奈何天不佑人,恐惧也无法摆脱痛苦的折磨,紫玉多少也有一点为自己感到可笑,可笑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埋葬自己的密洞坟墓。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紫玉只好慢慢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十一年的时间里,紫玉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如今师父也离开人世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十一年的时间,他的生命已经够长了,假若能够在安静中死去,或许都是他最好的解脱。
此时紫玉反而觉得这些天里自己苦寻苦找的不是生命的延长,而恰恰是自己生命结束时的方式以及自己的墓地。
想来这个无尘崖石洞就是自己的天然坟墓了。想到这一点,紫玉心中倒也坦然了些许,一丝苦笑在紫玉的嘴角处流动出来。
不知何时,又一个声音又把紫玉从死亡之梦中惊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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