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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放榜的第二日,是及第进士的第二位领着第一百至二百名的新科进士登榜。
眼必有二,故而第二名称作榜眼。相比于探花日,今日的放榜热闹程度有增无减。有的人是关心昨日未登榜的自己今日是否会出现在金榜之上,而有的人纯粹是关心榜眼的人选,那个能强过苏子期的仕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尤其是在江南仕子的眼里,榜眼必须是一个能说服他们的人选才可以。
市坊的商贩们长了记性,早早地将店门打开,将货物摆放了出来。可顾客们都被拦在了人群之外,便还是无奈,又钻到了人群里盲目张望着。
榜张定之后,张榜的禁监官员们离开了现场。学子和无关的人群一起涌了上来。识字的和不识字的一起,瞪大了双眼去看那些跟自己有关或者无关的信息。可当众人看清了榜单上的名字之后都震惊无比,无论是识字还是不识字的。
因为,榜眼有两位!
何牧和习木羽共列榜眼!
习木羽是肃州府乃至西凉道出了名的才子,镇凉镖局总督头习居良的长子。文武双全,武三品,文榜眼。放眼整个大同国也是顶尖的存在。而胜过苏子期,虽然是不可预料的事,但终究不是无法接受。
可这何牧又是何许人?胜过苏子期,和习木羽齐名又排在习木羽的前面,若有此世间大才又怎么会籍籍无名。人群中的人们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急切的想知道此人的来历。
“这何牧是哪路的神仙?没听说过啊。”
“不出名,但这名字我想起了一桩事。”
“什么事儿?”
“今年香亭阁的诗会,那首被杨老青睐,发榜前就题入了香亭阁的诗,作诗的好像就是叫做何牧?”
“就是他?那日光看诗去了,别认错了或是重名了。”
“管他呢,三甲题诗的时候再好好看看。”
“可为何会是双榜眼,本朝从来没出过双三甲的恩科。”
“对啊,既然这何牧排在了习木羽的前面,为何不够个状元?”
“难道是三甲本就定下了,只是丞相大人顾及苏家的颜面,硬把苏子期塞到了三甲之中?”
“谁知道呢?只是这状元郎到底是何等人物,今年的三甲之争竟然激烈到了如此地步吗?”
因为头榜还未出,众多杰出的仕子都挤在了头榜之中,各路府的杰出人才都盼着头榜中的名次,因为那里才是大同未来中流砥柱层出的地方。有人因为在已出的两榜中看不到自己的名字沮丧不已,伤心欲绝。而那些志向远大的人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出现在这两榜之中,头榜才是自己的目标所在。
今日的林府格外热闹。
两位新科榜眼和西凉路的中榜仕子们都在第一时间,一齐聚到了林府。
习木羽向来跟林翕交好,来林府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肃州府和西凉路的一众仕子远来京城,向来是以习木羽为首,如今他又贵为榜眼,自然是一言一行都影响着这群单纯的年轻人,比如来林府这件事情,便是极其显得盲目。而何牧因为安国寺的事情和林翕有了不可分割的奇怪联系,今日也是不知为何来到了林府,他仍旧是穿着有些破旧的衣衫,一早就背着自己的书篓和行李站在了林府的门口,此时正好和赶来林府的一众西凉路仕子碰到了一起。
很自然不过的事,在一众西凉路仕子的眼里,这个稳压习木羽一头的同科榜眼理所当然是,很不顺眼。
“呦,这不是榜眼嘛。怎么何兄刚刚高中榜眼,就想起了找公爷沟通交谈?当日的春闱考场外不见何兄对小公爷如此亲近。”一位肃州仕子从人群中挤到前排说道,常流想拦的时候已经迟了。
“是啊,何兄这副模样,是刚从丞相府过来的?怎么丞相府的探花郎排挤你这个榜眼了吗?”有一位云江的仕子随声附和道,只是他刚说完这话便看到了面色有些难看的同为临州仕子的刘贤录。刘贤录虽然是临州仕子,可自入京起就和习木羽等人交好,同出同住,已经鲜有人记得他也是个临州仕子。
“子期身负一家荣辱,实在是身不由己,章兄何必出口伤他。”刘贤录此时说得有些怨气。
那章姓的仕子面露难色,开口解释道“是我出言不慎,不关苏探花的事。”
习木羽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走到了何牧的身边,开口道“为什么不进去?”
木头人一般的何牧此时才动了动脑袋,回答说“小公爷不请不敢入。”
他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被西凉路的仕子给听到。一众人等顿时就要发作,被常流和马靖艮以及刘贤录拦了下来。
习木羽听完,更是笑的弯下了腰。冲他摇摇头又挥挥手,自己走进了林府的大门。一众西凉路的仕子跟着他,路过何牧送上白眼,然后也一涌进入了大门。
不一会儿林府里热热闹闹开怀大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声音也不大不小,刚好何牧可以听到。
林府外的何牧还是一动不动,站的跟木头人一般。
一直到太阳西落。林府外的木头人还一直在。
西凉路的仕子们离开林府的时候,发现了连站姿都没有改变的何牧,依然手里攥着破烂的包袱行李,背着同样破烂但是异常整洁的书篓。这时候的他们心里似乎涌上了一些异样的情绪,有不解疑惑,但更多的似乎是同情?当他们发现自己心里有了这些情绪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赶紧从他的身边经过,而这一次更像是逃离。
太阳慢慢靠近了西山,夜色眼看就要落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府紧闭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林翕提着一把破旧的朴刀,看上去似乎是有了些年头,他的身后跟着吴伯,吴伯的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有两碗菜堆的高高的饭。林翕跨过门口,就坐在了门槛之上,将手中的朴刀扔在了一旁,从吴伯手里接过了托盘,放在脚前。吴伯回到了大门之内,只留下林翕和台阶之下的何牧。
林翕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珠,然后从脚前的托盘里端起一碗饭,大口的粗鲁的狼吞虎咽了起来。何牧的眼睛盯向他,他也对视上去,但是就是不开口说话。
何牧看到他的动作,将自己的行李卸了下来,放在了台阶之上。然后走上前从林翕的托盘里端起另外一碗饭,坐在林翕身前的台阶之上也大口吞咽了起来,比林翕大口,比林翕粗鲁。
“你真的是除了一颗脑袋聪明点就什么都不剩了”林翕气极反笑。
何牧回头看着他吃饭。
“原来你还知道背对着人吃饭是极其无礼的?”
“我不知道,可你又不介意,为什么要说。”
林翕此时是真的气到了极点,所以干脆大声笑了起来,笑的一声一停的,不知道是气到了还是噎住了。
打更的更夫第一次巡逻到林府的门口,打着灯笼一照,吓了自己一大跳。两个人正蹲坐在林府的门口大口吃着饭。心想林小公爷果然是天底下最心善的人物,连施舍叫花子的饭菜都那么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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