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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爬上凤凰山山谷后，死里逃生的秦海，搀扶着同样是死里逃生的一瘸一拐的曹敏霞，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了两个多小时的羊肠小道，最后，搭上了一辆石岭开往铜岭的农交车。
铜岭是个县城，虽然不算大，但四通八达，是南边的一个交通枢纽地段，只要到了那里，回家的返程就有了多种选择。不论是秦海回天京，还是曹敏霞回西陵，都可选公路，或铁路，或水路，或航空。
才上了农交车，曹敏霞刚刚落座，屁股还没有坐正，不知疲倦的秦海，急不可耐地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敏霞，你就别回西陵那个破地方扫大街了，跟我去天京，过一过贵族的生活。”
“不成！不成！”曹敏霞想都没想，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绝对不成！”
“怎么不成？你还有什么顾虑？”秦海大感意外，随即喉咙发了粗：“唉，你别忘了，从坠崖逃生后的那刻起，我，还有你，都已经是合法的‘单身’了，来去自便，‘单双’自由！”
“啊？这？”被秦海一语点醒的曹敏霞，先是一愣，片刻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噢，不过，太突然了，我得考虑考虑。”
奇了怪了，她怎么没爽快答应？
难道她心里已经塞满了程东亮？
不会的，从她这两天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的心房里，应该是给我留着床位的。
那又为何呢？
如果，换着其她的女人，能从鸡窝直接飞进金屋，绝对不会有一秒钟的犹豫，何况，她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贫民窟里，更加懂得物质的重要。
难道，她是穷习惯了，穷麻木了，已经对物质失去了兴趣？
大脑飞速运转的秦海，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的确，正像秦海所猜的一样，眼前的曹敏霞，仍然深深地爱着秦海，而且，十二万分地想投怀送抱。
她，之所以犹豫不决，不是心中已经没有了**，而是因为，她实在很难相信，这块色香味俱全的馅饼能砸在自己的头上。
此时此刻，巨大的担心，使谨小慎微的曹敏霞，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富可敌城’而又‘风度翩翩’的跨国集团总裁，能续一个‘人老珠黄’的‘扫帚大妈’吗？
老牛吃嫩草！那是千千万万的老牛的梦想和追求。
古今中外的老牛，皆是如此！
身健体壮、腰包鼓鼓的秦海，会例外吗？
噢，假如，他真的想啃我这颗老草，那只有这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一个另类，一个有自虐倾向的‘变态’；
要么，长期的总裁生涯，使他已经养成了强烈的占有欲，当年因‘失联’而没能占有我，一直心有不甘，如今，机会来了，他仍想占有我一回。
……
我又不是悟空，怎能看得透如今的秦海的花花肠子。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是跟他到天京当贵族，还是回西陵继续当我的扫帚大妈？
曹敏霞，向来很有主见，但，这回懵了！彻底懵了！
他们上车的地点，距离铜岭县城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车子已经开了一个小时。
通往铜岭的公路，崎岖不平，加上农交车破旧不堪，所以，一路颠得要命。不过，这并没影响到秦海与曹敏霞的谈话。
“敏霞，你想好了吗？”秦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曹敏霞。
“嗯！”曹敏霞没有看秦海，只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秦海喜出往外。
“看你高兴的，你知道我想好了什么？”曹敏霞慢慢转过头，看着秦海。
“还用说吗，当然是决定跟我去天京喽！”秦海一脸春色。
“不！”曹敏霞很平静，只是摇了摇头，
“啊？！”秦海大感意外，脸一下子发了青。
“还是各回各家！”曹敏霞转过头看了看车窗外，然后，又慢慢侧过脸，看着秦海，异常平静地说道：“这个问题么，我看，以后再谈，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容我回去好好想想，等哪天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不！我找了你三十几年，这次因祸得福，好不容易在一块了，不能再分开了！”秦海一把抓过曹敏霞的手，激动地说道：“何况这是天意，你知道吗，这是天意！”
“什么，这是天意？”曹敏霞把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
“是啊，你想想，为啥我们四人同时坠崖，偏偏我俩挂在了树上，而他俩却双双失踪？”说话间，秦海激动得一把抓住曹敏霞的手。
“但是，”
“唉，我说敏霞，你别再‘但是’了！”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秦海，打断了曹敏霞的话：“你再想想，程东亮和夏晴两人都走了，我俩就是回去了，也都各自独守空房……”
“我想，一个人过，挺好的么，没人管，还自由哪。”曹敏霞违心地接过话：“再说了，你我都这把年龄了……”
曹敏霞不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只是，在无法确定‘跟着秦海是福是祸’之前，她只能说一大堆违心的话了。
“就因为我们都这个年龄了，都快老了，更应该有个伴呀！”
“哎，我说大土豪，你愁什么，凭你的地位和财富，想要有个伴，分分钟的事呀，年轻美眉，招手即来。”
“也许吧！不过，我这人哪，不想老牛吃嫩草。”
在这一刻，秦海不是说的违心的话。
“唉，老牛都想吃嫩草的！”曹敏霞朝秦海点了点下巴，道：“这是天性！”
“噢，你说得对。”秦海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敏霞，你知道吗，你在我的心中，不论过去，还是眼下，永远都是那颗鲜嫩欲滴的嫩草。”
“那，也只是你想像中的嫩草。”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是一颗老老草，但我秦海，此刻郑重宣布：管它老呀嫩的，面对一望无际的草原，我只咬定你曹敏霞这颗草。”秦海实话实说。
在商场，为了获利，秦海不得不经常说些违心的心，但面对曹敏霞，就是他想说些假话，也开不了这个口。
“人的口味，不是一成不变的。”曹敏霞突然把目光移向了秦海的眼睛：“万一哪天你想换口味了呢？”
她的这种担心，不是她自己凭空想出来，而是现实社会无数事例所提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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