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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大嬴王朝东南部,中州杭城。
城外,夕阳西斜,细雨朦朦,晚雾轻笼。颇有“江南尽得早春意,烟雨微朦三月中”之诗意。
一人一马自雨雾中逐渐呈现身影。走的近了,方能看清人是少年,马是老骥。
望着巍峨厚实的坚固城墙,少年晃了晃脑袋,轻轻呵了一口气:“杭城,我来也!藏剑山庄,我来也!”
这一路的劳苦辛顿可是让少年吃尽了苦头。尤其是马车内的这个女人,更是让他无数次的抓狂。这十几日来昏迷不醒,偶尔睁开双眼苏醒却总是喊打喊杀,仿佛走火入魔一般。少年又做不到半路将其丢弃任其自身自灭,只得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的赶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十五日的长途跋涉,终于在日落暮色之时堪堪赶到了大嬴王朝最为繁华的中州杭城。
少年抖了抖落在青衫上的水珠子便提起鞭子轻轻一挥,拉车老马打了打响鼻,慢悠悠的朝城门口踱去,犹如在雨中信庭漫步,丝毫没有顾及主人此刻急切的进城之心。
车轮“咕隆”声,马蹄“的的”声,以及雨水“滴答”声,竟交织成一曲优雅的暖春小曲儿,使得少年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弛,愉悦的笑容自他嘴角一处浮现。
“站住!”临近城门,一声叱喝让少年身躯微微一僵。十来把长枪泛着微微寒光自雨中探出,遥指少年。
少年心中却有些许讶异,大城市不愧为大城市,城门守卫尽如此严厉。勒了勒缰绳,少年双手一摊,嘴角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问道:“不知各位大哥,叫住小弟所为何事?”
“立刻下车,接受检查!”士兵用枪指了指少年郎,如敌将至一般,面容严肃道,“何方人士,姓甚名甚,进城何事,车里又藏着什么?”
少年翻身下马,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开口答道:“在下叶无期,宛州人士,此番进城是为我那可怜内人寻个名医治病。”
“外来马车,必须搜查,此乃府主之命,不可违抗,任何人须得配合!”士兵队长向前踏出一步,一手叉腰,一手紧握腰间佩剑,严厉的盯着眼前少年细细打量一番,见他未有任何异样,便打了一个眼神。身旁小兵心领神会,便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之后举起手中长枪向车子布帘轻轻掀起一角往里探去。
叶无期观此举动,怕惊扰了车内这个不可捉摸的女人,便急忙伸手向怀中掏去。
“住手!”士兵却被叶无期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如临大敌,不由得紧握兵器,枪尖更是往叶无期胸前一递,紧张叱喝道,“手中揣有何物?慢慢摊开!”
“内人偶染重疾,望各位大哥行个方便,区区碎银不成敬意,给大哥们烫几壶酒吃,驱驱寒气。”叶无期扬了扬嘴角,挂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而后缓缓走进士兵队长慢慢摊开手心小心翼翼说道。
一锭约莫五两重的银子自雨中呈现,惨白如雪,分外刺眼。
士兵队长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毫不留痕的收起了银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便对身边城卫大声斥道:“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愣着干嘛!还不把枪都赶紧收起来。公子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出身名门大派,岂是乱党贼子之流,快快放行,万万不可耽误公子夫人的病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乎?
叶无期见士兵都让开了路,悬着的心便放下,牵起老马进城。
兴许是看在那锭分量十足的白花花银子份上,士兵队长又想了想,快步赶上少年,指了指正前方悄悄说道:“陆神医在南门朱雀街坐馆,径直走即刻到达。还有,晚上若无他事,万万不可在街上逗留,切记切记!”
叶无期不解道:“这却是为何?晚上有宵禁乎?”
士兵队长瞄了瞄四周,见未有异样,便附耳小声嘀咕道:“前夜有乱党之流行刺府主,虽未得逞,但府主护卫却也是死伤惨重。府主震怒,要求彻底盘查。你一个外乡人还是小心为妙,乖乖呆在房间里莫要乱跑才是正道,否则被当成奸细抓进牢里就有苦头吃了。”
竟然有人行刺府主?一城之主的实力起码也在之境吧,这刺客是胸有沟壑还是胆大妄为?但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何必多想。叶无期便对着士兵队长拱了拱手开口谢道:“多谢提醒,小弟铭记于心,告辞!”
春雨绵绵依旧未歇,反而有愈下愈大之势。望着雨雾中渐渐消失的车影,方才探查马车的城卫小兵嘿嘿一笑,舞眉弄眼道:“队长,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为人出手又是阔气,方才那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吧?”
“出手倒是大方,一会咱们换班后就去孙二娘酒肆好好畅饮一番,这几天还真是累死老子了。”士兵队长掏出怀中银锭子仔细掂量掂量,眉开眼笑,转眼又是摇摇头说道,“不过有福气倒是未必吧。叶无期……叶无期——后会无期啊,不妥,不妥!”
身旁士兵却露出羡慕眼光,说道:“这有何不妥!队长你是有所不知呐,方才我探查马车时,一不小心瞄到车内躺着的小娘子,啧啧啧,那可真是肌肤赛雪,貌如天仙哇,看的我眼睛都直了,小心肝都差点蹦出来!小小年纪能娶到如此美娇娘,怕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也不过分吧!”
“就你小子眼尖,人家娘子再美也没有你的份儿,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一会换班后去桃花胡同找你的老相好去,那才是你的菜。”士兵队长收起银子,继续说道,“不说这些,好好守值,再有半盏茶功夫就要换防了。都仔细盯好了,莫要出差错!”
士兵队长嘴上打趣,而心里却咕哝着:听说那个刺客也是个贼漂亮的小娘子,莫非……不对不对,倘若是刺客,那早就跑了,岂会自投罗网!唉唉唉,想那么多干嘛,咱只要好好守好城门即可,乱党刺客一事自由府卫们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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