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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了？”
快临近广安侯府，这一路都看着甄宁若一副凝重的神色，琴音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没什么。想些事情。对了，你那远房哥哥，大概几时会来京城？”甄宁若暗自吐了口气，疑惑的问题太多了，一时想不明白，暂且搁下，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奴婢寄的信，因为随附些盘缠，奴婢便托了祥记车马行送的，银钱花费贵一点，但可靠，也速度快些，想必再有个五六日，奴婢的哥哥便能够有回音了。”
“嗯，等他到了，你再告诉我。这事，暂时先不用告诉夫人，我自己能安置。”
“是。多谢小姐！”
两人回府后，甄宁若故作轻松愉快地给母亲请了安，便回了自己院子，却见香云蹲在漱玉斋院子外头的一处空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甄宁若示意琴音别出声，自个儿悄悄地前去看。
原来，香云正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正在算着宁若教她的算术呢！
“怎么不在纸上写？”甄宁若突然出声问。
即便宁若刻意柔和了语调，还是吓了香云一跳，她手里的树枝都断了，赶紧站起来行礼，笑着说道：“小姐回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好去迎你。奴婢瞎写呢，用纸岂不浪费了。”
“无妨。进去吧。”
几人进了正房，香云帮着琴音一起伺候甄宁若洗漱换衣裳，卸了钗环，只穿着一身素色的家常衣裳在榻上歇息。
香云忍不住说：“小姐，你那日说的算盘又是什么？和外院账房的算筹一样的吗？”
宁若瞧香云实在痴迷得紧，不由笑道：“不一样。更方便些。来，我说给你听，你记下了，自个儿找外院的管事帮你做一个去。”
香云赶紧兴致勃勃地拿了纸笔，放在小桌子上，伺候到宁若的榻前，请她画出来看看。琴音也在一旁凑着热闹，几人说说笑笑的，甄宁若倒渐渐把心情放开了些。
接下来几日，甄宁若一味地窝在苦舟斋看书，恨不得立时把这苦舟斋的藏书全部看完，所有的知识都能印进她的脑海里。
而香云呢，真让外院管事给做了个竹子的算盘，一旦空下来了就在自个儿的房里练习着，很是痴迷。
琴音便成了没人理睬的那一个，她就日日坐在门槛外头，和小草小叶几个小丫头子，复述着从甄宁若那里听来的孙猴子故事，没想到倒是收服了一众小丫头子的心。
九月初一，宁若一早便穿戴整齐了给母亲请安，和母亲商量着，今日哥哥休沐回来，让厨房做什么好吃的与哥哥补身，她想要亲自去厨房指点下厨娘。
却不想这一日出奇得忙碌。
先是应财和鲁刻铭，一早便进了府，请见夫人。
甄宁若知道，定然是首饰样品打出来了，便陪着母亲，在议事厅里隔着屏风，听应财和鲁刻铭两人禀报。
鲁刻铭语气激动，只顾着说成品多么好看夺目，还是应财比较会办事，百闻不如一见，立刻把首饰放在托盘里，请陈嬷嬷递了进来。
盖着红织锦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甄宁若看着也很激动和期待。
应氏倒是带着平常心，不在意地掀开了。
她原想着，虽看着画样子不错，但也就是平常首饰罢了，结果一掀开，便愣在一片璀璨的珠光宝气里。
最醒目的，是一只蝴蝶形镶宝石的华胜，原先的画样虽画得细致逼真，可也只是墨色线条罢了，如今实物却是七彩生辉、灵动翩然！
应氏不禁拿起来细瞧，那蝴蝶翅膀竟然随着她的手动了起来，上面的宝石愈发闪动夺目，实在是好看得紧。
应氏不禁点头赞道：“好心思！好手艺！鲁大师傅的手法又进益了！”
屏风外，鲁刻铭的声音先抑后扬，想必在行礼答谢：“夫人谬赞了！这都是那些画样画得好，实在是巧思巧想！这一次，夫人花的大价钱，花得值呢！”
“哦？”
屏风里，应氏看了眼女儿，宁若冲着她眨了眨眼，应氏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却是扬声说道：“不过几笔工笔图样罢了，还不是你手艺好，才能做出这么好的头面。”
应氏心里为女儿的聪明伶俐高兴，，却还是自以为实事求是地说道。
没想到鲁刻铭认真起来了：“不不，夫人，那画样确实是极好。老头儿我就是按照那画样儿做出来的呢！
夫人哪，您不知道，那画样儿，看着虽是几笔衣纹工笔，可其实上面虚虚实实的线条，表示的就是各种打法、厚薄、装饰宝石的扣眼儿，十分精致独到呢！”
这时，应财也插嘴说道：“回禀夫人，确实如此。只怕，这画样的人还有所隐藏，要是能画上颜色，便更好了。
夫人，若是能和这画样的人好好谈谈，日后，咱们裕庆楼便好一直出新花样。届时必定是大利可图呢！”
二人都这般说法，令得应氏不禁看定了女儿，然而，甄宁若只如方才一般笑着，不出声。
应氏又低头细细看了其他几件首饰，便让陈嬷嬷撤了出去，吩咐道：“辛苦两位了，陈嬷嬷，每人赏五十两纹银。鲁大师傅只管照这些样式做下去吧，不过，如今咱们银楼也有了些名气，想来跟着学的银楼多着呢，财掌柜且多留意些个。”
甄宁若心思可不一样，她低声提醒母亲，说道：“娘，京城的贵小姐们向来都喜欢独一份的，咱们有本钱，不如，先多做几件，等头场风行过去了，咱们马上换新样子，常保常新，随人家学去，等他们学会了都已经不时兴了。”
应氏戳了戳她的额头，也小声说道：“你几时学的这些个？倒有本事让咱们银楼常保常新？这十副已经十分出色了！”
“娘，你就不能信我一回？我能做啊！其实啊，以前苗先生就有教过，只不过当时我没放在心上罢了，如今，娘不是说银楼给我练手的嘛，我便认真了。”
宁若嘴里的苗先生，就是以前给她教习琴棋书画的女先生。
宁若心里想，那苗先生早便回老家南海州养老去了，母亲您老总不见得特意去信南海州问这些事吧，便只管调皮地冲着母亲眨眼睛应承下来。
果然，应氏只给了她一个嗔怪的眼神，便不再多问，扬声交待外头的应财。
“财掌柜只管先大胆地下本钱多做几件，我会再和画纸样子的人谈谈，日后咱们常保常新，便也随人家学去吧，那也是没法子的。”
应财很高兴地应下了：“可不就是如此么，夫人英明！”
这才和鲁刻铭两人领了赏，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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