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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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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青云碧,繁花满枝,玉色的手指抚过朵朵娇妍胭脂,于褐绿荆棘间摘下艳红花瓣,轻轻加入书中。

    青衣婢女看得自家姑娘一番动作,一阵不安。

    “姑娘,此事要是被卿相知道,恐怕不好吧。”

    “再不好也不会比现在差,自母亲去后,父亲也不再是以前的父亲,不然以他原来那傲岸的性子,可不会对我亲近昭仪娘娘睁只眼闭只眼的。”

    虽然外人厌弃姑娘,可在寄奴眼中自家姑娘是千好万好的,就算主子要图谋的人是皇子,也没什么不对,姑娘父亲位列三公,是轶次万石的大司空,完全配得上他。何况那位殿下是年轻,但并非浮浅愚鲁之人,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唯一担心是万一被那翼王相中怎么办?婢女心思浅,想什么也就问什么了。

    “姑娘,听说二皇子好音律,要是他看上你怎么办?”

    “成不成在天意,我却不能不试试。寄奴,就算翼王敢娶我,莲婕妤也不会同意的。”

    殷兰若口上如此说,心里却想着,不过是在先后大葬哭陵时见过一回,我又为什么会选他?也许是因为那双沉静郁郁的眼睛,也许是因为他亦是与我一般的苦命人,或者只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长公主正享受着贵女们的奉承,就见小女儿惊呼。

    “好大的胆子,又没请你,谁准许你来的?”

    嘉宜郡主嚷着,众人就见一绿衣女子,款步上前拜见。

    “大司空殷征海之女殷兰若叩见长公主,长公主安,嘉宜郡主安”

    “你说呀,谁让你来的!”

    “回郡主的话,臣女得以前来,自然持有请帖,门令已检过,郡主可要再阅?”

    “孤到不知道何时给了你帖子,司空之女就可以矫制皇家御帖吗?克夫克母之人不好好在家里守制,这般混进宴来,也不知是什么的心思。”

    她越是从容,玄黄婉越是厌恶,这个女子从来就不畏她,和她那个贱人母亲一样,或者和那个死了的皇后一样。

    “长公主慎言,家母不幸,令侄亦是不幸,可小女未曾与之行誓礼,上神还未承认,如何可称为小女之夫?小女又如何算是克夫?因着前约,小女也守了一年之礼!三年之丧如斩,期之丧如剡’,四年来小女一直在寺观中祈福,未曾踏出一步,今日前来也是受命而来。皇家御帖不只长公主才有,长公主不妨看看小女手中的这封,可有不妥之处?”

    那边的男宾也被争执吸引,玄灏凌正要说什么,就见门前又是一阵暄哗。原来是梅昭仪携了四皇子鹤郡王玄旭与六公主玄月岫到来,众人连忙见礼。梅昭仪赦众人起身,对着玄黄婉笑道:“殷姑娘的贴子是本宫给的,长公主莫非有什么意见?”

    玄黄婉欠了欠身子“我到是谁,原来是你,也就梅昭仪你自幼康健,不惧邪祟,什么样的人都敢带在身边,孤今日出门匆忙,没带桃符,见了此人,实在心头不安啊。”

    “原来如此,今日天朗气清,长公主的旧伤怎么却又犯了,本宫这里有些药丸很是灵验,不知长公主要不要试试。”

    “这到不必了,看见昭仪娘娘你来,孤心里便觉明快许多,这里不比观云寺风景好,梅昭仪怎么舍得来逛?”

    “陛下挂念这里,只是苦于政务繁忙,特让本宫带来御酒赏赐大家。”

    众人听了赶紧口中称颂,再次上前拜谢。

    行礼完毕,花玉梅又召了殷兰若上前,对着大家说,殷姑娘是曲大家的关门弟子,近日作了新曲《水风吟》,本宫听了甚为喜欢,今日也请大家一同赏鉴。

    “说什么曲大家,还不就是个乐伎。”嘉宜郡主听了却不乐意。

    “就是!”玄时冽也大声嚷着。

    “嘉宜郡主自是金枝玉叶,曲平漠却是我观云寺的座上宾,小郡主年轻,不懂风雅也是有的”也不待梅昭仪再说什么,冀倾许闲闲说道。

    嘉宜郡主听了眼眶一下就红了,玄黄婉听那冀倾许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定成幼稚粗俗,直恨的牙痒。

    那边殷兰若却在花玉梅的示意下,款款跪坐于庭中枰席,开始抚琴。

    鱼儿嬉戏莲间,清风掠过荷塘,几只蜻蜓轻点水面,忽有银白水鸥抓起一只鱼来,扑棱翅膀,飞上天去,天尽头,落日将芦花渡成金色虚茫,长河渺渺,扁舟一叶……

    玄月岚在这琴声中仿若看见许多,可是琴曲再精妙,也需用心去听。

    玄黄婉眼风扫过,见一向爱乐的二皇子竟没甚反应,遂亲切笑问。

    “都说曲有误,翼王顾,凛儿以为这新曲如何?”

    “宫廷之乐自然典雅方正……”

    玄黄婉不等他说完,“哦,水风吟诵何来的典雅方正,玉梅啊,你看这新曲不过如此,都引不起凛儿注意呢”

    “长公主,梅昭仪,灏凌今日设宴本为庆贺岚弟康健,想来诸位前来也是此意。二皇兄也定是刚在心中感念,星教保佑皇弟恢复,方才没注意的。殷姑娘的新曲,孤是听见了的,觉得恰如清风扑面,水过松石,是难得的好曲。”

    玄月岚也接到“是啊,听了这位姐姐的曲子就觉得很凉快,真是好听。”

    “臣女技艺浅薄,六皇子谬赞,还要恭喜六皇子重得康健,只是家父清正廉洁,家中并无珍宝,唯赠藏书一卷,素锦藏馐,愿殿下揽而鉴之,不用一时三刻,许明日就有所获。”

    近年凤京女子多爱华丽襦裙,色彩斑斓,殷姑娘今天一身浅淡,青碧半裾,月白留仙裙,头上简单插着的几根玉簪映得肌肤尤为白皙,她盈盈而拜,婉娴静,美如画中仕女。

    就听得嘉宜轻哼,玄月岚也不理她,转头对着玄昶凛说

    “二皇兄刚没细听,这曲子不比方才叶露的戏差,不妨要了谱子来看看。”

    “嗯,孤知道了。”

    看二皇兄不愿多谈,跟着他来的玄时冽也有些蔫蔫,玄月岚便息了聊天的心思,转头对付面前的各色小点了。

    其他姑娘也有献艺的,可有殷姑娘珠玉在前,到底反响平平。

    宴罢,鹰王看玄月岚还是有些兴奋,就带他看各处送来的礼物,讲解来历以及背后牵扯。

    这次送来的到都是好东西,人情冷暖,不外于是,平时谁又搭理过自己,此时看皇帝重视,就蜂拥献好。

    “皇兄,这书是大司空家姑娘送来的吗?这一堆珠宝玉器,这礼物到是特别。”

    “回殿下与六皇子,此书确是大司空殷征海之女殷兰若姑娘宴上奉上的。”

    鹰王想起方才那殷姑娘若有所指的话,打开书匣,拿出素锦包裹着的书来翻看,见得某一页上夹着一枚花签。

    ‘胭脂有泪’?用这花?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是那个清高桀骜的大司空的意思?可看这花是新摘,难道是这姑娘自己的意思?玄灏凌想着方才见到那位殷姑娘,到是品貌端妍,气度沉稳,举止文雅,应答从容,单论品格到也当得自己的王妃。

    玄灏凌拿起书,细读了此页,若有所思,看玄月岚跃跃的样子又随手递给他,嘱道:

    “是本好书,好好收着。”

    玄月岚听得这话,接过来也翻看到那一页,遂细声细气的念,玄灏凌刚想着事情,回神就听得弟弟念的起劲,忽然觉得不对,这孩子怎么认得字?也未细思,直问出口:“岚弟,你认得字?”

    玄月岚哑然,不知如何解释,要知他原先的身体状况本就没人教他读书,父皇也才说要给他启蒙的,转而想了想。

    “翠喜姑姑平日喜欢抱着我读星经,这几个字我就都认识了啊!”

    玄灏凌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可又一想,光认得翠喜看的那种颂星经怎么可能念下来这篇文章,遂指了一字说“星经里可没有这字。”

    玄月岚也算是明白了皇兄的仔细,想了下答道“叶露唱过一段,我很喜欢,就找了戏本子对着看,里面有这个字。”

    字对得上,难道真是下午那会听戏学的?玄灏凌想起平日种种,忽然意识到这小弟,似有过目不忘之能啊,看他眼神忽闪,知道这小子怕是说了谎,虽然不太可能,难道他竟是早就识字了。

    鹰王不作他想接过管家手中的礼单,直接问“岚弟,这些都认识吗?”

    玄月岚看见玄灏凌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了,只是晚了。可要说不认识,皇兄这般举到眼前,分明就是心有定论,幸而自己年幼,只让皇兄当自己不过是记性好罢。

    “是啊,皇兄这些我认识,我是还没读过书。可是但凡人说了,有字能比着看的,我就都记得了,是不是很厉害?”

    玄灏凌听这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自己不够仔细,那平时他在自己跟前所见的,也就都记得了。所幸,这是嫡亲的弟弟,应是……无碍吧。看他睁大着眼等自己夸奖的样子,只得压下心中的懊恼,干巴巴的说了句,孤的弟弟,当然厉害了,就坐着再不说话。

    玄月岚在这诡异的静默中很是不安,看看兄长脸色阴晴不定,眉头微拧,也不敢再装乖卖傻。只得默默将书原样放好,起身退出去的时候,方才听鹰王说。

    “岚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这宫中容不下聪明,为兄可不想唯一的弟弟出事,你这本事不要让人知晓,明白吗?”

    听他这样说,玄月岚也是正色回拜道“谨受诫!”

    玄灏凌看他认真,点点头让他退下,自己望着空荡荡的前庭发呆。

    想着那一年母后逝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盛夏,可竟然下了一夜的雪。定是苍天也在为母后流泪悲伤,五年了,他依然记得那样深重的寒意,没有了母后,这宫中风雪再无人为他挡,纵然他拼尽全力,竟也不能护的弟弟周全,让他过早的见识这些刀光剑影,过早的这样聪明。

    想想自己五岁的时候,父皇将要继位,自己作为嫡子,又是上品星灵,真是人人追捧,事事奉承,那是何等的肆意。可要寻回那儿时的欢乐,除了坐上那个位置还有什么办法呢?若是长兄还活着,自然是他,可是那么好的兄长、姐姐竟都不要他了,母后也是……幸好还有弟弟,可想着这嫡嫡亲的弟弟因着他的缘故,竟又差点被害死,玄灏凌难压愤恨,谋杀皇子,父皇居然会封了消息!

    细看殷姑娘选的前朝故事,分明是意有所指。

    她又知道些什么?严廷尉原是大司空的援吏,也许是他透露了什么,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是殷征海出面,而是他女儿?殷征海能在元年全身而退就是因为不涉党争,争储比党争更惹父皇忌讳,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投靠自己?

    难道是这殷姑娘一心思慕自己,所以偷来了消息?想了想也觉好笑,把书又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新发现,放下书时看见那方素锦,忽然明了过来,看来,明日要去缀锦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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