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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叛国求荣 出卖祖宗
祠堂里,人们都在各自忙碌着。国民党军军官周奇伟大步走进祠堂,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和两个卫兵。周奇伟走到于根山面前立正敬礼:“长官,有件小事请你帮忙。”
于根山厌恶地瞥了他们一眼说:“什么事?说,不一定帮你。”
周奇伟:“我们丢了一个黑色公文包,我的士兵说他看见有人送到你这儿来了,请长官马上还给我,周某将非常感谢。”
“没错,是在我这儿。是这个南京汪伪混蛋败类的吧?!臭猪!你知道包里装的是什么吗?!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狗屁特殊任务啊?!”于根山指着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气愤地说。
周奇伟坚持地说:“我只管要回公文包,包里装的什么东西与我无关,请长官马上还给我。”
于根山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愤怒地摔在桌上,两眼冒火大声呵斥:“看看!这就是你们这些南京汪伪混蛋败类的特殊任务!”
周奇伟诧异不解,上前拿起文件翻看,大为震惊,愤怒不已。他放下文件,转身一把抓住西装男子的衣领,右手掏出手枪顶着他的脑门暴怒地质问:“这是真的吗?!混蛋!你给我说清楚!老子带着一个营的兵力保护你、死伤了一半儿的弟兄,原来是为了你们南京汪伪政府和日本人勾结一起抢夺我们祖宗的资源,然后造枪造炮再来伤害杀戮中国人和八路军啊。说!你说!是不是?!敢不说,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西装男子惊惧狼狈、尴尬地狡辩:“这、这都与我无关,这是上面交办的事情,我只是个联络官,我并没有参与其中啊。”
祠堂门外。带着破旧大草帽的老根叔搓着双手,胆怯地看着站在祠堂门口台阶上正在握手告别的政委和朱仕耀。看着朱校长走远了,政委正要转身回祠堂,却看见了站在十几米外正向祠堂里张望的老根叔便大步走了过来。看到军装整洁、军容威武的政委向自己走来,老根叔胆怯慌乱的向后退了两步。
政委面带微笑地走到老根叔面前,和蔼地问道:“老乡,你有什么事儿吗?还是有什么困难?能跟我说说吗?”
“啊?啊,俺有事儿、有困难,俺要找你们长官说话。”老根叔有些慌乱局促地说。
政委看着朴实憨厚的老根叔微笑着和气地说:
“老乡,我们八路军可不兴叫长官,应该叫同志。你有什么事儿、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吧,我一定帮你解决。”
老根叔着急地说:“哎,好。长官同志啊,眼下鬼子把整个村子都给围严实了,还开枪开炮的,这是要死人的,太可怕了,俺们一家老小想逃也逃出不去了,这可咋办呀?老天爷。”
政委安慰地说:“老乡,你不要害怕,有我们八路军在就能保护你的全家和乡亲们的安全,也能掩护大家冲出鬼子的包围,安全地转移出去,你家里人有没有受伤的呀?”
不远处,身穿半新粗布浅灰色八路军军装、头戴军帽、腰扎皮带、左臂带着红十字白袖标的方济仁背着白色药箱心情沉重的向祠堂走来。众多的伤员、缺少药品的状况让他忧心忡忡一筹莫展。当他看到站在祠堂外正站在一起说话的政委和老根叔,立刻放慢脚步,疑窦顿起:咦?政委和老根叔怎么会碰到一起了呐?他们在说什么?老根叔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啦?他在这儿,丁儒轩就一定在这儿。嗯?不对。这几天在盛仓村跟鬼子打得这么凶,他们不会不知道的啊。从小胆小怕事的丁儒轩为什么要带着他的同和戏班跑到这儿来呐?他来干什么?他让老根叔来报告敌情?还是刺探我军军情?丁儒轩现在的身份非常可疑,敌友难辨。不管怎么样,是敌是友我应该去试一试。
方济仁边走边想,走到政委面前立正敬礼:
“政委,你好。咦?这不是老根叔吗?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你不是跟着同和戏班跑码头唱戏呐吗?三叔和五哥他们也到这儿来了?他们都好吗?”
老根叔被方济仁问得一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目光慈祥地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方济仁,高兴地搓着双手说:“好,好,小少爷,俺们大家伙儿都好着呢。小少爷也好,挺精神的啊。”
“方医生、方医生,我可找着你了。有个伤员的病情突然恶化了,需要***救做手术,队长让你马上回卫生队去。快走、快走!”卫生队护士长葛兰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政委,我先走了。老根叔,有空儿到卫生队来找我,我有要紧的事儿跟你说。”说完,方济仁和葛兰兰一起快步走了。
“嗯,好。没想到小少爷真的投了八路军了,开始俺还不信呢。也好、也好。”老根叔望着方济仁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
“老根叔,看样子你和方济仁很熟啊,正好我跟你打听点儿他以前的事吧,我听说以前他在国民党的军队里当过兵?他是什么时候去的?怎么又离开了?这些事儿你知道吗?”政委扶着老根叔走了几步坐在祠堂门口东边不远处磨盘上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根叔想了想说道:“哦,长官同志,这事儿俺知道一点儿。俺是眼瞅着小少爷长大的,俺跟他和方家太熟了。早年间,他二叔方达新在什么黄埔军校里念书,后来当了蒋介石的团长。小少爷想出去闯荡闯荡,就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去找方达新当了兵,一走就是好几年。后来,台儿庄大战时方达新殉国了,小少爷这才回家来。可没过多久他又走了,这回俺就不知道他又去哪儿了,干嘛去了。这不,都好几年了,俺也是刚才又见到了他。”
政委装作不知的又问:“方济仁还会给人看病?还能给人开刀做手术?这你知道吗?”
老根叔笑笑说:“哦,这就不稀奇了,小少爷打小就跟着他姥爷学中医,他可聪明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能替他姥爷自己个儿出去给人瞧病了,挺灵验的,俺还找他瞧过病呐,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了。你说他还能给人开刀子?俺可就不知道这事儿了。”
政委进行追问:“哦,老根叔,你还知道方济仁别的什么事儿吗?能跟我说说吗?”
老根叔:“行啊。长官同志,你都不知道吧?俺们小少爷的武功可厉害了,硬功、内功、气功、十八般兵器吾的,他都是顶尖高手。这么跟你说吧,就是他空着两只手,你们拿着刀枪剑戟的二、三十人都甭想挨近他身边儿,他一巴掌下去,能拍死一头牛。在这方圆几百里地,就没有见着过俺们小少爷的对手。哦,对了,俺们小少爷还有个尊号呐,武林中人都叫他‘华北少侠’。”
听了老根叔的讲述,政委虽然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是他的心情却是越发沉重、疑虑更多
中午。盛仓村一农家院北房内。
方路生坐在椅子上,一个女人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揉肩,一个女人蹲着给他捶腿。两个壮汉站在旁边,方路生愤愤不平地骂道: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把老子给囚在这儿了。本来捞了一票肥的,结果闹个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差点让小鬼子给灭了,真他妈的赔大了,大爷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亏呀,都是你们几个臭娘们儿坏的事儿,非要逛他妈的县城不可。不行!咱们不能在这儿等死,夜里咱得想法儿冲出去。这么着吧,大河、铁蛋儿你们俩马上出去!告诉弟兄们白天睡觉养足精神,准备夜里行动。你们两个臭娘们先陪老子睡一觉,给老子解解烦闷、松松筋骨。”
盛仓村南。日军阵地,中川荣一坐在帐篷正中沉思。四个日军军官、日军翻译宋怀礼、侦缉队队长钱万林分别站在中川荣一的两旁。他眨了几下阴森凶狠的眼睛后突然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看了看宋怀礼和钱万林,用熟练纯正的汉语和缓地说:
“宋先生、钱队长,你们俩人说说大东亚圣战的最后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钱万林上前一步,低头哈腰,满脸堆笑,奴颜婢膝,谄媚卑贱地说:“太君,一定是大日本帝国得胜、皇军最后得胜。”
“是、是,皇军得胜、皇军得胜。”宋怀礼随声附和。
中川荣一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你们认为大日本帝国和皇军最终可以占领、征服整个中国吗?”
宋、钱二人立刻回答:“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中川不屑地看着他们说:“大日本帝国和皇军很难占领、征服整个中国。你们不说实话,就是对大日本皇军的不忠诚!”
宋、钱二人惊惧慌乱的齐声说:“实话,都是实话,我们忠诚。我们对皇军绝对忠诚。”
中川荣一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腾地站起身来走出帐篷,他昂首挺胸、双手紧握军刀,表情凶狠地望着远处的盛仓村。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却又流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下午。盛仓村里一片繁忙。有人隐蔽在工事里,高度警惕,时刻准备战斗。有人在做着突围转移的各项准备工作。
祠堂里,八路军补充团正在召开县委和连以上指挥员的紧急军事会议,研究、部署突围转移方案。大家各抒己见,互相争论、彼此否定,始终没有形成一个切实有效的统一方案。看着乱哄哄的场面,于根山焦虑不安、愁苦烦躁,大声喝道:
“不要吵,不要吵!瞎吵乱吵有什么用?鬼子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了,赶快想想法子。方济仁到哪儿去了?”
“团长,他已经被你撤职了,暂时在卫生队工作,正在等待接受组织的审查呢。怎么?你忘了?”政委答道。
“唉!”于根山非常惋惜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沮丧。众人无语,一筹莫展,心情沉重。
政委站起来看着战友们,神情庄重,语气坚定地说:
“同志们,数倍于我军、武器精良的鬼子已经把我们重重包围在盛仓村里了,我们即将迎来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
“报告!”通讯员走进祠堂走到于根山面前:“团长,你的信。”
于根山疑惑地接过信问道:“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婶子刚刚送来的。”通讯员回答。
看完信,于根山愁容顿消,面露喜色。他大声地命令道:
“通讯员,你赶快去把送信的婶子给我请进来。”
“是!”通讯员转身快步跑出了祠堂去找人。
祠堂外的街道上不时有八路军战士和村民匆匆走过。
于根山看着眼中充满疑惑和期待的战友们,扬了扬手中的信说:“好啊,不管这信上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要试一试,也许是个险恶的圈套,也许可以绝处逢生啊。”
众人听了疑惑不解,议论纷纷。
盛仓村丁家大院中院葡萄架下。老根叔低声说:
“少爷,这回俺可是看得真真儿的,就是方家的小少爷,他真的投了八路军了,俺们爷儿俩还聊了几句话呢,临了的时候他还让俺去他们八路军的卫生队找他呢,说是有什么挺要紧的事儿要跟俺说道说道。”
丁儒轩板着脸皱着眉想了想后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这个小六子、这个方济仁,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出现了呢?他还是八路军?这应该不会的呀,难道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会是他?这就更不可能了。这小子都把我搞糊涂了。老根叔,你抽空儿去找他一趟,听听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跟你说,一定得摸清他的底细。哼!他甭想跟我这儿耍花屁股。”
盛仓村南。日军阵地。中川荣一蔑视着宋怀礼和钱万林,不屑地说:“你们是不会对我说实话的,也不会对皇军忠诚。虽然你们是中国人,但是你们根本不懂中国,更不懂我们大日本帝国。日本和中国,最后谁能赢得这场战争,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宋、钱二人听得似懂非懂、诚惶诚恐、汗流浃背。
下午。丁家大院中院正房客厅里,气氛沉闷凝重。丁儒轩对整齐地站在他面前的七男五女众人严肃地说:
“老根叔和长贵打听回来的消息对我们太不利了、太糟糕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唉!我看鬼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撤走的,八路军又很难突围出去,我们就被困在这儿了,如果耽误了县城的演出可怎么办啊?不管怎么着,无论如何我们得想法子离开这里,而且还得越快越好。我估计今天下午或是晚上,八路军要突围出去撤进山里。这样吧,老根叔和长贵留下来跟着我和三叔。大宝、石头、还有秋云,你们三个人混进老百姓的人堆儿里一直跟着八路军走,他们去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尤其是要跟紧团部,团部去哪儿你们就跟着去哪儿。在这一路上你们要互相配合相机行事,到了山里以后摸清他们的所有情况,然后马上返回林安县县城。其他的人分散开也都混进人群里,跟着他们冲出去后都悄悄地潜回县城等着我们。甭管什么时候,只要一打起来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行动了,交给你们的任务都听清楚了吗?”
祠堂里,众人围着于根山问:“团长,这信上都说什么了?”
通讯员回到祠堂报告:“团长,怎么也找不到来送信的婶子。”
参谋长伸手接过于根山递过来的信,一边看一边念道:
“于团长,你们应该把鬼子放进村里再打,要充分利用房屋、街巷和地道消灭敌人,千万不要和鬼子硬拼,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天黑,再带领县委县政府机关和群众、伤员转移出村,往西走向山里撤退。祠堂后院伙房里的灶台是个隐蔽的地道口,直通村子西南六里外的泄洪渠。祠堂西北不远处有个土地庙,神龛下也有一个地道口,直通村西北七里外的万家圈儿坟地。祝你们突围成功。你的战友。”
众人听了既惊喜又有些怀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同志们,你们觉得这封信可信不可信?”于根山问道。
参谋长坚决地说:“团长,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应该试一试。”
“对、对,应该试一试。”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根山命令道:“参谋长,你马上去安排、部署,要重新调整作战计划和突围方案,现在马上派出两个侦察班分别去这两个地道侦察一下,摸清情况,撤离之前要严格保密。政委,你具体负责组织、指挥,县委的同志们协助团卫生队安排好群众和伤员,把他们分成两部分,分别向祠堂和土地庙转移、靠拢,随时做好进入地道撤离的准备。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就开始行动吧。”
“是、是。”众人起立敬礼,急匆匆地走出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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